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疼爱》钼柚子

7、似爱而非

　　子时刚过，埋头资料中的楚恺锋被一阵铃声拉回现实，医院的号码。
　　快速按了接听，电话那头一片忙乱喧嚣。
　　楚恺锋眉头皱紧，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逐渐绷紧，按掉电话冲到卧室叫醒了熟睡中的佑子俞，就冲出了家门。
　　车开出了好久，佑子俞才彻底的清醒过来，瞪着一言不发的楚恺锋，阴云拢上心头。
　　“我妈出什么事了吗？”男孩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楚恺锋空出一只手，试图去揽身边的人，却被一把挡开。
　　“说，我妈她怎么了？”暗地里攥紧拳，男孩恶声恶气的问。
　　“医院说出了点儿事，现在还不确定。你，先别急。”楚恺锋还算镇静，略颤的尾音却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佑子俞憎恨自己的敏感，尖锐的直觉在心底面目狰狞的说妈妈已经不在了。，忽然想起很小时，妈妈抛下工作陪自己打电动的场景，好像是在昨天，又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直到身边的男人扯着他的臂，跌跌撞撞的进了医院大楼，还是没记起，那年他几岁。
　　一踏进乱糟糟的病房，佑子俞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一双大手挡住了视线。
　　病房静了。
　　“妈！！！”佑子俞哭出了声。
　　泪湿了掌心，语言已然乏力，楚恺锋除了拥紧身侧颤抖不已的人，别无它法。
　　雨下下停停不知过了几天。潮湿阴沉的空气，奔波的人依旧奔波，却染上了不知明的疲懒气息。阴霾以颓势侵蚀着这城市。
　　楚恺锋关了房门，跟母亲交代了几句推门而去。
　　罗希若得葬礼已经过去一周多了，这段时间佑子俞一直住在他家。老太太很怜惜这个年少丧母的孩子，悉心照顾着。老太太心善了一辈子，最见不得这种事，听了楚恺锋的叙述，背地里没少撒眼泪。
　　反而是佑子俞，从医院哭过一场后，再没流过一滴眼泪，相反整个人淡淡的，除了整天闷在屋里，不说几句话并没什么异常。只是，那样儿的神情反而让看到的人更揪心。
　　对于佑子俞，楚恺锋很难说清抱着怎样的感情。比怜惜多一点儿，比喜欢少一点儿。罗希若死前的那句话，佑子俞听不懂，楚恺锋却明白的很。楚恺锋教的是经济，朋友里有钱有势的不少。人一有了钱财权势，能做出的事就不一定了。玩腻了女孩儿玩男孩儿的也不是没有，加之佑子俞又是那样儿的相貌，楚恺锋突然跳出来，罗希若担心也是自然，这才会逼着楚恺锋说出只是佑子俞是自己学生的话，试图借以束缚楚恺锋。
　　就算真看上了佑子俞，楚恺锋也未必会对他做什么。倒不是说在乎所谓的道德伦理什么的，放纵情欲，与楚恺锋无异于某种失败。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佑子俞想要什么，他都知道。本身为孤儿，承蒙父母的养育，楚恺锋不介意搭把手帮这少年站起来。
　　只是，楚恺锋不喜欢被人干扰的心思情绪。一如现在，开着车，心底想的却是那人被自己蒙着眼哭泣的模样儿，心里竟泛出淡淡的心酸。
　　有一种人，表面温文尔雅，对别人的伤痛亦能感同身受，骨子里却是冷的。小时候在孤儿院，伙伴的经历一个惨比一个，见多了，心就禁锢了。楚恺锋不愿谁真正走进他的内心，那样儿的风险，他不想承担。
　　话分两头，楚宅里，佑子俞拖着坐在窗前，隔着玻璃看着雨水坠落，飞溅，无声消弭。往事浮现，思绪纷飞。想起带着小三出逃的父亲，一生倔强却孤单死去的母亲，当前寄人篱下的处境。悲伤几经耗散，剩余的已然不多。恨不得，爱不起。像不知流向何处的雨水吗，无端觉得迷茫。
　　“小俞，小俞，我熬了汤，出来吃点儿吧。”是楚恺锋的母亲，对这一家人，佑子俞从心底里感激和羡慕。安宁的普通人生活，看着平凡无趣，暖暖的温度却直达内心。
　　“知道了。这就来。”佑子俞听见过楚恺锋和母亲谈过自己，不想再让年过半百的老人替自己担心。
　　“来，这边儿。刚煮好的海带猪脊骨汤。”楚母拉着佑子俞的手坐下，佑子俞没挣脱。
　　“味道怎么样？小俞。”楚母一脸期待。
　　“很好喝。”佑子俞缀了一口，抬起头。
　　“合口就好，小俞你喝着，阿姨给你说个事。”楚母怜惜的抚了下他的头，这像极了佑母的动作让佑子俞一怔。
　　“你的事情，小锋都跟我说了。我是这么想的，阿姨很喜欢你，你若愿意呢就算做小锋的弟弟，算是我们家的人，小锋的媳妇和儿子都在国外，老头子现在又在医院，你就住这儿陪着阿姨，以后不论什么都跟小锋一样儿，你看成吗？”楚母说的极温柔，怕伤了孩子的自尊，甚至比当年收养楚恺锋还小心翼翼。比起恺锋，这孩子心思更密。
　　他有妻儿了？佑子俞很奇怪，为什么楚母说了那么多，独独这句，让他心神一震。
　　热汤熏红了眼，佑子俞出不了声，楚母见状，轻忙拍了下佑子俞的肩膀，说道：“小俞你别多想，阿姨不是嫌你，只是怕你住的不自在，是阿姨心急了，这事咱慢慢来就成，不着急，不着急。”
　　佑子俞费力扯出来一个苍白的笑，依旧没答话。
　　也是时候，该搬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求评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