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算BE的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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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摄影社社长甄何彦和文学社社长安未晞是最般配不过的了；
也有人说，其实甄何彦和安未晞暗中较劲，谁都不服对方；
还有人说，两人早已暗生情愫，私定终身。
但无可否认的是，二人珠联璧合，图文相配为学校拿回不少大奖。郎才女貌可谓名至实归。
无论旁人如何猜测，甄何彦和安未晞不过是最单纯的合作关系。或许看似暧昧，甚至默契至极，两位当事人显然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倾向。
此时的少女刚刚放下笔，长吁了一口气。
“社长，摄影社来取配图的稿子了。”
“知道了。”安未晞终究是拿起了墨绿色线条的稿纸，交给了刚进门的甄何彦。
少年并没有看未晞的稿子，只是笑容满面地接过，如二月阳春白雪。
“试试看，未晞，看看我的作品能不能够配上你的作品。”少年勾起嘴角，扬起恰好的弧度，完美得无可挑剔。
“……那么，敬请加油。”少女眯起了眼，“可是甄何彦，我再次敬告你，你的笑容。”很碍眼啊。那种假笑。
“呵呵。我其实对我的笑容……相当满意啊。”尾音暧昧地渐次降低，少年的眸子闪了闪，樱唇贴近了少女的耳朵，轻声道。
“是么。”少女挑眉，不退反凑，“我更加期待你……令人满意的摄影作品。”扬起下巴，少女挑衅地笑了笑。
少年倒像是并未在意的样子，只是抿了唇，却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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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我从没见过比您和甄社长更配的文章和……人了~！”文学社的社员凑了过来，“真是的……这次社长和甄社长合作的作品又拿了奖回来呢！”社员甲抬头看了看柜台里陈列的奖杯和奖状，“这些都是颁给你们的呢~”“哎呀呀这还只是一半，另一半在摄影社那里呢！”“真是好配呀~”“是啊~社长，我看不如……？”
“哦？”少女笔耕不辍，闲适淡然地抬起头，嘴角笑容不变，仿佛正在被社员八卦的不是她安未晞，“是啊，我看不如……你们每人写一篇文言文交上来？”
“……”
“喂喂……有没有觉得社长和甄社长更像了……！”众人耳语。
“有有！”
“呵呵。大家果然都……很闲呢~”少女左手拢过墨发，笑得百合花开。
“没没……”“我们都在做事呢！”众社员忙撇清关系。
少女右手中的笔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写得那般顺手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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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又到了学园祭的时候了呢~~”未晞听着社员都在憧憬，嘴角也不由得绽开了笑容。学园祭啊……今年的话剧还要她写么？不然……把这些机会留给后辈好了。
“这次学园祭的剧本就拜托编剧组了。”
“诶？社长不亲自动笔么？”惊愕。
“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心念念这樱花祭只是为了安以社长你写的话剧呢！”不满。
“若是社长不亲自写的话……”担忧。
少女安抚地笑了笑，示意众人停下：“我信任你们；相信你们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而且，也到了发掘新人的时候了呢。更何况编剧组……似乎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呢……？”温润了眼角，信任而期待。
沉默半晌，少女收拾好东西：“散会。”碎发拂过肩头，打开门，少女栗色的眸子直往进门口黑长直少女幽深的瞳孔中：“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呢。”
什么样的孩子能够写出那样的文章，她安未晞……十分期待啊。撒，就让她看看你的实力吧，聂晗叶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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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何彦，我很期待。”心情甚好的少女亲昵地叫起了少年的名字。
“我也一样。”少年用眼神示意少女舞台旁已经架好相机准备拍照的另一少年。
“我们拭目以待。”少女弯了眉眼，翘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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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NANA，16岁，高中二年级生。”
剧场一片黑暗，舞台并没有亮灯。清冷却又带着点笑意的女声通过屋顶的立体声音响传到观众的耳朵里。
“今天，是我的16岁生日。”
无伴奏的童声浅浅地吟唱着生日快乐歌，舞台上亮起点点的烛光如生日蛋糕上的跳动的火焰，红色的蜡烛围成一个圈环绕在舞台中间的影子周围。
“然后，我杀掉了第六个NANA。”
舞台的灯光突然亮起，两束红色的聚光灯打到蜡烛的正中央。
生日快乐歌的音量逐渐变大，舞台上却传来不断扭打的声音，和单方面痛苦的呻吟。
一个穿着水手服，绑着黑色长发马尾的女生骑在另一个黑发女生身上，修长的双手死命地掐着对方的脖子，用尽全力的手臂仿佛看得到迸出的血管。
红色的灯光和红色的蜡烛相映成辉，躺在地上的少女痛苦的挣扎着，不断用拳头敲打着地面，抬起的双手意图抓住正在施暴的少女的手臂，却每一抬起就被少女狠狠地打了下去。 周围的蜡烛，一直在静静地燃烧，仿佛它们中间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敲击地板的节奏越来越慢，在最后和生日快乐歌同调的一瞬间，全部的声音戛然停止。 施暴的少女像是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死了没有一样，在松手之前又加大力度狠狠地压了几下。
对方没有动。
少女松了口气，瘫坐在尸体上，伸出右手拨了拨地上的脑袋，又抓起对方的左手抬起然后突然松手，死气沉沉的手臂打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NANA休息了几秒，然后朝着观众席慢慢转过头。
绽放出如玫瑰般的笑容。
剧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舞台两边的屏幕将少女的表情放大了数十倍投射在观众的视网膜上。
不是五月玫瑰的艳丽。
不是十月玫瑰的苍凉。
那是，将尖刺抵在金色夜莺柔软胸口的那朵苍白玫瑰。
一朵正在被至纯至洁鲜血浸泡的白玫瑰。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me……happy birthday to us……happy birthday to NANA……”
舞台上的NANA轻轻地唱着生日快乐歌，略带嘶哑的女中音载着歌词在剧场回荡。NANA解开尸体脖子上的领结，温柔地重新将它系好。又从口袋拿出梳子，一丝一丝地梳着躺在地上的少女的黑色长发。原本因挣扎有些凌乱的发丝，被NANA整理成完美的扇形，散落在地板上。
Nana的动作是如此轻柔，像是对待玫瑰花瓣一样帮地上的NANA整理仪容。末了，NANA两手撑在尸体NANA的旁边，慢慢俯下身去，亲吻对方的额头。
“生日快乐，NANA。我们又长大了。”
舞台上的蜡烛像是被人吹灭一般，一点一点地熄灭。
就在全部人想喘口气的时候，清凉的女声再次响起。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熊太郎先生。”
聚光灯打出，柔和的黄色灯光投射到舞台右侧的一只坐在地上的大熊娃娃。棕色的熊娃娃温柔的注视着舞台中央，穿着校服的NANA拿着书包走到聚光灯下，跪在熊太郎的面前，从书包里抽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温柔的为熊太郎戴上。
“熊大郎先生是我9岁那年爸爸妈妈送的生日礼物。”
NANA一边将围巾打结，一边哼着孩子的童谣。
“我最喜欢熊太郎先生了。每次，每杀掉一个NANA，我都会在熊太郎先生怀里躺很久，很久。熊太郎先生的怀抱很温暖，像是16年前自己安睡过的水床一样。”
NANA系好围巾，拍了拍熊太郎的头，然后抱着熊太郎的后脑勺靠近自己，和熊太郎额头顶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
“我最喜欢看着熊太郎的眼睛了，每次我看着他，他的眼里只有我。”
“对于熊太郎先生来说，世界只有两个。有NANA的世界和无NANA的世界。我喜欢这样的熊太郎先生。”
“今天我杀掉了第六个NANA。熊太郎先生从来都不会问我为什么要杀掉NANA，为了谁要杀了NANA，他总是用最单纯的眼睛看着我。”
“熊太郎先生是我的天使。”
“我好想好想扑到熊太郎先生的怀里撒娇。可是，今天不行。不可以呢。” “我要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也是在期待着我去找她。所以熊太郎先生，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NANA松开熊太郎，将它轻轻地摆好端坐的姿势，拿起书包站了起来，走到舞台的前端。看着整个观众席，那双眼睛明明毫无焦距，却又好像在看着剧场的每一个人。
认真。
眼里只有单纯的认真。
少女在用眼睛和剧场的每一个人交流，对着每一个人问着同样的问题。左手掌竖着贴在自己的双唇上，像是个在寻找方向的迷路的孩子。的
“那么，第七个NANA，你在哪里呢？”
灯光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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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在哪里……第七个NANA到底在哪里！！！”舞台上，绑着黑色马尾的少女，疯狂地破坏着一切布景道具。她掀起床单和被子，将书桌的抽屉一个个全部扯到地上。破坏了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后，少女拿起书包走到舞台中央，狠狠地举起书包往地上一摔，又捡起再一摔，连续好几次，NANA突然打开书包举过头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到了出来，用脚踢散地上的全部所有物后，少女再双手举起书包，用尽全力的将空书包往舞台上一扔。书包甩在地上，发出的闷响震动着整个舞台。因惯性旋转着向前滑行的书包，碰到舞台的边缘后，终于停在了那儿。
NANA深深地喘着气，肩膀拢拉着，含着背看着地板。因为大幅度的动作，绑头发的皮筋已经滑到发梢，NANA每呼吸一次，皮筋就下滑一点，最后黑色的马尾完全散开，头圈顺着黑色的长发掉到地上，被NANA踩在脚下。
NANA深吸一口气，将头发全部拨到脑后。她，慢慢走到身后的熊太郎面前，跪在地上，侧面对着观众，像忏悔似的低着头，抓着熊太郎的一只手哭诉到。
“怎么办呢……熊太郎……怎么办呢。”
“我找不到第七个NANA……” “我知道她还在的……她就在这里……”
“可是我找不到她……我没办法杀掉她……”
NANA的手颤抖着，熊太郎原本粗软的手臂被NANA捻成抹布一般。
“明明就只差一点了……” “明明只要杀掉她，我就可以成为像爸爸妈妈一样的大人了。”
“我就可以像大人一样坚强了。”
“我就可以像大人一样不会再因为那些他们所说的无聊的事，毫无意义的事而痛苦，而伤心了。”
“明明就差一点点了……”少女松开抓着熊太郎的手，捂着脸，开始压抑地抽泣。
灯光柔和地打在舞台上，少女的白色校服漫反射出柔柔的光晕。剧情的背景音，是微风吹拂的风铃声。
“熊太郎先生。”少女的声音突然变了。原本还是孩子般无助的语气，瞬间阴冷了下来。然而少女依然低着头，长发遮住少女的脸看不清楚表情。
“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原本捂着脸的少女，慢慢放下手。
灯光开始变暗。舞台灯熄灭了，只剩下两束白炽聚光灯打中少女和熊太郎。 “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少女突然开始怒吼。原本拨到脑后的发丝因为头部的震动，慢慢耷拉下来。
“你就是这样一直看着我吗……？一直用那双看起来单纯的眼睛看着我杀了几乎全部的NANA吗？！”
少女猛地抬起头，突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熊太郎。 两束聚光灯分开，一束追逐着少女，另一束依然压在熊太郎身上。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救她们吗？！！”
“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救那些被我亲手杀掉的自己吗？！！！”
少女抬起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的熊太郎的手指仿佛锋锐的利剑。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这样单纯的看着！！！！”
“为什么你总是只在我杀死自己以后给我最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你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这一切！！！！”
“为……！！！……”
“啊……”少女突然定住了。
“啊……”无意义的单音节词再次从喉管发出。
“啊……”少女转向观众席，锐利的视线盯着台下的每一个人，是每一个人。 “对啊，你们也都是这样看着呢。”NANA笑了，是如同塑料花般的精致笑容。
“和熊太郎一样，单纯地看着呢。”
“我怎么忘了呢。”笑容更大了。
“第七个NANA原来在这里啊。”NANA从舞台的正中央慢慢走向舞台前沿。灯光追逐着少女，NANA每讲一个字，脚步就向前走一步。
柔软得像猫的脚步，却重重地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第七个NANA，我终于找到你了。”
站到离舞台前沿一米左右的地方，NANA停住了步伐。她歪着头，装可爱地看着观众，双手摆在身后相握，俨然一个最纯洁的少女。
突然NANA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到从自己书包里倒出来的一堆杂物旁，蹲下，捡起一把剪刀，藏在手后面。转身向熊太郎走去。
“熊太郎~♪”少女笑得，像9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熊太郎那样。
“我找到第七个NANA了~~”少女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弯着腰，让自己与离自己还有几步之遥的熊太郎视线保持平行。
“她就在这里喔~~”一步。
“熊太郎是坏人~♪”一步。
“明明一直冷冷的看着我杀了6个NANA。”一步。
“那个会为一只兔子哭泣的NANA。”微笑。
“那个相信圣诞老人的NANA。”一步。
“相信公主和王子的童话的NANA。”狐步。
“相信说谎鼻子会变长的NANA。”冷漠。
“相信猎人一定会杀死大灰狼的NANA。”讽刺。
“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切都会好的NANA。”嘲笑。
“却把最后一个NANA藏在这里。”一步。
“其实熊太郎很讨厌NANA我吧。”到了。
“其实熊太郎一直都很爱NANA吧。”
“那些，被我杀死的NANA们。”
“可你为什么不救她们呢？”
“只会一直保持沉默，只会在事后给与怜悯，这就是你爱她们的表现吗？”少女用手指点着双唇，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果然。”少女依然保持着仰望天花板的姿势，眼睛却下斜看着熊太郎的头顶。 “在这里呢……”
NANA猛地举起手里的剪刀，往熊太郎的胸口刺了下去。白色的投射灯瞬间变成红色，NANA咬住手里的剪刀，用力将熊太郎的胸口一扯，布料撕碎的声音不用通过麦克风都已经裂到了每个人的心上。
白色的棉花露出来了，NANA猛的将手插进那团洁白，从里面用力地扯出一个同样绑着马尾的女生。
台下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一样的黑色马尾，一样的白色水手服。被扯出熊太郎身体的少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NANA走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少女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力。
投射灯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黄色的舞台灯。舞台阶梯的白色幕布上，投射出6个绑着马尾的女生的身影。她们都无力地半跪在地上，有的挣扎着挥手，有的跪在地上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祈求，有的拼命的撕扯着白色的幕布。白色的幕布泛起诡异的皱褶，那些皱褶让6个影子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地上女生还是一动不动。
NANA走到女生跟前蹲下，像是看着一团死物一样面无表情。幕布后面的影子随着NANA的动作越来越激动，然而NANA突然一个转头，全部的影子瞬时倒下。在NANA回头继续盯着地上的少女的时候，6个影子又慢慢的浮现了起来。
NANA伸手抓出少女的领结，慢慢站了起来。观众这时才惊讶的发现，NANA比那个少女高出整整一个头，而且少女还是脚尖立在地上。
少女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是没有焦距。
NANA像是在看着外星生物一样看着少女。
幕布后的身影开始疯狂了，被拉扯的皱褶越来越多。原本寂静的会场开始响起类似刹车声和变音后的尖叫声，以及强烈的收音机的杂音。
“啪——”
杯子摔碎的声音，整块幕布掉了下来，白色的幕布在空中飘成幽灵般的弧度。
幕布后面空无一人。
NANA手中的少女开始哭泣，嘤嘤的像是婴儿的啼哭。
NANA爱怜地摸着少女的头发，然后将少女抱在怀里，像安慰婴儿一样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脊背，嘴里柔柔地哼着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守着你……世上已结…幸福源源……”
NANA的声音逐渐被背景音乐盖过，八音盒伴奏的童声合唱摇篮曲悠扬的响彻整个剧场，NANA举起手里的剪刀，对准怀里少女的脖子。
“啪”，开关的声音，灯光的熄灭，摇篮曲的停止，同时发生。
舞台灯重新慢慢亮起，昏暗的灯光下，NANA依然抱着那个少女，将头埋在怀里少女的颈部。剪刀躺在地上，少女的双手自然下垂，好像可以随风摆动。
“在杀死第七个娜娜的那天。”
“我终于成长成奈奈。”
“和那些大人们，没有差别的奈奈。”
“我叫奈奈，16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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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拉上帷幕，底下的观众却依旧有些怔松。不知是因为舞台效果太过震撼还是整部剧几乎是血腥而残忍地，讲述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然，在未晞看来，显然是后者。
率先鼓掌的是金发的少年，紧接着如梦方醒般，掌声如雷。少年君临天下的气质舍他其谁；昂起的下巴似乎也在骄傲地昭示：我是王。
看到少年，少女愣了愣，看到少年正准备向身旁的另一个少年开口，少女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与君临天下的少年同时出口：“勉强还算华丽。”
旁边的何彦也是眉眼弯弯，或许他比谁都清楚：温润的笑容掩藏着的，是心。
“令裕。”少女叫住了正欲离开的金发少年，语气甚为熟稔，“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待在英国。”
“无论待多久，我也习惯不了伦敦的鬼天气。”被称作“令裕”的少年惊讶，转而一脸不屑。
“所以我才早早地回来了嘛。”少女微笑，像是撒娇般地埋怨少年未陪同她一起回来。
“是。我错了还不行么。”令裕无奈地抚上额头。
少女瞪他：“别跟我来这套，当初是谁死活不跟我回来的啊？现在知道认错了？”
“所以我这不回来了么。”令裕揉上少女额前的碎发，扬起眉梢，笑得谄媚。
却被少女躲了开来。
陪同他的少年在一旁低笑：不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是服软认错再讨好呢。真不像往常的他啊。
何彦冲同样被晾在一边的少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学校的学园祭是很美的，不如我带这位同学逛逛？”
那位少年欣然应允，如狼般锐利深邃的眼却别有深意地盯住了何彦似乎与平常无异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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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晗叶小姐，您担任了多部电影和电视剧的编剧并且出版了一部小说和散文集。得到了众多好评，有人评价您的文字犀利简洁，不浮夸，也并没有过多刻意的煽情，却一针见血地直击读者心灵。对此您有何感受？”
“我有一位很尊敬的前辈说：‘文字不是你的舞台，你不能用它来炫技或堆砌华美的辞藻，那不是真正的文字。你所要做的，是呈现给读者你眼中的世界，就像是，你不过是一个讲述者，而真正的作者，是读者自己。’”
“不知这位前辈是……？”
“前辈由于一些私人原因封笔了。否则，今天站在这个领奖台上的，一定不会是我。” 聂晗叶的嘴角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在主持人面前掩饰得炉火纯青，没有看出一丝哀恸，可是她心中却像遭到入室抢劫的屋子，遍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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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祭后，未晞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何彦，可还有照片没有拿到，摄影社的社员又说照片在社长那里，想了想，少女决定去一趟甄家。心中翻腾挣扎着的不安，她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敲开甄家的大门，开门的人一身黑衣，眼睛有隐隐哭过的痕迹。少女的不安愈加浓重。
“我找……甄何彦。”少女刻意忽略了面前的妇人过于悲戚的表情和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僵硬的身躯，从妇人侧身让开的门口走了进去。
一张过于美好的黑白照片。少年浅笑兮兮，美好得让人不敢亵渎。就好似每一次少年拍到满意的照片时满足而柔煦地弯起眉眼。少女觉得自己瞬间没了思想。跌跌撞撞地走到黑白照片前，相片下少年的棺木还未入殓。少女机械地打开棺木，少年嘴角紧抿，她想用双手将少年的嘴角扬起，可惜未果。
少女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柔软的触感恍若昨日。
“甄何彦，”少女把唇瓣贴到沉睡的少年耳畔，“我恨你。”甄西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恨你……我恨……我恨你……我恨你，甄何彦。我恨你。”
轻轻拿起少年的家人贴心地放入少年棺木中的单反相机，少女一张一张地翻着相册中的照片，蓦地牵起笑容。翻到的是少年起名“珍惜”的照片，那是她。相片中的她，挑衅似的向少年昂起了下巴，挑起了眉梢，嘴角是最单纯无暇的笑容。“真是狡猾呀。何彦。”少女牵起笑容，眯起了眼睛，“你怕不是害怕变老吧？所以就想一直留在这里？不行的哟何彦。那样是犯规。唔好吧，就算你害怕变老，也有我陪着你呀。女生变老以后会更难看呢。”少女仔细盯了少年一会儿，似乎这样长久地盯着，少年就会醒来。“何彦~”少女摇了摇少年，“你怎么还不起来呢？我已经答应你了哟~已经答应你会陪着你……你怎么……怎么还……不起来呢。”少女嘴角的笑容越牵越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几乎是没办法再睁大的程度。“你不起来，我就，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呢，何彦。”少女终是闭上了眼，嘴角的弧度却再也减不下去，她真的很怕，耷下嘴角的一瞬间，就再也无法如往常那样翘起。再也无法。
少女从包中拿出祖父在她很小的时候送给她的钢笔，换出了单反。最后抚摸了少年无比精致的脸庞，她眷恋着的少年将永远停留在十八岁这个如花的年纪，而她，还要继续向前走。一张少女常用的绿格稿纸掉入了少年的棺木，磨损的十分严重，一看就是被主人经常抚摸。恍惚中，棺木中的少年似是微笑了起来，像平常那般，如二月阳春白雪。稿纸上是满满的“甄何彦”。
翌日，在甄何彦死讯传来的同时，安未晞与聂晗叶单独长谈后宣布把社长之位传给她。
据说，从此以后未晞再没写过文章。
据说，有人在塞纳河边看到过未晞，她拿着一个破旧的单反相机拍照，恬静淡然。
据说，新崛起的一个叫做“珍惜”的摄影师长得与未晞十分相像，照片宁静悠远，温暖如二月阳春白雪。
据说，“珍惜”有许多追求者，却终生，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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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珍惜。
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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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听，那戏院的花旦唱了起来：“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乎，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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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可曾听过伯牙与子期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算BE的B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