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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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小杰的本家在哪里？”
赵通从第一眼见到面开始，就觉得眼前的少年很不对劲，但在心里审了两圈后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他信不过自己，因此他宁愿相信一直待在少年身边的丁杰。
“你想去找他？”前方少年的眼神很执着坚定，压根不用语言就能让自己明白他的回答。
“这、恐怕不行……”多年的为官生涯让赵通很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当坏人，可现在他没得选，他不得不向少年转达某些事情，叹一口气，显得很意重深长地说道：“小洛，小杰他是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他也不可以这样做。赵叔叔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小杰身边那么久，你肯定有发现一些特别的地方。小杰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有他必须要遵守的规则。相信赵叔叔，现在你们分开，对你对他是最好不过的了。”
林洛很平静，好像他什么也没有听到，“小杰他是又生病了吗？”得到否定的答案就起身告别，带着面具一般地笑容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赵叔叔了。如果你和小杰联系了，就跟他说我很想他，让他记得要回来看看我。”
突然之间，赵通完全摸不透听了自己的话还微笑着跟自己道别的少年，即便如此，他还是热络地亲自送少年到门口。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赵通有些疑惑，刚才他似乎看到少年光滑的脖颈蔓延出一道黑色的纹路。应该只是自己眼花、吧，如是想着，赵通将这事按下不提。
林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派对一结束，为了能最快见到他的小杰，他选择直接去丁家。谁知道，他等了一夜，最后只等来丁奶奶的一句“小杰昨晚有事回本家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自己越发无绪，自己问的所有问题，丁奶奶都表示自己不知道。拒绝了丁奶奶一起吃早饭的提议，他唤来司机马不停蹄地赶到丁杰的赵二叔家，然后得到自己绝对接受不了的答案。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林洛回到自己的房间，身心俱疲地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床被中。他不断地质问自己：是因为自己知道小杰的事，所以小杰不得不离开自己？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小杰离开自己的？小杰不会回来了吗？再也见不到了吗？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脑海里晃来荡去，把他晃晕了，也快把他荡疯了。
林洛从中午一直到晚上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天未进食，他都没有感觉。
另外一边，丁杰留下几张灵魂修复的符纸给吴旭清父子，叮嘱他们每天这个时候要喝完一杯符水。急着修复自己日益破损的身躯，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连夜赶回本家，这是他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的意外发生。
丁杰回到本家，稍做休息，就让求叔陪自己到供养白莲的圣地，盘腿坐下，凝神屏气，在求叔指引下吸收天道的恩赐。
天道的恩赐，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圣品，天道囊括了世间万物，祂的恩赐便是世间万物的精华。一般，潜心修道的人类，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以触摸天道，为了维持万物的奖罚规则，天道便降下恩赐。几乎没有人类知道了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还愿意放弃这项能力，因此，天道恩赐甚少旁落。当然，获得天道恩赐的人也不多，几百年以上才能出一个。
几天后，丁家本宅的桃花林。
丁南走走停停，林子里的桃花太茂盛了，花香浓郁却不刺鼻，迷花了人眼，藏住了被寻找人的痕迹。突然，前面一棵歪长的桃花树闯入他的视线，在那粗壮枝干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得天独厚的弟弟。
“小杰，求叔着我来问你，今日的收徒大试你参不参加？”
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丁杰随口答道：“不了，我明年再来。”
得到回答的少年并没有直接离开，踌躇了几许，“小杰，要不……我代你去W城陪奶奶？”
“……过几天再说吧。”终是下不了决心。
丁杰的脑袋再次放空，连他哥哥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该想什么。呆呆地望着头顶绚烂的桃花，逃避着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小杰，你可知道为何人妖不能相恋？”妈妈的声音很温柔。
疑惑地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妖身上带有妖气，会影响人类的灵魂，使得人类的灵肉结合。灵魂无法离开□□的人类无法转生，违背天道，进而受到规则的惩罚，生不如死！”
“那你、可知道……”妈妈的脸色很是迟疑，“人类与除魔师也不能相恋？”
“……不知道。”
“你奶奶是边缘的除魔血承，体内几乎就没有丁家的血脉。可她依然会吸引妖魔，依然无法离开我们丁家。和我们在一起的人类，不但会沾染上我们的气息，导致容易招来妖魔，还会受到我们霸道的命格影响，改了他们的命运。小杰，被改了命的人类会怎么呢？”
“……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一字一顿，声音都不怎么能发出。
“可能是因为数百年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懒得与你们这些小辈提及。”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以前都能做到，现在也肯定能。我们没得选！”
“那、林洛怎么办？”
之后再说了什么，丁杰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来规划设定好的一切，就这样一瞬间崩塌，被压在底下的丁杰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何况其他。
吹在身上的风很温和，空气中的味道好闻极了，静静躺着的丁杰放纵自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不停地安慰自己“都累了那么久，休息几天没什么的”。
时间又过了两天，丁妈妈风风火火地冲进她小儿子的房间，掀开被子，提溜着她儿子的脚狠狠地抽拉起来，“给我画几张高级的流动空间结界符，纸给你！”
被倒吊着的丁杰，血液带着精神一起往脑袋冲去。伸手接过空白的符纸，“哦，中午吃饭给你！”
“嗯，你的早饭会让小梅给你端过来。”说完，丁母甩开丁杰，心满意得地离开了。
吃完早饭，丁杰拿出朱砂和黑金毛笔，既然什么都想不了，那干脆什么都不想好了。提起毛笔，小心地引入自己的灵力。落笔停顿，等到符纸与笔尖的灵力共鸣，才缓慢地勾勒法纹。
灵力的共同移动是很难的，纹络的一丝不差也不易，二者使得画符这一项工作并不是易事。再加上一张符的耗时长，期间又需要灵力源源不断和稳定地输出，不是灵力大家还真做不来。
因为丁杰对符的喜爱程度远超过其他法术，所以他确立自己要专攻符术并坚持练习画符，数年如一日。不论其他，就符而言，四大家是无人能及得上他的。
端详着几张画好的符，丁杰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的想法——在四大家中找一个近身攻击好的伴侣组成搭档，战斗时一个主攻，一个从辅，不停地改变二人的身份，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明白彼此的动作，熟练地相互转换。但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越来越强，最后强到没有几个能真正值得自己在战斗中信赖。
这厢才把画好的符咒上交，那边自家四叔又发话了：“小杰啊，给四叔做几只操纵线偶，不多，四只就够了。”
听得丁杰倒吸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四只？！还不多？！”
莫名其妙做了一大堆事，免费劳工终于发现不妥了。丁杰抓着净灵瓶摔到他正在喝茶聊天打屁的爸爸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围着茶几的四个成年人，“你们什么意思，凭什么无缘无故把你们的事情推给我来做？”
笑眯眯的四叔饮了一口清香的绿茶，不急不慢地说道：“那不是因为小杰做起来比我们要少费一点劲嘛。再加上，你可比我们闲多了。”
急得慌的丁杰好不容易听完他大伯的话，握紧嫩白的小拳头，气愤极了，“我很伤心好吗！！！！！”
闻言，求叔无声地轻笑一下，“本就不是你的，是你强求了，现在庸人自扰，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没等丁杰反驳，丁妈妈立马接上：“你短短一百年的生命，爱浪费是你的事。我们很珍惜我们自己的，反正都是浪费，那就不如浪费在我们身上。”
丁杰知道四人是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因为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的可笑，如果是换在别人身上，他自己说不定也会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所以他不心寒也不再反驳。
歇了气焰，“反正你们别再把自己的事推给我，我想要给自己弄只傀儡娃娃。还有……先不要把W城安排给别人，临走前，已经让花妖先帮我们看着，有事会通知的。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亲自去结束，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积攒够勇气罢了。”
忙碌了一段时间，丁杰通了，瞬间恢复原来的冷静自持——明确地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和林洛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会在一起直至其中一人死去，基于这一点，他是怎么也做不到说断就断的。
除魔师是人类，拥有生物本能，却可以受到理智的支配、甚至可以被压抑到几近无的状态；拥有社会本能，却是无条件地绝对围绕规则和家族进行。并不仅仅是力量的原因，除魔师根本从本质上就区别于普通人类。
所以，他们永远都不能理解普通人类，哪怕他们不知道人类是永生的。他们一直以为普通人类之所以有时会那么不可理喻，是因为他们过度自私自己为期数十年的一世生命、过度珍惜自己一世生命里所拥有的东西和遇到的其他人。
上一世，丁杰第一次离开林洛，最主要的原因的确是他以为林洛不爱他，但不能否认还有一个原因——爱在他心里并不是一样非常有意义的事物，不存在需要强求的必要性。第二次离开林洛，最主要的原因也的确是他不想让林洛受苦，但依旧不能否认还有一个更内在的原因——一物换一物，是对规则的绝对尊崇，他耻于欺骗规则。
距离离开W城的第十五天，丁杰踏进丁求的书房，表明自己的决心：“我明天要回一趟W城，办理退学手续，和奶奶告别，还有清理林洛体内的黑龙。”
丁求不喜丁杰身后的高大傀儡，过度精致的脸庞不利于隐藏。
“你找到适合的方法了吗？”对于自家侄子的喜好他向来不去多加干扰的。
“嗯，以前的我太心急了。这一次，我只封印，不收服。等林洛灵魂离体之后再让人去解决，少了□□的命运和其他东西的干扰，事情自然容易解决许多。”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之前还想劝你去净化，现在想来远不如封印的好处多。”丁求不由得暗自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W城结束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丁杰低头沉吟，几番思量下来，“和王七姨交换任务，去Y国或E国盯着吸血鬼的崛起。王家爷爷的寿命好像才两年不到了吧？！王七姨回国可能会对她比较好。其实继续留在W城也不是不可以？”
“待在哪里随你自己喜欢。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W城结束以后会给你增加任务的安排量。”
“哼！”丁杰嗤之以鼻，“我可不觉得你们之前有在体谅我身体不好。”
“那你以后就能感受到我们的体谅了，放心……”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正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