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蒙少年养成计划》霁

3、03（修）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斯蒂芬妮在不断的战斗中终于学会了忍耐疼痛。
　　她的成长速度很快，为了这些成长，她每天入睡时浑身上下都是酸疼的。
　　虽然那些伤口总会以常人数十倍的速度愈合，快得不像是人应该有的速度。
　　她每天早上都被人提出去再揍，这些从属于安布拉的人们似乎把和她的对战当成了一种游戏。他们每天哈哈笑着拿她打赌，斯蒂芬妮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报复他们加在她身上的拳脚。
　　一直到某天，Viper为她拿来了一看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书籍。
　　从此，斯蒂芬妮学会了不择手段，学会了无下限的打法。
　　至少第二天训练她的那人就吃足了苦头。

　　同时，她也没有放下对耳坠和自己眼睛、异能的研究。
　　眼睛看到的数字，50以下为绿色，50以上为红色。在两个恋人之间，往往是数值较高的人掌控主权。
　　这不完全就是个攻受鉴定器嘛！
　　她的异能是瞬移，只要是眼睛看到的地方都可以瞬间到达，就算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只要留下印记也可以瞬移。不过距离越远，所消耗的体力就越大。
　　因此在最初开始练习瞬移的那几天，Viper总是能在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门前捡到一只半死不活的斯蒂芬妮，再拖着她到床上去休息，中途顺便因为控制不好平衡栽上几跤。

　　Viper则整日和安布拉呆在一起，学习幻术。
　　安布拉在幻术方面是个当之无愧的好老师，她知道什么时候上什么课程对Viper最好。
　　有的时候她会带Viper外出，回来的时候Viper的身上就可能多出一些伤口。
　　斯蒂芬妮心中另一个灵魂的情感总是在影响着她，对Viper身上的伤口疑惑和心疼。没有她那样变态愈合能力的Viper，所有的伤口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
　　有一次斯蒂芬妮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开绿色版面买下了她的第一个交易物品——Viper的伤药。
　　也不管那“头发长长”是什么奇葩的副作用，斯蒂芬妮直接递给了Viper。亲眼见证了和那些神奇的描述一模一样的效果，两个人面面相觑，终于选择了坦白。
　　两人将自己的能力向对方和盘托出，Viper的飞行和眼睛，斯蒂芬妮的耳坠和瞬移。
　　Viper眼里的数字，红色代表着一个人现有的实力和发展的最大空间，紫色代表着Viper本身对这个人或物的喜恶，白色则是这个人现在身上的衣饰、物品的价格，或者一个事物的市价。
　　当然也有特殊的，像斯蒂芬妮的耳坠就没有算在她的价值内。
　　Viper的飞行对这个体术废柴来说是个好能力，至少发现飞行消耗的是他的精神力量之后，Viper只会在面对安布拉的时候乖乖在地上走路。其他时间都飘在空里，披上一层幻术，谁也发现不了，他也很少再摔跤了。
　　嘛……不过最初因为控制不好平衡摇来晃去撞到不少东西的黑历史还是不要再提的了好。
　　这样的坦白，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较明显的体现是斯蒂芬妮的紫色数字终于再次增长，一下子就上了600。

　　安布拉曾把两个人一起丢进厨房，她似乎希望自己未来的弟子能有不错的手艺。
　　只可惜，两人让她失望了。
　　无论是怎样的食材，到了这两人手里就会变成一堆不得不打上马赛克的废物。哪怕细致地按着食谱，每一步都有主厨手把手地教着，也会在最后一个过程的瞬间完成奇妙的进化。
　　安布拉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她用幻术粉碎了那些食物，连同盘子和饭桌。
　　主厨站在厨房的废墟上声泪俱下地表示要是以后在厨房周围见到着两个煞神，他立马去死。
　　斯蒂芬妮默默扭头，其实她前世手艺还不错，难道这也算这个身体的异能之一？
　　Viper却对这件事的结果有些不满，他自己似乎觉得他的手艺真的还不错，只可惜几次想要进入厨房都被主厨架在脖子上的菜刀和满脸的眼泪鼻涕阻止了。
　　放弃的前一天晚上，Viper从斯蒂芬妮那里学来一句话，虽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发音会很奇怪。
　　那句话是——“君子远庖厨。”

　　一转眼就到了来年的七月二日，斯蒂芬妮和她的弟弟一起度过了Viper生命中第一个生日。
　　安布拉送来的礼物是她收藏那些绝版书籍之一，起哄的下属们送来Viper双手才能勉强移动的杠铃。
　　斯蒂芬妮打赌，Viper在狠狠踹了杠铃一脚后捂着脚趾说的那句话绝对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
　　她相信后来那些整人的幻术一定是Viper的手笔。
　　吹灭蜡烛，姐弟俩把蛋糕一分为二，他们两人都喜欢这些带着甜味的东西。
　　斯蒂芬妮突然问Viper许了什么愿望。
　　看着眼前沉思的孩子，她正想笑着说“别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便听到了Viper的声音。
　　过了一年，Viper的声音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还是那种绵软的音色。

　　他说：“活下去。”

　　【活下去。】

　　望着眼前的沙漠，安布拉皱着眉头，四处打量。
　　良久，她眯了眯眼，心里升起几分疑惑，开口道：“合格了，Viper。”
　　沙漠在一瞬间散去，安布拉眼前仍是她的房间和她最出色的弟子。
　　长大后的Viper用长袍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只露出下半张脸颊，因为长期使用异能，紫色的倒三角已经永久地印在了他脸上。
　　“你的幻境我一点儿破绽也找不出来了。”安布拉注视着眼前的人，嘴角还挂着笑意。“你的进步实在是让我惊讶。昨天你的幻境里还有些疏漏，今天简直像是另一个真正的世界。风的流向，阳光的温度，每一处肌肤的感觉都堪称完美。”
　　“我实在有些好奇昨天你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让你在一个晚上完成了本来还要一两年才能完成的学业。”安布拉挑眉。“你幻术里的疏漏已经很少了，接下来的完善就只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些，过几天你就自己出去吧。你的姐姐也达到了标准，这个院子，不，废街已经锁不住你们了。”
　　“在外面只能靠你自己，懂吗？”
　　吩咐这些的安布拉语气平淡，眼底深处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欣慰和认真。
　　“我知道了，老师。”Viper道，他的声音脱去了绵软的稚气，更加悦耳了。

　　安布拉走到他身边，手再次在他头上加固了那个幻术。
　　Viper遮掩在兜帽下的眉扬起，露出一个冷笑。“你还是不放弃你那个无聊的游戏。”
　　这些年来安布拉不停的巩固着他头发上的幻术，她乐于用各种方式保持这个让Viper不满的发型。以至于在Viper的实力指数已经高达5万的现在，他还是无法破解安布拉数年来布下的幻术。
　　“至少在你接受你的发型之前，我不会停下来的。”安布拉笑着，眯起了眼。“Viper，既然要离开了，最后帮你亲爱的老师一个忙吧。东边那些企图破坏平衡的杂碎，就由你们姐弟来清理如何？就当是最后的出师考核。”
　　“报酬是多少？”
　　“……我记得我是你的老师，何必这么见外？”
　　“就因为你是我的老师，所以我才会给你折扣。”
　　Viper推开安布拉的手，起身打开了门。“就按以往的价格，千万别告诉我你想要拖欠。”
　　“是是，我不会。”

　　走到门外，合上门的前一秒，Viper听见安布拉的声音。
　　女人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碧绿色的眼看着他，收敛了往常那种笑容。
　　“你们两个人实力的变化，和你们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有一定的牵连，对吗。”
　　“……是的。”
　　“……安心吧，我无意去探查你们的秘密。”安布拉露出了一个比以往更加张扬的笑容。“倒不如说，你们俩个在我面前保留底牌的这种行为，我倒挺喜欢的！”

　　合上门，Viper冷笑一声，转头向庭院走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一声男人的喝骂：“死丫头，要是我刚才没挡下，你就真要弄瞎我啊。”
　　“叔叔刚才不是也没有留手嘛！”斯蒂芬妮落在Viper面前的栏杆上，回头对他笑，左脸上紫色的菱形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是吧，我亲爱的弟弟，愿赌就要服输。”
　　“是。”Viper径自走到西边的赌桌旁，从他幻化的庄家手里接过赢来的钱。
　　男人指着他二人，无奈地笑道：“别告诉我你们俩个从一开始就打得是这个注意。”
　　两人毫不避讳地点头，气得男人随手捡起一颗石子砸向斯蒂芬妮，被斯蒂芬妮躲过。
　　“叔叔这样可不是好汉应有的行径。”
　　“只有你这混账丫头没资格和我说‘好汉’这个词！”
　　斯蒂芬妮也不在意，一手拉起Viper，直接瞬移到两人的房间里准备分赃。

　　一边把自己的那份钱按到耳环上兑换，斯蒂芬妮一边问道：“那老妖婆子和你说了什么？”
　　“最后帮她办件事，以后就不再管咱们了。”
　　“那倒好，我早不想看见她头顶那颗蔬菜了，自己喜好奇异不说，还非要你也跟着奇异。”金钱兑换完毕，斯蒂芬妮打开白色版面看那一行行文字，心里再度升起一种满足感。“她让咱们去干什么？”
　　Viper将安布拉的话告诉斯蒂芬妮，手里继续一张张数钱。
　　斯蒂芬妮随手打开了紫色的版面。

　　【斯蒂芬妮：体术：B异能：A体质：S特殊状态：诅咒；属性：幻术废柴（100）厨房杀手（76）阴险（72）】
　　【Viper：幻术：A异能：B精神：S特殊状态：诅咒；属性：体术废柴（100）面瘫（80）厨房杀手（83）傲娇（42）】

　　她的视线停留在“诅咒”这个词上，沉下脸来问道：“昨天，你还好吧……”
　　“只是做几个噩梦而已，还应付得过去。”Viper说着，语气平静至极。“我总算是明白了，记忆里那句‘反正接受了诅咒的孩子也活不长久，不如就这样自生自灭。’是什么意思。”
　　Viper的精神力很强，所以他记得的事情反而比大他三岁的斯蒂芬妮更多。
　　最早的记忆是冬日里蚀骨的阴冷和两句话语。
　　而他说出的这句话，是一个男人所说，带着些许的怀念和叹惋，却也有着终于摆脱什么的轻松。
　　两人身上背负的诅咒，给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
　　斯蒂芬妮会在每一个四月四日重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增强自己的体质，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
　　Viper在每一个七月三日的晚上做梦，在周而复始、不断增加的噩梦中锻炼自己的精神。
　　说来简单，可只有两人自己才明白那是怎样的痛苦。
　　诅咒将一直持续到其中一方死去为止。
　　只是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活不过一年。
　　自古接受这个诅咒的人多死于自相残杀。
　　可是，两人想：我绝不会杀他/她。
　　斯蒂芬妮不可能过去这么多年还不接受Viper，更何况原主人的情感一直在影响她，而Viper，亦不愿伤害斯蒂芬妮。
　　因为他们要一起活下去，一起走向未来。

　　摇头驱散心中的负面情绪，斯蒂芬妮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在废街困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这个年代的意大利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Viper看着她，心中也隐隐有些雀跃，所有的记忆都在废街的他，比斯蒂芬妮更期待外出。
　　反正，像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们两人一定会做得很好。

　　只是这次任务的结果，远远不像两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是因为那些人中有什么人超出了他们的估计，而是因为他们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经常被安布拉提起，他们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离目的地很远的时候，Viper就闻到了空气中细微的血腥气。
　　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落下了帷幕。所有的敌人都被杀死，那些人的眼中还残留着恐惧。血的腥气刺激着Viper敏锐的嗅觉，让他皱着眉头，心里充满了不满的情绪。
　　当然他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站在尸山血海中的人，有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两个人都明白了他是谁。那人随着风轻轻晃动的头发，是一种奇异的发型，像极了一种水果。
　　——凤梨。
　　看到两人，他随手收起了武器，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压在两人的心上，虽然说是和安布拉齐名，但他确实比安布拉强了太多。
　　停在两人面前，他注视着两人，视线从斯蒂芬妮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Viper脸上，似乎想要隔着兜帽看见他的眼睛。
　　就在两人的警惕中，男人缓缓开口。

　　“现在，是叫Viper吧。抱歉，还没有处理，血腥气太浓重了些。”
　　Viper心里一惊，男人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斯蒂芬妮没有变多少，不过……Viper，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他发出一声声奇异的笑声。

　　“老朋友，da quanto tempo!（好久不见！）”

　　人们都知道，幻术师是一种精神强大，体质却不值一提的职业。
　　安布拉能被称为“正统幻术师”，也是因为她对体术一窍不通，就算在房间里看书看到发霉也不愿意出去晒太阳。
　　当然，对于自己这个师父那什么体力活都干不了的状态，Viper表示如此甚好。
　　越了解安布拉，斯蒂芬妮就越能理解他们当初见到安布拉是多么的……奇迹的一件事情。
　　“在阳光下挥洒汗水那种野蛮的事你以为我可能去做么？！”这是她的原话。
　　斯蒂芬妮觉得自己也被分到了野蛮的一类人里，也曾因此郁闷过一段时间。好在她是个练体术的人，没几天那些阴郁的东西就从拳脚里发泄了出去。
　　整天关在房子里，幻术师的喜好不扭曲才有鬼吧！这样想的斯蒂芬妮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把Viper强行拉出门去。要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姐姐，斯蒂芬妮一定已经迷失在Viper的幻术里尸骨无存了。

　　但有一个人是幻术师中的另类。
　　卡洛，多么平凡的名字，却经常被安布拉挂在嘴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诅咒着。
　　他是唯一一个在精通幻术的同时也拥有强大的体术的人。
　　变态，这是人们对卡洛最普遍的评价。
　　在Viper看来，高达七万的实力和九万八千的潜力也的确配得上这个评价。
　　实力越高就越难提升，刚刚突破五万的Viper就能感受到那种艰难。五万之后的一百，甚至比五万之前的一千更难。更别说，就算是安布拉的最大潜力也不过是接近七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