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温柔》封飘飘

13、拥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但是江君琴的身体在一天天中越发现出不妥来。
　　终于在一天下午的时候，她步履不齐地去到林艳办公室，才刚刚敲门进去，没来得及喊一声报告就直直地倒在了地面上。
　　办公室的地面，跟江君琴果然缘分不浅。

　　当时办公室里正坐了三位老师，其中并没有林艳。
　　娄悦老师见到有学生竟然昏倒在门口，大惊失色地几步跑了来，把这位学生脸颊抬起来一看，认出是六班的尖子生江君琴。
　　其余两位男老师也早就过来帮忙了。
　　江君琴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在这几名老师的帮助下躺在了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休息。

　　娄悦老师看江君琴脸色惨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而眼下是团团青黑，心里十分担心，她赶紧给林艳打了电话让她马上回来。
　　打了电话之后，娄悦老师又去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她回到沙发边上坐在江君琴身边，“喝点热水怎么样？增加一下血液循环。你看你这脸色，到底是怎么了？”
　　江君琴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全身乏力，接过水的时候差点松手将茶水打翻在地上，她勉强抓着杯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热水顺着喉咙流淌到身体里。在身上有了一些暖意的时候，君琴才回答了娄悦老师的话，“我也不知道。”四肢百骸传达而来的疼痛又逼得她皱起眉，她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头很沉，“我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她挣扎着说。
　　“好，好。”娄悦老师对于江君琴的要求无一不应，她将电话扯过来放到君琴面前，“打吧。”

　　原本对于学生有这样的遭遇所有老师都该表示同情才是，至少不能笑出声来。但是，要知道娄悦老师在做了一个学期的班主任以后已经变得十分暴躁了，老师们都不能够体会到她往先的温柔，所以看到她照料江君琴如此小心体贴，都非常怀念，彼此对视微笑。
　　男老师们重新坐下，继续开始聊江君琴进来之前就在聊的那个话题，那个话题里的主人公偏偏还就是江俊豪。
　　江君琴耳力很好，听到了男老师对江俊豪众口一词的夸赞，心底有些发笑，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江俊豪是个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她忍着身体剧痛和头晕发昏的不适拨打了岑医师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岑医师却似乎很忙，她没和君琴详细说话，得知了君琴的情况之后就匆匆挂断。
　　江君琴握着听筒有些发怔，她在这一秒钟就几乎忘记了前一秒的自己到底在电话里和母亲讲了什么，而母亲，她真的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了么。
　　“君琴，君琴。”娄悦老师看她样子呆呆的，不禁出声小声叫她名字。
　　“老师。”江君琴答应一声，将听筒放下了。
　　娄悦把电话机放到一旁，看君琴只穿着校服，样子十分单薄，于是拿了自己平日盖着午睡的毯子给君琴盖上了。
　　君琴低低地道谢，在等待母亲赶来的过程中，安静地靠着沙发上闭目休憩。

　　娄悦看到江君琴形容可怜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刚站起来，就见林艳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进来。
　　林艳见江君琴靠在沙发上休息，就没有打扰，转而去抓住娄悦的手臂，和她一同回到办公桌前，“怎么了她这是？”
　　“不知道。”娄悦摇摇头，“刚才她打了电话给家里人，等会儿你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艳有点放心不下君琴，虽然没有叫她，但还是一直在一边看着君琴的情况。
　　估计林艳并没有把江君琴的哥哥就是江俊豪的身份大肆宣扬，所以办公室中还是有几位老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避讳，陆陆续续都是在聊神话班的人，十分羡慕到底怎样的家长才能生养出那些好学生。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江俊豪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这间办公室。
　　他一如往常地穿着便装，但江俊豪的这张脸却是二中的活字招牌，几乎无人不识。

　　眼看八卦中心的人来了，老师们都有些激动。
　　“江俊豪。”一名男老师第一个发问，“你怎么来我们校区了？”东校区和西校区离的本来就比较远，如果说是闲来无事跑到这边肯定是不合情理的。
　　“我来接我妹妹。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江俊豪快速回答，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倒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的江君琴，于是他快步走到君琴身边，低首问道：“君琴，你怎么样，到底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是打电话给妈妈了么。”君琴脸色苍白地问，“怎么会是你来。”
　　江俊豪伸手掀开毯子，一把将君琴打横抱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生病，她格外的轻，江俊豪抱她时毫不费力，“她在做手术哪里走的开。小布打电话给我的。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办公室外头走。
　　“哎，哎。”君琴轻轻地叫了两声，“我还没有跟班主任请假。”
　　林艳早就站了起来，见此连忙摇手说道：“没事没事，你快去吧。身体最要紧。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
　　江俊豪点了下头，道了声谢，就走出了办公室。
　　而等他们离开后，老师们才又谈论起来，纷纷责怪林艳口风实在太紧，居然到现在才让他们发现江俊豪和江君琴是兄妹。娄悦老师早就知情，在旁笑而不言。

　　江俊豪抱着君琴走出办公室，经过走廊要下楼去。
　　正是课间，走廊上有不少人，其中不乏君琴的同班同学和邻班同学。所有的人看到有男生怀里抱着一个女生的时候都感到非常惊讶。
　　二中校风严谨，严禁男女之间的不正当和过度交往，现在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实在让人咋舌不已。

　　走到尽头楼梯边的时候，江俊豪遇见了沈凉。
　　对于沈凉，江俊豪虽然曾经表示过欣赏，但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并不是一个会把旁人牢牢记在心里的人，所以现在，即使对面相逢，他完全没多看沈凉一眼也没有认出这个就是沈凉。
　　而君琴她正紧闭着眼睛缩在江俊豪怀里，根本没有看到旁边的沈凉。

　　“江君琴？”沈凉在江俊豪经过自己的时候，犹豫地喊了江君琴一声。
　　江俊豪侧目，停下了脚步，古怪地看着沈凉。
　　沈凉走近一些，“她怎么了？”
　　“她身体不舒服。”江俊豪微微动了动抱着江君琴的手臂，“你是君琴的同学？”
　　江君琴头脑昏沉，虽然感知到有人在叫她，江俊豪也在和人讲话，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清醒过来，遂不理外事，只在江俊豪怀里安睡。

　　“嗯。算是。”沈凉说，“她前些天就好像很不舒服了。你们现在是要去医院么？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了。你应该还要上课。”江俊豪冷淡地说。
　　沈凉说要送人自然是有他的原因，“没有关系。但是门口在这个时间很不好打车，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江俊豪把想法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总算没有拒绝。

　　来到校门口的时候，来来去去都没见到多少出租车。
　　原本在早上和晚上的上下学时间车子就非常少，更何况现在是在下午人流本来就少的时间段，所以诚然如沈凉所言，三个人等在保安室很久，都没能打到一辆车。

　　江君琴睡得愈发不安稳起来，整个人都开始哆嗦，她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嘴唇，不时抬手拍打在自己的脑袋上，神智似乎也有些迷糊。
　　沈凉有些担心，想了一想，于是说：“我有朋友就在附近，我让他开车过来吧。”
　　江俊豪也正在担心君琴的情况，听到有这样的建议是再好不过，立刻答应了。

　　沈凉很快打了一个电话，嘱咐了电话那边的人几句。然后在之后的两分钟内，一辆红色轿车就停在了二中校门前。
　　沈凉和江俊豪带着江君琴一并进了车子。

　　坐在驾驶座位置上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孩子，看年龄也不过十六七岁，浓眉大眼的样子十分正派。
　　“去省一医。”江俊豪冷静地说。这一次，他是可以带着江君琴堂堂正正地去省一医找一找岑医师的。

　　医院里面总有数不清的人。
　　现在看病十分困难，挂号的队伍远远地排到了一百米开外的休息室。
　　面对如此壮观的场景，江俊豪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通过了熟识的医生那处的好人缘率先得到了就诊机会——尽管这样的机会稍嫌无耻，但是，江君琴是高中学生，高中学生的时间浪费不起。
　　沈凉和同来的开车的男孩子耐心地帮着江俊豪一起照料江君琴，而等到君琴挂上了点滴，岑医师才结束了手术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女儿。

　　岑医师是个大忙人，在生活上奉行雷厉风行的准则，这是因为她没有时间用来悠闲和等待。她和给江君琴开药的认识的医生交流了几句，稍微问了一下自己女儿的病况。
　　随后，她瞥眼看见除了江俊豪以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孩子一直站在一边，便皱眉问江俊豪：“他们是谁？”
　　“差不多都是君琴的同学。”江俊豪对他们的身份并不确定，“我打不到车，是他们送我和君琴来的。”
　　岑医师分量很轻地埋怨了一声，“人家还要读书的，你怎么好意思麻烦他们这么久。”

　　“没什么的阿姨。”沈凉开口，“江君琴是我们朋友，帮点忙是应该的。”
　　岑医师看了沈凉一眼，见这个男孩子虽然穿的是中规中矩的校服，但是完全不能掩饰他高乎常人一等的神采，“那麻烦你们了。”岑医师淡淡地说，“回头等君琴好了，我让她好好谢谢你们。”
　　“阿姨太客气了。”沈凉客气地说。

　　岑医师没再说什么了，她走到因为太过疲累而陷入深层睡眠的君琴床边坐下来，调整了一下君琴的那瓶盐水点滴频率——她很少做这种微枝末节的小事，但动作依然显得驾就轻熟，“身体这么弱。”她难得带了些许心疼和怜惜的意味看着自己女儿，“平时懒洋洋的也从来不锻炼。这样下去不行。”岑医师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她头也不回地吩咐，“江俊豪，以后每天抽一个小时陪你妹妹锻炼去。”
　　“喂，喂，妈妈。”江俊豪自然很不乐意，立刻叫了起来。

　　“这到底是你妹妹。”岑医师转过脸。
　　这张脸十分冰艳美丽，根本不像是这一双十六七八岁儿女的母亲，但是在江俊豪的眉宇间隐隐还是遗传了岑医师的几分样子。
　　俗话说，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是我妹妹，但是……”江俊豪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岑医师并不打算在沈凉他们面前给江俊豪留下多少面子，于是她慢慢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