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花》浮穗

9、卷一 少时不识月（八）

　　在我为我的蛋糕默哀的时候，若浅已经掏出了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借着清澈如水的月色，我看清那是一支通体透蓝，如玻璃般透明晶莹的簪子，尾部镂空雕刻成一条刚浮出水面的鱼，精致小巧，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瑕了。
　　“谢谢你，浅浅。”这簪子一看便知是送给我的，而且又那么漂亮，心中很是喜爱，二话没说，从若浅手上接过后便直接簪入发中，不过我的头发向来梳的很乱，簪子也放不稳，顺势就滑到了草丛中。
　　“算了，看你这丫头这头发乱的，明儿个一早我亲自帮你梳好了。”若浅撅着嘴，无奈的看着我拾起的发簪，嗔怪道。
　　“恩。”我很高兴的应了一声。
　　“大哥，这是给你的。”若浅弯起美丽的莹眸，拿起身侧的腰带递到空漾面前。那是一条黑色的宽大腰带，上面绣着火红的纹路，大致可以看出那是一条腾飞的巨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描绘在腰带上。
　　空漾果然很喜欢，满心喜悦的接过腰带，却没有像我一样立刻带上，而是小心翼翼的藏进怀中。
　　“到我送了，先给浅浅。”我抓住时机立刻出声叫道，抢在空漾前头，从怀中一把抽出我精心准备的大礼，期待的迅速摆到若浅的眼前。
　　“啊！鬼啊！”若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看清了吓的一声尖叫，差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拿起来，很困惑的看着我花血本做的‘芭比娃娃’，还是挺像人的呀，黑黑的大眼睛，周围有一圈密密麻麻的睫毛，小小的鼻子，红红的嘴巴，还张着一个巨开心的大笑，就是下巴有点短，外加和身高差不多的飘逸黑色长发，纯白色绣大红花的古装......额...这位仁兄，怎么长的有点像‘贞子’？我凑近仔细一瞧，没有白眼仁的黑线眼球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很恐怖啊。
　　“小妹，你是怎么在深更半夜把它给弄出来的呀？”空漾看着被吓得面色发白的若浅，再看看拿着‘鬼娃娃’一脸纠结的我，眼角抽搐的问道。
　　“额，那个，好像是有点......”我的声音越说越小，和若浅的完美的礼物相比起来完全就是云泥之别，我尴尬的把它藏在身后，突然间手一松，鬼娃娃被人拿了过去，开始我还以为是空漾，结果一回头却是若浅。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娃娃，吓得我冷汗直流，就在我以为我的‘芭比娃娃’会被甩到大草原上的时候，她却忽的甜美一笑：“其实仔细看还是蛮可爱的嘛。”
　　“啥？！”我和空漾同时不敢相信的叫出了声，疯狂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插，听到这种惊悚的答案，但看见若浅依旧挂着甜美的微笑，温柔的看着那个会吓死小朋友的‘恐怖芭比’，只得叹一口气，乖乖的接受这个事实。
　　我无精打采的趴在草丛里，以极度缓慢的姿势回过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空漾，“你的礼物我已经挂在你房间里了。”
　　空漾惊恐的瞪大了眼，小脸血色尽失，整个人止不住的哆嗦，他鼓起勇气颤声问道：“你挂的该不会是尸体吧？”
　　“不是。”我冷漠的否定，好歹我也是新世纪美少女，你对我做的东西就那么害怕吗，“放心，很有用的。”
　　好吧，空漾整个人颤抖的跟厉害了，若浅也只得抱着鬼娃娃，默默地投去同情的目光。
　　空漾送的礼物于我而言很特殊，很久以前我和他说过，有一种草，叫四叶草，它代表的是——幸福。我知道，它是这个世界所不存在的东西。
　　“小妹，大哥笨，找不到那种四叶草，所以照着你的描述做了这个。”空漾握着的手一松，碧绿色的精灵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却是一只玉石雕琢的四叶草，红绳穿过其中一片叶子，坠着玉石在夜风中轻轻晃动，若浅羡慕的捧着脸，轻弯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曾一度以为，除了梦里，我再也不可能见到四叶草了。
　　“谢谢，空漾。”我轻轻接过四叶草，冰凉光滑的触感，略微粗糙的做工，但是和真正的四叶草却相差无几。
　　“小妹，为什么那么喜欢四叶草呢？”空漾看着我有些飘忽的眼神，不解的问道。
　　“说不清楚，可能是种感觉吧。”
　　我的思绪又飘回那个清晰的梦境，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坐在水边，不时地晃动着白嫩的小腿，宛如调皮的精灵，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到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小女孩小心的捧着一片洗干净的四叶草，幸福的笑着：“茗哥哥，你终于为我找到四叶草了。”
　　不知不觉中，记忆深处无法忘怀的声音轻轻响起，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那是纯净而毫无杂质的音韵，美得让人为之沦陷心神，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这歌声中变得纯白清澈：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
　　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
　　“小音，从来没有听你唱过歌，没想到，竟然如此好听。”若浅还沉浸已经消散许久的歌声中，望着月亮木讷的说着。
　　而空漾更是，一脸痴迷的微张着嘴，愣在草地上回不过神。
　　这首歌从来没有在那些奇怪的梦里出现过，但我好像生来就会，一直都藏在记忆深处从未离去，也许，这是我唯一不曾忘记的东西吧。
　　我在月光下缓缓闭上眼，珍惜着这一刻仅属于我们的宁静，谁都没有发现，我无名指上的黑戒，神秘的透出一缕墨绿色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