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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我是忘情一枝花 ...


  •   瑶池之水,三千玄幻,尤忘情水最绝,而我是忘情潭底一颗未发的红莲花。
      我整日伏在水底,沉睡了一千年,等我醒来,见到的就是菩提树那宽大的叶子倒垂,轻轻的划开一圈一圈碧波涟漪。
      很多事我懒得去想,但是我也是个有主见的,每天望叶戏水虽也十分情趣,只是最近实在是有些伤情,我在这水下已许多年了,不知还得多久才能小荷初绽,风韵尽现呢?
      我很难过,扎根瑶池千百年,虽每日有仙气护养,不说化成个小仙为天庭服务,竟连枝叶还未舒展开?这潭水虽极妙,但是仅我一个,也实在孤单些,不知其他姐妹仙根何处,他日成仙定当要去拜会拜会的。
      于是,我每日都奋力的抻抻筋骨,说不定哪天就能顶出水面,现出风采来,如若不成,有点什么乐子给我解解闷也是不错的,难得这一天也真的来了。
      那天,晓是风平云静,日光和煦,我在潭底伸了个懒腰,心情甚好。
      忽有五彩烟霞弥散,现出两个形貌艳丽的女子,着彩衣的女子取出一支高颈的净瓶,倾身盛了些潭水,紫衣女子则是摘下一枚碧绿的菩提叶收入怀中,她们的姿态从容优雅,不愧是仙女驾临。
      我看的是津津有味,瑶池虽是仙家的后花园,此处却是少有人来,要不也是行色匆匆,今日且不急着走,竟私语起来,我得好奇心不犹得作祟,千百年来,未得听听闲话。
      “姐姐,你说,我等奉命来取忘情水与菩提叶,有何用?”紫衣仙子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前两天,七公主与九天玄女闹的凶,娘娘烦了,要我等取些忘情之水,去了那个劫。”彩衣仙子看了一眼碧波潭水,幽幽道:“这忘情水乃忘情绝义之水,情根深种之人喝了也是忘得干净,你看,此水虽清澈,却也是不生万物,不养仙灵的。”
      不生万物,不养仙灵!
      怎会如此,我竟不知,这忘情水竟有此等效力,难怪,我一直未结花……殊不知……
      我的心里百转千回,听得越发仔细。
      “不知这七公主与玄女仙子有怎生的过节,怎么就惊扰了娘娘,还要这忘情水来消弭?”紫衣仙子满眼的问号,想是问个明白。
      “我们天界虽已不禁七情六欲,甚至允许仙人和合双修,但是为情所困,伤了面子也有些过了”彩衣仙子素来有些根基,在天宫也当差的长久,很多事都看在眼里,明在心上,“这事说来也话长,七公主曾去比丘墟采摘灵药,偶遇一方外仙人,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人家,这本也是好事一桩,谁知,这仙人不解风情,拂了公主好意,公主一气之下,拿了玉帝旨意将这位世外仙人请到了天宫,本想着朝夕相处好生些情意,可谁知,被九天玄女坏了姻缘。”
      “不知这世外的仙人生得如何模样,让天庭的两大美人都心生爱慕?”
      “我虽未见过,但也知应是不可多得的神仙人物呢?”两位仙子相视一笑,面上春潮隐隐,一片桃花泛滥。
      九天玄女与神仙人物有私情,七公主大打出手?
      我为自己听到如此神仙的秘辛而雀跃不已,竟忘了刚才的不快,果然神仙的世界几多欢乐,我什么时候才能化形成仙呢,但是想想自己一直是在忘情水里泡着,便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两位仙子在我强烈不舍得目光中姗姗离去,我又开始烦恼自己的命运多舛,恹恹了几日,又复平和,实在是,不适合多愁善感,后来我也发现,有些话听听就好,不要往心里去,即使那是神仙说的。
      殊知,一千年后,我忽然妖娆盛开,圆叶轻舒,那花红如焰,端像我烧得一簇急切不已的心火,终于,终于可以濯水而出,夭夭其华。
      忘情生红莲,一时也传为奇谈,仙界特地设了赏花宴,在一众伸颈侧目,夸夸奇谈的仙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虽然隔得远,但是看了一千年,我也自当记得。
      对于我,一千年不过是瑶池畔的菩提树绿了新枝,菩提花开的一瞬间,清风拂过,菩提花瓣轻摇,就像我的心,微微的荡漾。
      那时,他不说话,总是静静的站在菩提树下,烟笼薄纱,细致的眉目是一片芳华。
      他总会望着潭水出神,然后是淡淡的笑,但眼里却盈满忧伤,我想说,那样的笑让人伤怀。不过许是我看了他太久,久到我都已忘记当初为什么会一直看他。
      一千年,我们之间也是没什么交流,坦率的说,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我,而我却细细的瞧着他,看他隐忍的表情,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别客气,这忘情水虽不归我管,但你也可随便喝,当然我没有那么做。
      见到故人,我自乐开怀,他还是旧时摸样,温润淡雅,眉目如画,不期然抖落了花间的一颗露珠,让我突然想起一件旧事。
      那时,我日日躲在潭底看他,他总是在池畔呆上一天,或坐或站,轻飘的纱衣扬起浅浅仙气,三千青丝垂地,我突然就想起神仙姐姐说的一句话,心道“真是位不可多得的神仙人物呢”果然风姿绰约。
      如果同时有两个这样的“神仙人物”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样?我只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然后忙着看热闹。
      菩提树下,仙气缭绕,有美人兮,在水一方。端是神仙,我也未见过如此妙人,一袭紫色纱裙,素雅清辉,似飞虹落天,霓霞出水。
      我不想偷听他们的情话,是情话飘进了我的耳朵。
      “一别数载,仙君可还记得七七么?”
      “景灵见过七公主。”
      我看那景灵仙君虽是斯文有礼,但面上却是淡漠疏离。
      “殿上一别,就未见过仙君,母后也不准我去比丘扰你,你可知我……”
      “七公主何来此语?端是陛下也不能忘了礼数。”
      “我知道,都是那忘情水,让你……让你……”
      “如果我知今日,就也该喝下忘情,也不用无端受这情爱的煎熬……我自知你心中有人,可是那九天玄女,你回比丘墟之后,我自看她也很快活,定是没有我对你用情之深……”
      七公主情深切切,景灵仙君竟攸的背过身去,我道他竟有如此定力,既是喝了忘情水,当无心无情,可平素看着,却也是伤心之人,想也是那推托之词吧。
      这么说来,七公主为情所困是真,景灵仙君不解风情也不假,听到这秘辛的后续,我也很满足了。
      不过自此一事,景灵仙君就很少来瑶池了,七公主听说收到玉帝口谕也不能时常前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都快被我抛之脑后,不过今天偶然想起,不由感慨:“都说红尘十丈,困住芸芸众生,这情之一字,却也叫仙人难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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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灵仙君的名讳如今叫来分外亲切,不管他来瑶池是怀春,还是伤情,总之与我有缘,陪了我这千年时光,我还是感恩的。
      “旧日,玉帝曾与仙君曰誓,在这忘情水畔,相守一千年,如还未悔,自当请仙君归山,不知仙君可曾见过这株红莲?南斗六星君之首的司命星君朗声问道,并手指着那一方碧水,只一株赤红莲华半开,掩映在菩提树下,荣荣绿叶之中一点朱红,也是十分动人。
      “不曾见过。”景灵仙君看了司命星君一眼,微笑摇头。
      “司命星君,你难道不知,景灵仙君当日已饮下忘情水,可以不来这瑶池观景的。”太白金星拍手笑道,“本来是要仙君来这池边思虑一番,可不曾想,仙君已自己断了情根,誓约自是不存在了。”
      “哈哈,仙君自在逍遥一方,如今出了这比丘墟,可要来府中小聚一下呢。”
      我听得是稀里糊涂,不过倒也捋出了一些内情:因为七公主缘由,景灵仙君与玉帝盟誓,自守瑶池千年,不问情爱,也让公主断了念想,谁料,赐给公主的忘情水竟被仙君喝了,彻底断情断爱,七公主也死心了,誓约不在了,可是仙君为何还是日日独坐池畔,暗自神伤呢,看来,只能等我成仙之后,自去问个究竟了。
      我自神思之时,忽听得一声大叫:“啊————”
      一个黑影突的斜飞过来,堪堪落入水中,好在被我的绿叶托住,只沾湿了衣角。
      我凝神细看,红袍玉带,红绳系身,不是月老是谁。原来这月老喝了一壶佳酿,也来凑份子,不小心被人推搡下来,幸好遇到我,如若落入水中,二者相克,定要损及元神的,不过这样托着他我也很累,恳请哪位上仙快来把他救了去。
      众仙你看我,我看你,却都有些蒙住了,连月老都不能镇静,一直高喊:“快救我上去”你怎不捏个诀自己飞过去了事?看来神仙当太久,脑子也不是很够用。

      恍惚中,一阵清风拂过,我闻到了熟悉的菩提花香,本在岸上的景灵仙君已御风而来,伸手扶住了月老,而此时与我也不过毫厘,我不由对他点头示好,花蕊带笑,忽听得他一声悲戚:“白莲,白莲,这可是你?”
      看他激动莫名的差点把月老再次扔下水,我很担心,又一想,我明明是红莲,仙君的眼神忒不好了,那个白莲又是谁?
      “白莲,我找你好苦,如今可让我如愿?”
      他的笑,去了忧伤,美得惊人。
      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缓缓的坠入我颤抖的花心。
      一千年,潜心潭底;一千年,曜了芳华;一潭水,铸了我的仙根;一滴泪,化了我的仙魂。
      清风过后,是满池的莲香。
      一位红衣的小仙立于水面,看到景灵仙君在前,大大的眼眸微怔,忽盈盈一笑,灿如春华:“不才朱朱小仙,拜见仙君阁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我是忘情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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