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下一站》向随然

5、5

　　趁着还未开学，展鹏辉想多上几个“打烊班”，一来是为了尽快上手，二来也是为了多赚点计时薪金。每晚晚归，楼昕也不说什么，只会留好宵夜，径自先睡。而在不知不觉间，楼昕也接下了展鹏辉的家务。虽然，现在他们同房而居。但书房也是时不时需要打扫的。
　　这天回家，展鹏辉惊讶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这么晚还不睡？”展鹏辉聪明，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所以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他看了下时间竟然十二点都不到。
　　“哦，今天周末。”楼昕发现自从他开始打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好好说过话了，“我煮了汤圆你吃吗？是绿豆馅的。”
　　“嗯，好。”展鹏辉点头，“我先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饭桌上已经放了一个还在微微冒着蒸汽的瓷碗。
　　“快吃吧。”楼昕从厨房拿出个汤勺放在碗里，顺势坐在了展鹏辉对面。
　　展鹏辉把毛巾搭在颈项，拿起汤勺吃了起来。
　　“好吃吗？”楼昕双肘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吃汤圆这类东西，只是偶尔有次叫外卖的时候看展鹏辉点过一份。这次去超市看到湾仔码头有绿豆馅的汤圆，就买了一包。
　　“不错，”展鹏辉抬起头，看着楼昕道：“你没有吃过？”
　　“啊……”楼昕似乎被人抓住错误的孩子，一脸惊慌，“我不饿……”
　　“很少看你吃甜食。”展鹏辉淡淡道。
　　“嗯……”楼昕并不爱吃甜食。
　　“还不睡么？十二点都过了。”展鹏辉印象中的楼昕一直都是生活习惯良好，十一点钟肯定熄灯睡觉。
　　“我……还不困……”蹩脚的借口，展鹏辉却只是笑。

　　展鹏辉洗好碗出来，楼昕还坐在饭桌旁边，一动不动。
　　“怎么了？”展鹏辉微微蹙眉，想必他是有话对自己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每人皆有自我“借口”，何必咄咄逼人？
　　“啊……”楼昕抬头望着他，后者那年轻而英俊的脸颊此刻却写着淡淡疲倦，看得楼昕一阵心疼。
　　“有事不妨说出来。”展鹏辉拿出十二分耐性，努力柔和线条音调，不要还未做成“知心哥哥”，却先吓煞旁人。
　　楼昕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委屈，不由开口，“不过都是工作上的繁琐……”无外乎冷言冷语，讥讽嘲笑，排挤受屈，可是走到哪里不会遇上？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这个道理人人懂得。不过有些游刃有余，有些力不从心，而已。
　　展鹏辉自然明白，即便是未曾真正接触社会的自己也能了然几分，毕竟是在这个学校呆过两年，多少知道一些老师的为人处事，但他不问事态缘由，只说：“难道已经影响睡眠？”
　　“啊？”楼昕有些跟不上展鹏辉的逻辑，只得点了点头，“这几天睡得确实不太好……”
　　展鹏辉点了点头，大概是自己睡得过于踏实，以致从未发现，“既然睡不着，那就找点事情做吧，像你这样的新老师，每年都规定要有论文发表的吧？不然就备课吧，或者看看电影碟片？”时间太多总有事情可以打发，即便不愿呆在家里，外面24小时营业的场所也并不少，各式各样，服务周到。只是展鹏辉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大概也无法体会十之一二。对他来说，一天最好能有48个小时。
　　楼昕不知如何应答，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自己的愁苦烦恼在他那里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不屑一提？
　　“看过武侠小说吗？”展鹏辉问，“习武之人中毒首先就会把毒素逼到身体的一个角落不让它出来作恶，待到合适的时候便可解毒。”
　　“其实烦恼也是一样，当今社会谁没有一些烦恼？家庭工作环境子女……近忧远虑比比皆是，可是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把他们逼至角落不让其影响全身，待到能力合适自然迎刃而解。”
　　“不想睡定然不累，不想吃饭也必然不饿。也从来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自己的状况不是吗？所以不要夸大自己的烦恼，吃得下睡得着，不知道多么幸福。只有无数闲情逸致之人才会患得患失，抱怨所谓失眠。”
　　展鹏辉声音不大，语气堪称平缓，但是楼昕的脸色却是一阵白一阵红，下唇被牙齿死死咬住，印记深刻。
　　“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展鹏辉说着便往房间走去，走到半当却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楼昕，“想通了就早点睡吧。”
　　楼昕极力平稳呼吸，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展鹏辉的厉害，他忽然明白，在他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只看你站在什么角度。可自己却完全无法出气。因为他说得合情合理。

　　***
　　展鹏辉到底也不是绝情之人，打听了裴炬的位置便找了去，后者一见他脸上迅速浮起一层惊喜却又迅速消散，只瞥他一眼，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壮胆啊。”展鹏辉在他身边站定，这是他们常来的一家网吧，地势也算熟悉，若论天时地利人和，估计也只有最后一项会比较吃亏。
　　裴炬“切”了一声，但还是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给你打败了。”
　　“是我败给你好不好！”展鹏辉无奈道。他哪里想管这档子闲事，可谁让他从来都是嘴上绝情的那类？
　　冰释前嫌从来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往往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都用不着一句“抱歉”。
　　所以当裴炬诚恳万分的说“谢谢你”的时候，展鹏辉颇是不屑，“只要你下次做事的时候带着脑子就可以了！”
　　裴炬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站直了身体，展鹏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巷子口出现了一行人。

　　“来的挺准时啊……”来人很快走到他们面前，站都站不直的样子让展鹏辉不禁狐疑他是否小儿麻痹。
　　“那当然，这是最具本的素质。”裴炬有人撑腰，说话都带了几分底气。
　　展鹏辉站在裴炬身边并不说话，他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光头就是猴子元，他没带什么人，身后只有两个青年和两个女孩子，想必其中一个就是所谓“女朋友”？
　　猴子元“嘿嘿”笑，“知道是‘好事’当然跑得快，是不是啊……”
　　“您真会说笑……”裴炬陪着笑，气势上却不肯输去一分一毫，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他敢动手？
　　展鹏辉只是站着，没有说话，对面的两个女生未免差距太大。一个身姿窈窕，面容秀丽，打扮时尚，另一个却普通至极，身材更是抱歉，加之眼角下垂毫无表情，只差面目可憎。什么意思？
　　“纤芸，快来认识一下，这是哥哥给你介绍的男朋友，裴炬，A大高材生！”说着从身后拽出个女子，指着裴炬说，“裴炬，这是白纤芸。你们好好认识认识。”说着就把人往裴炬面前一推。
　　“你……”裴炬立时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毫无表情的女孩，忽然间满脸冷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猴子元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了，目的无非就是想看他当众丢人，不然干吗找个“恐龙”出来吓人？
　　展鹏辉刚想说什么，却见对面的靓丽女孩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继续保持缄默，就听得她说：“我是舒曼，纤芸的室友。既然都已经认识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也不等面前的人答应，便自顾挽住了白纤芸的胳膊，转头道，“侯元一，谢谢你哦，我们先走了。”
　　展鹏辉对着侯元一微微颔首，拉着呆若木鸡的裴炬快速跟在两个女孩后面走出巷子。

　　2008-03-09
我终于明白二娜你为什么总是强调是小楼先爱上小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