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雁to the beginning》蚕念蚕念

2、1、死亡对话

　　这一次，间桐脏砚在最后时刻放弃了让雁夜在召唤里加入狂化小节的想法。
　　“雁夜，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延长生命的机会。”狂化所要汲取的魔力是雁夜负担不起的，如今保持理智、却不知其确切职阶的兰斯洛特所要求的魔力就相对温和得多。
　　雁夜语气里的厌恶清清楚楚，“我才不会感谢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脏砚笑了两声，“你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这么嚣张，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我可以原谅你，但如果惹怒我的话……”
　　“我不怕死亡！”略微急切的否定。
　　脏砚完全看不出眼珠眼白的凹陷眼孔对着雁夜，沉默了几秒，脏砚缓道，“……你怕，而且怕得不行。”
　　雁夜脑里闪过自己死后浑身皮肤破裂、蛆虫从七窍和皮肤伤口里爬进爬出的情景，几乎丧失功能的心脏于是应和着不甘心的挣跳了几下，刻印虫立刻受到影响兴奋的加快啃食速度，但雁夜对这样的疼痛已经麻木。
　　“你比一般人都害怕死亡，而且如果你死了，远坂家的小姑娘要遭受怎样的对待可就不知道了。”
　　心脏急剧跳动起来，即使是活体也有鲜美度的区分，越靠近“源”的脏器就越鲜美，靠近表皮的肉质和血液稍微差一点，但心跳引发全身血液流动，让虫子们兴奋开始四处蹿动，游移到表皮下，“脏砚，圣杯战争还没结束，你不能违背约定！”
　　“约定？哦哦，那玩意啊，我可没有违背，不过也没打算遵守，结果会怎样，雁夜，那全看你的表现了。”
　　雁夜沉默。这是个陷阱，然而除了跳进去，雁夜别无选择——因为当初正是雁夜自己擅自决定以圣杯换小樱。
　　“你的那个servant，也许很适合做小姑娘的宠物。要去看一看吗，雁夜？”
　　即使外面艳阳高照，间桐家的走廊也是阴沉得投射不进太多阳光，雁夜站在楼梯上，往下正好看到走廊上的小樱和兰斯洛特，而后两者都没发现他。
　　雁夜抓住扶手的右手倏地收紧。
　　樱无焦距的眼在兰斯洛特身上停留了一会，细声道，“头发。”
　　“恩，和你的头发颜色一样。”兰斯洛特只是在被脏砚要求在这里等待他的master，没想到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在这座一直让兰斯洛特感觉不舒服的宅邸里，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的存在让他的心情些微好转。
　　兰斯洛特将她的无表情理解为胆怯，于是微微弯下腰以示亲近。紫发垂下来，有着和樱不同的光泽。
　　樱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发梢，又悄悄的握住了其中一缕。
　　兰斯洛特当然注意到了，但只是微笑着任由樱攥着。
　　樱将视线移回兰斯洛特脸上，轻声道，“樱，间桐樱。”
　　雁夜再也受不了，转身拖着沉重的躯体一步一拐的回到楼上。小樱和兰斯洛特，自己最看中的人和自己的servant。他想发出声音、他想打断他们、他想怒斥兰斯洛特……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那么做了，小樱会被自己吓到。
　　同样的地点，相似的动作，得到的回应却是天壤之别。
　　兰斯洛特还没主动问，小樱就先主动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甚至主动和兰斯洛特接触。而召唤英灵的那一晚，即使自己抱住了小樱，仍然能够感觉到她略微的僵硬和抗拒。
　　这个认知深深刺痛了间桐雁夜,小樱怕雁夜，却不怕兰斯洛特。
　　楼上，脏砚正等着雁夜，顺便欣赏了雁夜此刻右脸比左脸更为扭曲的表情。
　　无法在樱和兰斯洛特面前爆发的情绪终于倾泻出来，“老头子，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雁夜，难道因为小樱喜欢兰斯洛特，你就嫉妒兰斯洛特了？”脏砚直接揭露出雁夜丑陋的内心，“只是一个servant就让你这样子，雁夜，你的忍耐力也只是如此了。而且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你努力让小樱回到远坂家，就不担心小樱会忘记了这么一个好叔叔？”
　　雁夜瞬间面如死灰。
　　一个月的命，只少不多。
　　纵然有夺取圣杯的决心，可谁也不知道到时究竟会怎样。如果小樱忘记自己的话……雁夜根本不敢想象，或者说每次想起就会先掐断这个让自己恐惧到绝望的念头。
　　胆怯、懦弱，这就是真实的你啊间桐雁夜。
　　间桐脏砚揭开了这个疮疤，让它无从隐藏。
　　脏砚欣赏完雁夜的绝望，满足的拄着拐杖走出房间，留下仍僵立原地的雁夜，“你就好好想一想吧。”
　　在脏砚眼里，雁夜就是一块美味的腐肉，一口吞入纵然能让自己一时饱和，但慢慢咀嚼也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