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抉》涟心雨

31、第三十一章

　　“王爷，城里大多百姓都在议论纷纷……”郑应州说一句没一句的。
　　高骐升不禁皱起了眉头：“都在议论什么？”
　　“这……”
　　“说！”高骐升本来就心烦不已，又见他还是一副磨蹭的样子，不由得怒气上升。
　　“是是是，”郑应州忙说道：“王爷，下官说了您可别生气呀。”
　　高骐升顿时怒视着他。
　　郑应州忙低头道：“是、是这样的，百姓们都在议论五殿下……啊不，是皇上的皇位不是名正言顺的，还有对王爷现在这个摄政王的身份极度的怀疑……”郑应州的话音越来越小，还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高骐升的表情变化。
　　高骐升倒是出乎意料地沉思起来，而旁边的文将军倒是沉不住气了：“暗地里议论皇家的大事，罪该万死，”一把揪住郑应州的衣领，“是那些胡说八道的人，让我给去灭了他们。”
　　就在这两人在拉扯的时候，高骐升咳嗽了一声，两人忙站好在一旁。高骐升让文将军放开了郑应州：“杀了那些人只不过是给本王徒添更多的罪名，而且，议论的百姓说不定不只是一个两个，难道你能杀得完吗？”
　　文将军低下了头。
　　还是郑应州忍不住问道：“难道王爷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高骐升淡淡地说道：“办法倒是没有，但本王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选。”

　　顾子辰轻轻地跪下：“子辰差点连累郡主受害，请王爷处罚子辰吧。”
　　高骐升完全没有一副要责怪的样子，倒是慢慢地扶起了顾子辰，笑道：“岚儿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怎么能责怪一个无过的好女婿呢？况且，本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到你的。”
　　顾子辰略微惊讶了一下，便问道：“王爷是否有什么难题，可否说出来让子辰分忧一下？”
　　高骐升“唉”了一下，道：“想那也然族入侵我大梁时，不少的百姓都惨遭外虏的毒手，朝中的将领几乎都无法抵挡这些外虏的入侵……”
　　“是的，”顾子辰接上说道：“听说边城的百姓都是几乎活在人间炼狱一般。不过在后来，王爷领兵抗击外虏，外虏便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退出大梁的疆域，百姓们又重新得到了安居，想来这些都是王爷的功劳。那么王爷为何又要哀叹呢？”
　　高骐升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对别人好而别人又未必会对你好。想来本王当时是拼命来保卫大梁的，让那些百姓重得安居，可是现在那些百姓又是怎么对本王的？”
　　顾子辰思考了一下，道：“王爷指的是近来百姓的言论的事？”
　　高骐升微点了一下头：“子辰可有办法？”
　　顾子辰沉思了一下，道：“办法倒是有……”
　　还没等顾子辰说完，高骐升便道：“这样便好办了，此事就交给你来解决。”说着就往外走，期间又回头了一下，“记住，本王只想要一个结果而已，你若办不成……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跨出了门槛。
　　顾子辰愣了一下，旁边一直未曾出声的杜宇嘲笑道：“看来，你的位子似乎并不是很稳。”
　　顾子辰看了他一下，笑道：“你讽刺得挺恰到其处。”
　　杜宇冷笑了一声，道：“要讽刺你也该等到你把那麻烦事解决完后再讽刺。”
　　“哦？”顾子辰似乎来了一点兴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解决完这麻烦事后你一定会给我的是讽刺，难保你就不会给我一点赞赏？”
　　杜宇冷冷地说道：“你一向用到的方法是奇特的，奇特到只会得到在下的讽刺。”
　　顾子辰笑道：“多谢杜少侠的谬赞了，不过此事中还略需要到少侠的相助。”
　　“那你是打算怎么做的？”杜宇无意中问道。
　　顾子辰随口回答道：“先向王爷提出减免赋税，当然也免不了给百姓施布赠粮。”
　　“就这么简单？”
　　顾子辰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百姓们差不多都是愚钝的，只要能给他们安居丰食的便是明君，哪里还会管一些他们管不着的事情。”
　　“是吗？”杜宇笑了一下。

　　就在减免赋税的告示贴出后，百姓中对朝廷的褒开始大于贬。
　　“王爷，您给顾子辰的难题是不是不算是难题呀，也太容易解决了吧。”黎少斐慢慢地靠近。
　　高骐升回头看着他，黎少斐忙说道：“王爷，少斐不是在说王爷。”
　　高骐升并没有一副要责怪的样子，只是喃喃地说道：“事情解决了吗？没这么简单吧？”
　　黎少斐不解地问道：“王爷，您在说什么？我不懂。”
　　高骐升反问道：“一般百姓是不是得到丰衣足食后是不是就会满足？就不会再对朝政有任何怨言？”
　　黎少斐想了一下，道：“理应如此。”
　　高骐升又问道：“但如果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又是怎样的看法。”
　　黎少斐轻“哼”了一声，换了一副傲然的模样：“绝不会屈服。”
　　高骐升满意地笑道：“是呀。”
　　黎少斐忙说道：“若是有这种人的话，他若是指使他旁边那个少侠去干掉那些人，还不一样的解决了吗？”
　　高骐升摇了摇头，道：“自命不凡，清高而不畏强权的人大有人在，他是杀不尽的。素有季州双杰的另一杰余昊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能力不失于顾子辰，影响度也一样，而且两人还是同窗好友，本王倒是想看看昔日的好友如何反目。”
　　“王爷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地对付顾子辰呢？”黎少斐不解地问道。
　　高骐升沉思了一下，道：“顾子辰，始终都不觉得他是为了岚儿才愿意投奔本王的，而且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藉此机会，如果他解决了事情，说明了他确实是对本王是忠心的，若是他露了马脚，就好找借口了除了这个大患。”
　　“王爷，顾子辰若真的是另有所图的，把他除了，郡主她恐怕会……”黎少斐担忧地说道。
　　高骐升微点了一下头，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要找出顾子辰是另有所图的证据，这样也好让岚儿明白她自己是被利用了，自然就会死心了。”
　　“可是，这样始终会对郡主不好。”
　　高骐升“唉”了一声，无奈地说道：“成大事，是该抛开一些私事才对。”

　　“有事吗？”顾子辰看着正从外面走进来的杜宇。
　　“嗯。”杜宇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是关于上次王爷要求我解决问题的事？还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对吧？”顾子辰想了一下。
　　“是的。”杜宇依旧淡淡地说道。
　　“这么说来，我一定得受你的讽刺了。”顾子辰笑言。
　　杜宇说道：“余昊不断地诋毁朝廷，更甚的是怂恿百姓往淮江以南去。他的声誉不比你少，现在也有不少的士人追随他，反而来讨伐你。”
　　顾子辰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好讨伐的？”
　　杜宇淡淡地说道：“他们的理由是你助纣为虐，是非不分，这些理由足够了吧。看来你是被抛弃了。”
　　“原来是这样。”顾子辰思考了一下，道：“淮江以南是高晟的所在，虽然王爷已经在名义上给了他一个王，赐他那里的封地。但实际上他听不听令于朝廷还是个问题。人言可畏，看来我还得做些什么了。”

　　微微摇曳的烛火下，顾子辰正低头专注地写着什么，案面上整齐地放着一小叠纸。
　　顾子辰轻轻侧头，眼里露出一丝溺爱。高岚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正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我只是见你的茶凉了，想为你添过新茶。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顾子辰轻轻捉过她的手，笑道：“这种事哪里用得着你来干。”
　　“什么话，难道服侍自己的夫君都不行吗？你我面前可没有尊卑之分，我还要为你研墨呢？”高岚调皮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然后低头看了一下，顾子辰正在写的纸，“是在写什么？都是一些邀请信呀，邀请谁呢？”高岚拿起其中一张纸看了一下，然后不解地看着顾子辰。
　　“没什么的，只是一些旧友，多年的同窗罢了，还有一些名声较大的名士。多年未见了，就想聚一下。”
　　高岚思考了一下，道：“不止是聚一下这么简单吧？我也在外面听到不少言论，是说父王还有你的……普通老百姓倒是没说什么了，多是士人，你的旧友多是名声远播的士人，你邀请他们主要还是为了言论的事吧？”
　　顾子辰笑道：“郡主果真聪慧，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不对，”高岚摇了一下头，“他们不同于普通百姓那么好说服，只怕你到时会与他们撕破脸皮呢，还有那个与你并称的余昊……”
　　顾子辰无奈地低头道：“那真要这样的话，那也实属为无奈之举呀。”
　　“他们有的可是你的好友呀。”高岚担忧地说道。
　　顾子辰摇头道：“王爷的吩咐，我也不能违抗呢。”顾子辰笑了笑，“不必担忧了，即便是身败名裂我也会好好完成王爷给我的任务。郡主是不是在担心会连累到你？”
　　高岚立刻装作生气状：“夫妻本是同林鸟，我怎么会担心这个。我还担心你会用这个借口借机把我给抛弃呢。”
　　顾子辰笑着抱过她：“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