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抉》涟心雨

18、第十八章

　　顾子辰独自一人走在小巷内，前面突然出现一个蒙着脸、手持利器的人。
　　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拿着利器向顾子辰扑去，顾子辰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袭击不知所措，眼见着就要被伤到了，一只手突然搭在顾子辰的肩上，把他用力往后一拉，躲开了一击。蒙面人不甘地继续朝顾子辰刺去，顾子辰身后走出一个身手敏捷的人，手拿着长剑，挡开了蒙面人的进攻，几下便把它给擒住了，上前一把扯开他的面巾。
　　此时，高骐升与黎少斐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高骐升一挥手：“快把刺杀未来郡马爷的刺客捉起来。”刚说完，一群人从后面走了上来把刺客给押走了。
　　顾子辰走到高骐升面前，笑了笑，道：“原来王爷与黎公子也这么关心子辰的安全。”
　　黎少斐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而高骐升依然一副神态自若：“子辰若是有事，岚儿一定会很伤心，本王怎能大意。”然后欣赏般看着正站在顾子辰旁边的刚才出手擒住刺客的人，道。“这位勇士身手了得呀，不知道……”
　　顾子辰忙介绍道：“这位是杜宇，是江湖是的一名侠客。”
　　杜宇走前一步，单脚向高骐升跪下：“杜宇参见王爷。”
　　高骐升忙上前扶起他，道：“少侠快请起，少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杜宇淡淡地说道：“回王爷，在下欠顾公子人情，所以答应要护他。”
　　“原来如此。”高骐升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顾子辰上前微笑道：“王爷若无别事，在下与杜兄就先走一步了。”
　　高骐升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喃喃地说道：“看来他是早有预料，现在就算想动他也是不行的了。”
　　黎少斐不服地说道：“不行，我还要试一次。”

　　杜宇冷冷地坐着，眼前是正在辛勤地为自己倒酒的下人。
　　一旁的黎少斐举起酒杯朝杜宇笑道：“杜少侠，请。”
　　杜宇转头冷冷地看着他，道：“黎公子有什么指教就直说吧，何必多此一举。”
　　黎少斐放下手中的酒杯，笑了一下，道：“杜少侠说得对，那在下就直说了。”
　　黎少斐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缓缓地走到杜宇面前：“少侠如此身手了得，是应该为人所赏识才对。千里马纵然再好亦需伯乐，杜少侠若是跟着顾子辰的话，那只是会被埋没。”
　　“这么说来，是指黎公子是杜某的伯乐。”杜宇淡淡地说道。
　　黎少斐点头道：“只要少侠为在下做事，少侠要多少钱财都不在话下。”
　　杜宇“哼”了一声：“杜某做事绝非为了钱财。”说着站起来往外走去。
　　黎少斐忙说道：“少侠说得对，钱财实在是玷污了少侠的名声。只要少侠说一声，少斐立刻向王爷推荐少侠为大将，少侠如此身手，实在是将相良才……”黎少斐话还没说完，他面前的桌子已经裂成两边，倒了下来，杜宇手中紧握着一把剑，正指着他，动作之快到几乎没人看到过程。旁边的下人都吓得手忙脚乱。
　　杜宇冷冷地看着他，道：“若你再用你这种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江湖信义的话，”说着把剑缓缓地移到黎少斐的脖子上，“就不会再砍到桌子上，而是……”猛地收回了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黎少斐才暗暗地舒了口气。

　　楚江王府的议事厅内，几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据说皇上会在高晟大婚当日宣布储君人选，相信这个最佳人选是非高晟莫属了。”一旁的郑应州开口说道。
　　高骐升用力拍了一下案几：“你们就不能说一些好的消息吗？”
　　文将军忙说道：“要不这样，末将悄悄调动兵马到京城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武力解决。”
　　高骐升没有说话。
　　另一旁的马大人上前说道：“要不然，派人去刺杀高晟，这样储君的人选自然就没了，那时候皇上一定会因为丧子病危，到时候王爷您就可以掌握大权了。”
　　“好主意。”
　　“对，就这样。”
　　高骐升叹了一口气。
　　“真是太可惜了。”此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文将军立刻打开大门，一把按住正站在外面的人的胳膊，把他拉了进来。
　　高骐升淡淡地说道：“放开他吧，他是本王未来的女婿。”
　　文将军不甘心地说道：“可他在偷听我们的谈话。”但还是听命放开了手。
　　“子辰只是无意经过，刚好听到了一点，觉得可惜，就忍不住开了口。望各位见谅。”顾子辰朝在场的人都略施了一礼。
　　“原、原来这位便是未来的郡马爷，果真是俊朗非凡呀。”郑应州上前打量了一番顾子辰。
　　“是呀是呀。”另一些人也上前奉承着。
　　“郑大人，”顾子辰看了一眼郑应州，说道：“你过夸了。”
　　本来是一句自谦的话，郑应州却不由得感到一阵寒颤。
　　文将军脾气暴躁，依然不屈不饶：“就算他是未来的郡马爷又怎样，他偷听就是事实。刚才这些话皇帝来了也不能听的。”
　　顾子辰看着他道：“王爷即将贵为子辰的岳父大人，子辰已无其他家人了，自然会是站在王爷这边的。”
　　其他人也纷纷地为顾子辰说话，而文将军却一直地反驳。
　　高骐升扬了一下手，争执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众人把目光都投到他的身上。
　　高骐升缓缓地走到顾子辰面前：“本王听到你刚才说到可惜，到底是哪里可惜了？”
　　顾子辰笑了笑，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说道：“就刚才文将军和马大人所说的提议，又两点可惜之处。”
　　这时候，马大人和文将军都不服气了，纷纷地说道：“你说说看是哪里不对了。”
　　顾子辰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第一，文将军说要偷偷调动兵马入京，毕竟是军队，就算有多低调，也还是会有风声走漏了。而且，他们一直与镇边将军徐京和西边的张田将军有书信来往，相信你们一有举动，他们也会有所行动。到了那个时候，说得好听点，我们是势均力敌，会两败俱伤；说得难听点，”顾子辰把目光投到文将军身上，“王爷所有的兵力统共也不及徐将军和张将军加起来的兵力，吃亏的可能是王爷。而且，北方的也然一国早已对我大梁有侵犯之意，他们一定会趁乱进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真的是得不偿失。”说着转头看着在场的人，“各位认为子辰说得如何？文将军呢？”
　　高骐升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文将军愣了一下，有点慌乱地点了一下头。
　　“那其二呢？”郑应州看着他问道。
　　“这其二，”顾子辰说着看向马大人：“也是一个极其愚蠢的法子。”
　　马大人立刻不淡定了：“你说说看到底是哪里愚蠢了，怎可以如此侮辱我。”马大人气得脸色都开始发青。
　　“子辰刚才说话确有不当之处，子辰在此向大人认错。”
　　马大人“哼”了一声，道：“那你赶紧说说本官的法子到底是哪里有不妥之处。”
　　“马大人的法子……”顾子辰沉思了一下，笑道：“大人认为高晟会如此的大意吗？虽然上次的死士身份的暴露是故意用来转移他们的视线的，但是别忘了，高晟身边有一个赵枫，赵枫的身手是众人皆知的，更何况高晟本人也身手不赖。若是失手了，反而会落得一个弑杀皇子的罪名，到时候，王爷的名声尽毁；更可能的是，他们就是等着这个机会，给王爷创造一个罪名的机会。”说完，顾子辰又环视了一圈众人。
　　厅内此时一片沉静，众人都停止了说话。
　　“好，”高骐升拍着手站了起来。
　　在场的人也纷纷跟着称赞起来。高骐升走到顾子辰面前，看着他道：“子辰说得不错，不过，看子辰的样子，似乎有更好的提议。也说了听听看。”
　　顾子辰忙上前道：“好的提议不敢说，只是一些拙见罢了。”
　　高骐升淡淡地说道：“说吧。”
　　顾子辰看着高骐升问道：“王爷是想一举将高晟的势力歼灭？”
　　高骐升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顾子辰摇了摇头，道：“王爷，此法不可行。”
　　“为什么？”高骐升微睁着眼淡淡地问道。
　　“王爷忘了，高晟即将与兵部尚书罗骏之女完婚，而且朝中也有一些大臣站在他的那边，若是要一举的话，恐怕不行；高晟现下的民望颇高的，要对付他，必须一步步来才行。”
　　心急气躁的文将军又不耐烦地插嘴道：“你老说一步步来，你倒是把这个法子仔细说说呀。”
　　“子辰正要说下去。”顾子辰说着看了一眼文将军。
　　文将军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你、你继续。”
　　顾子辰转过头来看着高骐升，问道：“子辰想知道，四年前，高晟曾退去了冀军的一切职务，当时也是冀军中人的赵枫被皇上任为高晟的侍卫统领，也随着一起回了京城。但赵枫现在是否还是冀军中人？”
　　高骐升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就好办了。”顾子辰笑了笑，道：“现在的冀军是属于王爷管辖下的，现在在北面的外虏又时不时地侵犯边镇，冀军又是防守的主力之一，王爷大可以缺少良将之名把赵枫调回军中。一来，赵枫被调走，高晟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防盾；二来，边镇那里地势险恶，外虏凶残成性，这人一去回不回得来还是问题，将来王爷若是真要动用武力的话，又会多了一番胜算。”
　　马大人沉思了一下，说道：“就算你说得对，但你不是说他在朝中还有一些大臣的支持吗？特别是罗骏，那个罗大人不是还有徐将军和张将军站在他们那边吗？”
　　“高晟主要是通过罗大人才能得到与那两位将军的联系，只要随便找些借口把罗大人调出京城，这自然就会解决了。如果王爷还是不放心的话……”顾子辰稍稍思量了一下，笑言：“只要在把罗大人调出京城的路上做点手脚……这样不就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了。”
　　马大人立刻拍了几下手掌，看着顾子辰，嗤笑道：“想不到翩翩风度的顾公子也有这么毒的想法。可别忘了，那里也有你顾公子曾经的好友。”
　　顾子辰轻笑了一下，道：“无毒不丈夫。大人不是说了吗，那只是曾经的好友，现今非昔比，他们是王爷的敌人，便也是子辰的敌人。不知王爷认为子辰的计策如何？”
　　高骐升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不对，”马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抢着问道：“我们的目的是阻止皇上立高晟为太子，就算要找借口把罗大人调出京城，那也得等三殿下完婚后才行，到了那个时候，三殿下早已被立为太子了。这些计策还有个屁用。”
　　“这些子辰自然有想到，”顾子辰笑了笑，道：“在大婚当日，皇上绝不会立他为太子的，各位就请放心吧。”
　　“你说皇上不会立就不立了？”文将军的脾气又上来了：“你这些不过都是泛泛之谈而已，可能比我们想的那些还差得远了。”
　　“对于皇上会不会在大婚当日立高晟为太子一事，子辰另有打算。至于是什么打算，暂时还不能告知各位，望各位见谅了。”顾子辰淡淡地说道。
　　文将军立刻不愿意了：“这算什么，有打算竟然也不告诉我们，我们可是跟了王爷出生入死多年的，”然后慌忙看着高骐升，“王爷，您说说看，您是怎么看的。”
　　“各位怕是误会子辰了，此事关系重大，子辰只是想着将军性子豪爽直率，遇事直言不讳，是英豪之格。不过现在这事还是谨慎再谨慎为好。将军认为呢？”
　　文将军此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你、你说得对，还是谨慎为上。”
　　高骐升只是淡淡地说道：“就先按子辰的说法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