22、竹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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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版）竹廊
夏日已经过去了一半，从最初的初夏到如今的盛夏，红鸾在东苑里看着蜀葵开得盛极，心中却是焦急不堪。
“再过几日便是师门的试毒大会了，再不赶路就来不及了啊。”红鸾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对着一池子的鱼喃喃自语，一边说还一边丢下些馒头屑。自从他去找木之航要求离开王爷府却被拒之后，他便不再去自动找了，总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喂鱼。他好像已经被变相软禁了起来，整个东苑周围‘守卫’了十几个他木之航的心腹。若是一两个也就罢了，凭他的身手还是能对付得了，可是十几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自己又带着一个语清，怎么突围都不可能成功吧。
该死的木之凌，不是说助我出去的么，结果自从那日来自己房里商量之后就再也没在他面前现身过。倒是柳若水偶尔还会来找自己，每次都是谈及离开的话题，让红鸾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柳若水每每都是温柔如水的，可是她语气之中的担忧和焦急是听得出来的。
语清端着一盘冰镇的杨梅来给红鸾尝尝鲜，却看见他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看着半个馒头发呆。他走过去道“公子，这是木爷今早命人从至南的广州快马送来的，还用冰块保鲜，说是让公子消消暑。尝一个吧，公子。”
送来的都是上等的杨梅，个个饱满，红到发紫，又用冰水镇着，看上去晶莹剔透，可爱玲珑。尤其是在这夏日，让人一看到就生津，食指大动。
红鸾看着语清放在桌上的杨梅，捡起一个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抱怨着“里说，他肿么冷这样做，太过峰了。”抱怨归抱怨，吃还是要吃，他也不是什么怨妇，大男人说归说，做归做，一码事是一码事。
看着偶尔这样俏皮的公子，语清轻笑一声，就着他坐下，看着他笑道“公子，不如你就随了木爷吧，让他和你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总好过整天呆在这儿。”无言了一霎，红鸾咬下最后一口叹气，他何尝不想和木之航一起走，可是柳若水怎么办，难道要让她腹中孩儿无父么，这种混账事他做不来。
还没吃完几颗杨梅，便有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跑来。是柳若水那厢的丫头艳儿。
“怎么了，跑得这样匆忙，过来吃颗梅子解解渴吧。”红鸾招呼着。艳儿一开始对他很是敌视，但是渐渐地也就相处得比较融洽了，而且似乎这丫头对语清有点暧昧的意思。
艳儿一看见语清也在，在烈日下晒得通红的脸蛋更是火烧飞云，红霞透着娇俏，话也说得支支吾吾的。倒是语清不予理睬，自顾自给红鸾倒着茶，从头至尾没有看过艳儿一眼。
红鸾瞟了一眼语清，笑道“艳儿，究竟是什么事，你把气顺了再慢慢说。”
“呀！差点忘了。红鸾公子，王爷请你去前厅一趟，说请你见个人。”艳儿一急就嚷了出来。语清疑惑地看了眼艳儿，看得她脸更红，心更快了。
红鸾自从进了王府一直就规规矩矩地呆在东苑里从未四处走动，一来是自己始终身份特殊，走得多了惹人闲话，二来自己也没那个兴趣去了解整个王府。
从东苑到前厅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廊子，廊子两旁种满了翠竹，因为照料得好，所以生的密密麻麻的，甚至把这条廊子都隔绝了开来，像是天然的屏障般。
“等等。”红鸾随着艳儿走着，后面跟着语清，突然听见一声喊叫，三个人都停了下来，却不想木之航从后头上了来。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来带鸾儿去。”木之航吩咐着让艳儿和语清下去，语清退下了，却见艳儿扭捏着不肯走。她是不太愿意红鸾和侯爷独处的，让自家福晋知道了又要伤心好一阵子了。木之航见状神色不悦，语气也重了几分“怎么，柳若水没教你规矩不成，还是她让你来监视着。”艳儿听了自然是吓了一跳，匆匆告退。
红鸾看着退下的艳儿，不知道她回去会和柳若水怎么说。这下他是彻底成了勾引人家相公的男狐狸精了。红鸾不理会木之航，径直往前走去，反正廊子走到底总能走到的。
木之航看着对他熟视无睹的红鸾，心中就难过，他们何时像现在这样冷漠过。如今这番光景，又想起以前的甜蜜，怎能叫人不伤心。他上前去一把拉住红鸾，扯过来就是狠狠抱住，无论怀中的人如何挣扎都不肯放松半分。他把头埋在红鸾肩颈处，贪婪地嗅着最熟悉的气味，轻轻磨蹭，红鸾听见木之航喃喃道“多久了，我多久没有抱你了。真好，你还是我的。鸾儿。”因为埋得太深，语气有些闷闷地，听上去让人不自觉地心疼。
但是红鸾不能心软，他的心软会让一个孩子失去爹，这是他时刻提醒自己的。他猛然推开木之航，垂着头不去看他，好像那样就会意志更加坚定些。
“请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我是客，你是主，仅此而已。”红鸾觉得自己有些哽咽了，他竭力忍住不想哭出来，至少不要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木之航冷然道“仅此而已？红鸾，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狠心的，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你能为了你的师傅决然离开师门，难道就不能为了我勇敢一点吗？你还是爱着碧纯是不是！唔！”木之航闷哼一声，他挨了红鸾结实的一拳。
“混蛋！是谁娶了妻生了子！是谁欺骗了我！你个混账！都要当爹的人了就不能成熟点么？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会失去一切的！我不想要这样，不想让一个孩子未出生就没有爹爹，不想让一个女子毁了一生，不想让你将来后悔而恨我。”红鸾骂着骂着便泪流满面，仿佛半个月来的郁结全部发泄了出来，靠在了廊柱上泣不成声。
木之航捂着腹部呆愣，他一直认为红鸾是害怕世俗流言而避着自己，却不知原来他的心中是这样想。他蹒跚着走过去，单手揽过红鸾，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痛哭，痛惜地抚着他的背道“对不起。我知道了。”这是半个月来他说过的第一句道歉的话。他现在恨极了自己的混账无赖，恨极了自己的胡作非为。
木之航甚至认为也许这样抱下去红鸾会回心转意。但好不容易的温暖却被打破了。
“这是在干什么，红鸾公子不舒服么？”木之凌从走廊那头走来，翩翩然的佳公子。
听到木之凌的声音，红鸾吓得立马推开了木之航，背过身去拭泪。慌乱得像头受了惊的小鹿。
怀中的温度渐冷，木之航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甚至怀疑是兄长故意地，专门来破坏他的好事。心中不悦，语气便也不善“哥，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好像是我先邀约红鸾公子吧。我看公子这么久不来还以为走丢了就过来看看。”木之凌回答得滴水不漏，身姿泠然，让人不禁要去仰视他。
红鸾总觉得公子公子叫的实在别扭，一些下人这样叫也就罢了，但是被木之凌这样叫着总觉着他话里还有话，让人难受。红鸾转过身来打了个招呼道“劳烦王爷跑一趟了。请不要叫我公子了吧，听着还是别扭。请叫我红鸾吧。”
“好，鸾儿。”木之凌答道。
“是红鸾，不是鸾儿。”未等红鸾窘迫，木之航先不爽地反驳了。鸾儿鸾儿地叫也太过分了吧。
谁知木之凌一笑，笑得人畜无害，斯文无赖“无妨。既然之航这样叫，我也就这样叫吧。你也称我之凌即可，叫王爷未免太见外了。”
看着木之航的脸色黑的就和乌鸦一般无二，怕他当场发火让大家都难堪，红鸾只好出来打了个圆场“随便随便吧，这位公子是？”红鸾指着木之凌边上的男子问道。
红鸾方才才注意到木之凌身边的人，全赖这兄弟两胡闹，害的他现在才看到还有这样一个人在看笑话。想必这就是木之凌要引见的人了。
男子器宇轩昂，和木之航木之凌一样都是天人之姿，外貌气度皆是人中之龙。男子着了一身青竹色的深衣，又有一把绘了翠竹的竹骨扇在手，整个人看上去如竹般挺拔正气。可是此人眉宇间却又透着一股桀骜的邪气，使得人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惑人。
“在下柳溪风，府上福晋柳若水正是舍妹。”柳溪风谦恭有礼地自报家门，两眼却是盯着红鸾，无礼且傲慢，又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红鸾却是一惊，这竟然是柳若水的兄长！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竹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