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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声横笛送一生 ...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可是无论多少年过去,我都再没能忘记那晚的月光和月光中的如玉公子。
初见他,在画堂,他一身素白色的长衫,发用一条白色的袋子系着,吹着玉质的长笛,背影修长,我魔怔一般上前,他好像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很快转头,再看到他眼眸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我将万劫不复。
他长得极为俊朗,五官倒不是极精致,但胜在了眉宇之间难得的英气,以及眼睛。从没见过那样美丽的眼睛,眼角微翘,眸色极深,如同江南上好的墨渐进了眼里,湿且有质感。
“哪里来的翩翩少年郎呀”他戏谑,眸子闪着恶作剧的光,与刚刚清冷的气质相去甚远。他的声音低沉,音色偏冷,夜色里显得格外的魅惑。
突然觉得燥热,明明就是温和的天气。他定睛地看着我,专注,我就彻底慌乱无措了,开了口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他放下笛子,从腰间取出折扇,轻笑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我更加不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那感觉就与父亲以前教训我扇过的耳光般的,只觉得渐渐失了感觉,惊慌不已,不知怎么面对。
他接着问我,“怎么称呼你啊,小少年。”小少年三个字,他用了扬声,摇起折扇,风将他的长发吹起,我还是木木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然后,转身就跑。拼了命一样,这偌大的皇宫,总有我的去处,只是想离开他存在的地方罢了,他的存在让我涌起了一种感觉,那么陌生,陌生到我不安。
跑得再快还是跑不过他的声音,“你可以唤我彻。”
“彻”,明明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还是牢牢的记住了那个字的读音,“彻”,我喃喃,竟觉得舌头发颤。
跑着跑着撞到了父亲,父亲的神色焦急,一把拉过我,“子长,怎么了,你乱跑什么?这是皇宫怎么可以乱跑,刚刚没有出什么事吧。”
我摇摇头,“儿子以后不会的。”
父亲带我去了宴席,已经快结束了,有大臣夫人见我十分殷切,“司马公子这么俊朗,不知是否婚配。”
父亲见我窘迫,替我回答,“犬子还小,先要安于治学,婚姻大事还早。”
提起婚姻大事,奇怪的,我想起了今天在画堂遇到的那个人,看他的衣着,气概,应该也是位世家公子吧,只是,我在四处找寻,却没有看见他的踪迹。
那时年幼无知,不知道,画堂是太子宫的组成部分。
晚上躺在床上,一个人反反复复地念着“彻”,猜想着那个字的写法,读着读着,就莫名的欢喜,那样的欢喜,就好像得到父亲的赞扬,不,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新鲜的欢喜,我从没有体会和感受过的,就像吃了桂花糕一样,可是嘴里分明没有甜味。
想着想着,丝毫不觉得困倦,竟越来越精神,起身,推开窗,看着月色。看着看着,又突然觉得懊恼,怎么胆怯到没有告诉他我姓名,应该告诉他的,“你可以唤我迁。”
迁,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再亲近的人也只是唤我“子长”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他叫我“迁”,那一定很好听。
彻夜未眠,第二天便起迟了,先生早已等在了书房,却迟迟等不到人,娘亲心疼我,未唤我起床,差人打发先生走了,父亲下朝回来,大发雷霆。
“司马迁,你娘把你宠的没了个样子,昨个在宫闱禁地乱跑,今个还敢不上学,施家法。”
跪在大厅,藤条打在身上,一下一下,我却想到“彻”,是否他也因着乱闯宫闱遭到驳斥,是否也因着我而彻夜难眠,在月色退去,晨光熹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疲倦和伤痛让我失去了知觉,撑不住,眼前又是一个天黑,失去了意识。
身上的伤痕很快好了,我依旧做着功课,日子一天天过去,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因为我见过他而有任何的不同。而我从那晚以后,在没有见过他。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记忆中的那个公子是不是只是我的想象,我的幻觉。他的眉眼越来越模糊,我想画出他的样子甚至都记不清他的样子,摊开的纸张就这样摊着,画不出他也画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了。
一日,经过母亲的卧房,听到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子长这孩子每日的茶饭不思,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害了相思病”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想要冲进去告诉母亲,我没有看上那家姑娘,没有的。
父亲的声音传来,“别瞎说,子长是个稳重的,也聪明,先生很喜欢,我看啊定是个有出息的。”
“那倒是。”
.......
父母亲的絮语我没有再听下去,听墙角本就不是君子所为。转身走开,看到摊开的纸张,觉得烦躁,竟将它撕得粉碎。
我想见到他。理由呢?我想想,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问清楚“彻”到底是哪个字,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姓。对的,也或许是因为我从没有见过那般好看的人?可是我想,我不会再见到他的,京城那么大,大到十四年我不过就见了他一面,大到我好想不相信我们会重逢。我知道,用相遇时会好一点,可是在我心里就是重逢。
读诗时曾经读到了一句,“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来。”很是欢喜,很想再见到他时说给他听,可是又知道见不到,欢喜尽散。
失落了好一阵子,许是知道再见太难,也不再想再见。不久之后,想念他的时间越来越少,频率也越来越低,好像,他真的彻底淡出了我的生活。
直到我进了太学。
又是一个晴天,天色极蓝,日光柔和,那是我想象不到的,重逢。
虽然早已记不清他的轮廓,但我还是认出了他,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衬得他格外英挺。
许是我的目光热切,他凝视湖面的视线分给了我一些。然后蹙眉,看我。我顿感慌张,想要离开,腿却发软。他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心跳一点点加快,血往上涌,我能感觉我脸的热度,也能想象脸有多么红。
“小少年,嗯?”
我不知该怎么回话,越来越无错,“我...”
他定睛看我,许是看出我的窘迫,开口“你好像还是没有告诉我该怎么称呼。”
这是我一直想要告诉他的,“司马迁,字子长。”
他又皱眉,看向我,问的认真,“这名字是何说法?”
“父亲希望我岁月久长,故字为子长,倒是取了反义,是指能安定不移,安享静好。”
“子长,迁,果然好名字。”
一时静默,我也是能言的,只是在他面前,好像总是很手忙脚乱的,像个傻子。嗯,无法承受这静默,我问出困扰我好久的问题,“公子,如何称呼?”
他眉微挑,露出玩世不恭的味道,“不是让你唤我彻。”
“彻是哪个彻呢?”
他没有回答,却兀得拉过我的手,一撇一纳写的仔细,写的我眼睛快要迷糊,心里酸酸涨涨,说不出的感觉。我等了好久,等到不再相信他会回来,等到不再等了,等到现在他握着我的手认真地写着他的名字,好像什么都不是真的,好像我忘记了很多很多,他在的时候,好像我总是忘记,忘记旁人,忘记风景,忘记自己。很多年以后在回忆这段还算美好的美好时,一切背景都淡去,只记得他的手握住我的手的温度,这一生好像永远都忘不掉那样的暖。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记住了吗?”他问得认真。
我定定的看着他,我真的很喜欢他的眼睛,就像星星。以后的时间里,我每每给他说这话,他都笑,笑得温暖,笑开了一整个春天。
我点头,他放下我的手,我看我的手,轻轻握起,这里面有“彻”呢,是彻亲手写的“彻”呢,觉得欢喜,就笑。
许是我的喜悦太过明显,他问道,“笑什么呢?"
我笑我知道了你的温度,我笑我知道了以后念叨到底是什么,我笑我们的重逢,我笑你没有忘记我,我笑以后只要我握起手,就握住了一个我深深喜欢的你。这怎么能说给你听呢?又怎么能说给你听呢?
我摇头,他也不追问。就一起在太学逛着,又是无言,我却开始享受着着安静,他离我好近,近到我听得见他呼吸的频率,近到我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就慌张,害怕他也听得到。
从远处跑来一人,行礼后轻唤“爷,该走了。”我看彻,他的眉头一皱,显得不悦。
我拉拉他的衣角,“先走吧,别误了正事。”
他点头,看我,看我拉他衣袍的手,我注意到他的眸光,赶紧抽手,窘迫。他大笑,“小少年,后会有期。”
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别,又是何时再会相见,闷闷地吐出个字“好。”
他没听出我的失落,就匆匆离开,风将他的衣角向后吹起,他的背影真好看。原来,真的有分离真的这么令人生厌,原来我也这么讨厌分离。原来,竟有一个人,你们还未分离就在期待再会。
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只要他回头就可以看见我的目光,可是他始终没有。
心口很闷,我竟不知,自己的情绪起伏波动竟会如此剧烈。一个人再看着风景,索然无味。轻轻用他握过的那只手放在胸口,彻在我的心口呢,离我的心脏那么近。
“公子,公子,你心口疼吗?”云喜突然拍我。
着实吓了我,“公子,公子,下学后您怎么不走呀,夫人在府上等的很急。”
是该回去了。收起失落,在云喜头上敲了一记,“公子,做什么欺负云喜。”表情委屈。
“想欺负你不可以?嗯?”
这个语气莫名熟悉,与他叫小少年好像好像的,后会有期,既然他说后会有期,一定会再见的,我没有不信人的能力,直到后来,他亲自教会我,不要再相信他。
那天以后,每天我都在等着他出现,每一天都是期待和失落交替循环,循环交替。
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我披上衣衫,在庭院中散步。是夏天,天上繁星点点,格外的亮。坐在小亭子里,抬头就看着天,什么也不想做,就想看着天。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静谧,是云喜。“是何人?”
他冲到我面前,使劲揉了揉眼睛,许是还没睡醒,见我不动他倒是也不敢上前,又问道“何人在此?”
我不语,看他的表情千变万化,知道他试探性的问“少爷?”
起身揉他的头,“瞎叫嚷什么,再把旁人都吵醒。”
“少爷,您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倒是管起我来了,还真是的,“云喜,什么时候我做事还要请示你了?”
“不敢,不敢。“突然他迅速转身跑走,我看他的背影,消失得快,还问我,我还没有询问,他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云喜是娘亲在一次游玩途中遇到的小乞丐,娘亲看他实在可怜,把他带回府中。他进府的那晚娘亲发现自己有孕,刚好要给他起名,娘亲说“云胡不喜。”就唤他“云喜”。当然,云喜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他实在喜欢娘亲,也没提过要改名。云喜长我几岁,却是孩子心性。他曾抱怨“少爷不能总是这样子的少年老成呀。”不过,待我是真心好。我性情孤僻,不善与人相处,喜静,比起玩耍我更喜欢读书,所以伙伴很少,云喜伴我一起长大,亦兄亦友。娘亲也曾想供他读书,只是他实在不喜欢“舞文弄墨”,便在府中干些杂活。虽然冒失,但也勤快,父亲母亲对他也很照拂。
他很快又在我视线中出现,向我冲来,却在我面前站定,原是起夜呀,那刚刚应该是真急了,觉得好笑,他见我笑涨红了脸。
许是不甘心,开口“少爷,睡不着莫不是思念谁?”
这倒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只是想他罢了,只是想他罢了,少男心事被人戳破倒是有几分恼羞成怒,“胡说什么”语气凌厉,我倒是忘记这个人最了解我了。
“少爷恼羞成怒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生气,想找东西打他,以前他读书的时候最爱闹我,我便随手抄起书砸他,拾起一块还算分量的石头,他脸色大变,“少爷,奴才不敢了。”
见他讨饶,便不想计较,谁知他又开口“少爷,现是夏天。”
“嗯。”
“为何您还思春?”
这人,这人,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作势砸他,他躲得倒快,“少爷,莫不是在想柳姑娘?”
便又跑走。
重归寂静,随手扔掉石头,柳姑娘是何人?想了许久,一日带云喜一起去铺子给娘亲买胭脂,却忘记带银两,一个姑娘帮我们付了帐,送了我们一盒胭脂。隐约记得那姑娘说她姓柳,这姑娘生的温婉,一看便是良善之人。是个好姑娘。
以前也想过我要迎娶的妻子是什么模样,不是天香国色,不是满腹经纶,只要温婉纯良,温柔可人,然后我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倾盖如覆,白头偕老。就如父母,一生恩爱。
那只是见到他之前,谁知道会见到他呢?如果没有见过他,如果没有动心,那么或许我的一生便真的是这样度过。他是男子,我也是男子。其实知道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可是“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终于理解孔圣人的心态,不去想明天,谁知到明天在哪里?
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人生,难道不是这样子吗?设想过的未来常常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而支离破碎,知道我要为司马家绵延香火,知道他定是有地位身份的,知道我们都不可能真正的肆意畅快的,相爱。
知道该收拾我的一腔心动,可是还是想要放纵自己,想要见他,想和他,在一起。
有人给我披上衣衫,是云喜,“这更深露重的,别着凉。”
然后坐在我身边,揽过我的肩。他很壮实,肩也宽阔,“少爷,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我轻靠在他的肩头,开口,“云喜。”我该怎么办呢?我想他,可是我不想想他,我好难过。
“嗯。?”浓浓的关切。
“没什么,只是想唤你罢了。”不能说的,就连对你,也是不能说的,我可能爱上一个人,我可能爱上了,一个男子。
百度百科的苏文:西汉武帝时期宦官,颇受汉武帝宠信,与江充一起构陷卫太子刘据,直接激起卫太子兵变,最后被冤杀。后来刘彻醒悟,下罪己诏,愤怒之下将苏文烧死。
我很喜欢苏文这个名字,读起来很好听。
很抱歉我写东西很慢,但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去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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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声横笛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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