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终离去》君无瑕

4、Chapter4 原来生活的名字叫曲折

　　快升入高二的时候，我稀里糊涂地转了班，与原先的一步之遥。我没有多余力气去理清种种因果是非，一门心思扑在学习。却也隐隐约约知道是张寒泽的缘故。他也有个校董父亲，虽然不比秋顷的父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点小权利总还是有的。
　　我融入很快，新的班主任选我当她的课代表。这是多好的与老班接近的机会啊，张寒泽说他嫉妒得牙根都酸了。
　　老班一早就对我说，只有坏老师，没有坏学生，很多事是老师该担的责任。她还很疑惑地问过我，明明是那样的小事情，最后为什么会闹得惊动上层。我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说：“去问上帝。”——在心里。
　　生活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太多。我想是时候该按它预定的轨道发展下去。
　　每日张寒泽带着我熟悉班级成员，上课努力忍住不打瞌睡，老班偶尔说了个笑话全班哄堂大笑，晚自习偷吃他带来的鱼丸和烧烤，在同学哀怨的目光中忍俊不禁。开开心心，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而校园里的流言水涨船高，终于有一天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是这样一个版本：校园公认最佳美少年秋顷同学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结识平凡女生杜青菲，此后对杜青菲念念不忘，甚至专门追到她的班级对她表白。无奈该平凡女深知如何吊住美少年的胃口，故意矜持着不答应。双方接下去的进展有待观察。
　　证据是某天秋顷来找张寒泽的时候顺道向我打了个招呼。
　　这则流言是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讲给我听的，我侧着头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
　　有女生抛着媚眼调戏：“哎呀，咱们小青菲呀，你长得平凡么？”
　　另一个故作正经：“与您那歪瓜裂枣相比自然就平凡了。”
　　捧腹大笑。
　　只有张寒泽稍稍地保持住一点风度，硬是挤掉笑容装出一脸委屈样，这么劲爆的事情讲给你听，你都不惊讶。我悠长地叹一口气：本欲喜形于色，奈何宠辱不惊。这句话一时在班内引为经典。
　　下半年流言变得不堪，班长一脸铁青地召集我们开紧急大会，说这关乎班级荣誉。大部分人都还不知详情，少数几个知情的看看我的脸色又咽了回去。我笑着摆手说清者自清，小胖你有啥就快说。
　　这次的版本是：听到之前传言的秋顷同学的校董父亲对此事上了心，特意暗中观察过那平凡女，后来就很开怀地与校长说：这样的我就放心了，我们家秋顷眼光还不至于。
　　班长小胖咬牙切齿地讲完，我恍然大悟，难怪许多人见到我都趾高气扬，原来是宣告之前的流言已经不攻自破啊。只是我在这样的流言里，显得愈发狼狈不堪。
　　大伙静默了片刻。我也跟着肃穆。
　　男生歪着头想了想，问我有何高见。他说话时表情专注，趁着众人不注意却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像是鼓劲。明明有那么一个清冷的名字，指尖微凉，掌心却很温暖。
　　我叹息：本欲宠辱不惊，奈何浪大风急。然后我望向窗外，仿佛看见杜小夭明媚的脸，哀伤的表情，不知是真实还是伪装。唯一肯定的是，原来我早已被调查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风言风语大概也传到了老班耳里，但她绝口不提。照样地行动干练，精力充沛，时不时地做出类似“感化某不良少年”“与领导据理力争拍案而起”等惊人之举。倒是姑姑，因为我的成绩一日千里，总念叨着要来亲自感谢一番。
　　有一天我在老班的办公桌上看到一幅画，根系盘错的古老神木，树叶开得郁郁葱葱，不经意摄住人的魂魄，转而神迷。她说正要去装裱，见我叹赏不止，笑着说，可惜画上没只凤凰来配梧桐。
　　我摇头说，这样就挺好的，千年神木，等待巨鸟来栖。
　　她说：没错，这话在理。
　　姑姑要了我的照片说想寄给多年未见的父亲。我最初不愿，渐渐释然。原来生活的名字叫曲折，一路颇多风景。见得多了，才恍然惊觉原先的肤浅。
　　浴火方能重生。谁都不必自怨自艾。
　　况且我不是还遇见了掌心温暖的男生吗？他在这里，就是良辰美景。

作者有话说

　　算了，我还是早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