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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留宿一晚什么的,简直毫无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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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在外人看来奇奇怪怪的路人甲,其实就是秦夭先森。不过,一想到自己这样的一张脸和半残不废的一条腿,他就没有了多少重获新生的喜悦和欣慰。
如今他跟张老爹住在一起,一间小木屋,一个用篱笆勉强围了起来的小庭院,屋里面只摆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两张小床,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话说,双方武力悬殊,而灵霄刚好就采用了最霸道的方法,不管秦夭怎么反应怎么拒绝,都厚着一张脸皮直接跟到了家门口。
一路尾随秦夭而至,灵霄在看到这样的房子之后,都忍不住心里一酸。
他身为灵溪国的大王子,自然自小锦衣玉生,没有被亏待过分毫,所以在他眼里看来,这样的屋子,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再将目光投向那个单薄的身影,灵霄悲天悯人的神情更为真切。
秦夭注意到灵霄的异样,不禁烦躁地皱了皱眉——
又是这种该死的眼神,不管是同情、可怜、心酸抑或其他,落在他身上,便感觉犹坐针毡,格外地难受。
我需要的是不被打扰不被关注,不需要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是怎么样可怜的一个废人……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屋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地挪了出来。
看到了秦夭便关切地问话,“宝宝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秦夭虚扶着老人,将手中的药放到光亮处,好让老人看得真切。“今天药坊人太多,我排队耽搁了。”秦夭的声音很轻柔,很温暖,灵霄忽然觉得,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刚才那个表情冷漠,声音冷硬的人。
“都是我的老毛病害的,要不然你也不用老替我跑……咦,你,你这脸上的伤是——你不会又跟人打架了吧!”
这孩子就是倔!每次被人说两句就要跟人家动起手来,可是每次啊,都是他自己伤得最重。
“你这死孩子!你怎么就不肯乖乖地听话呢!说了多少次了啊~说了别打架别打架,你倒好!天都黑了还不肯回来……”
眼看着老人生气得举起手来就要往秦夭身上打,秦夭也实在,也不辩解一下,就那样原地站定准备好了挨打,灵霄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几步,说道:“老人家——冒昧打扰一下,其实这事我可以作证,不怪他,我看见他的时候是一群人在欺负他,他……”
秦夭忽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灵霄只好戛然而止,将那句“他是为了保住你的药才会伤得这么重的”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老爹,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了。我先去把药煎了,再去做饭,您先等我一下。”
张老爹长叹了一声,略略一想,也明白方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多受委屈,他这哪是责怪他,他是因为心疼他啊……
张老爹注意到了灵霄以及他身后的好几个人,想着这方圆十多里已经没有多少户人家了,干脆就对着秦夭的背影喊道:“既然有客人来了,就多做些好吃的,屋后面那只鸡你也给炖了吧,反正也养了这么久了。”
秦夭顿了一下,心想着那只鸡可是故意养着用来给老人补身子用的,可想想两人也的确很久没有吃肉了,既然是老爹说的,他也不好反驳,只好乖乖地去了。
张老爹把人领进屋子里,屋子中间唯一一盏油灯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明明灭灭的,不甚分明。人一下子都进来了,屋子就显得很挤,灵霄“咳咳”了两声,下人们很是识趣说道:“公子,我们的马车还在外头树林,小的们恐防丢了东西,还是先回去守着稳妥。”
灵霄“嗯”了一声,“那些货物可是我们的身家性命,疏忽不得,你们都回去吧!”
张老爹觉得这样的安排并不妥当,怎么能叫这些人都吃住在树林里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小房子的状况,便觉得是跟窘迫,也对~他们不住在外面,这里头却是连半点能屈就的地方都没有。
似是看出了张老爹的尴尬,隆智觉得好好演一个尽忠职守的专业镖师,拍着胸脯,豪情万丈地说道:“老人家您也不必客气,我们这些运镖的,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早就不把这些当回事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冒昧叨扰,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实在很感谢老人家和令公子的热情款待,我们就先告辞了!”
于是“哗啦”一下,一群人很有速度地全部撤离了。
灵霄微微一笑,好吧,隆智你又干对一件事了,这次我会好好记在小本本上的。
接下来灵霄天南地北地跟老人聊了起来,本地风俗和逸闻趣事什么的打听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有踹飞了一大堆手下自己一个人快活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秦夭忙活完了之后出来一看,只看到灵霄和张老爹在聊得不亦乐乎。虽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都没问,慢慢地将饭菜端上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家里面剩下的米粮的确是不够了,煮出来的饭才够三四个人吃,幸好那些人走了,不然的话,还不囧死。
“宝宝,弄好了我们就坐下来好好吃饭吧!”
秦夭点点头,从角落翻出来一张破旧的矮脚椅子坐了过去。
灵霄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说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就叫宝宝?!”感觉像个软绵绵的妹子一样嘛~
秦夭忙着将鸡肉夹到老人和自己的碗里,听后眼皮都不想撩起来,直接回道:“与你无关。”
灵霄似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善,“也对,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灵霄,是个经商的,刚才那些人都是我雇来护送货物的镖师。”
“倒是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就跑起商来了——你是南疆人么,还是?”
这个地域距离南疆很近,而南疆人又出了名的经商有道,所以老人便猜测他有可能是南疆人。灵霄未免节外生枝,便说道:“也算是吧,我的母亲是南疆人。”
老人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却见秦夭还是半点反应没有,不禁也暗暗叹气。这孩子一直以来就没什么朋友,现在难得遇到一个知书达理的喜欢结交朋友的,怎么他还是跟个木头似的不肯理别人呢~
再这样下去的话,等自己百年归老了,他又要怎么办?
灵霄没有注意到旁边老人逐渐黯淡下去的神色,只顾着留意秦夭的反应。
他似乎真的很抗拒他这个陌生人呢,无时无刻不放出一种信息,就是“别惹我别靠近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不想认识你~”。
灵霄所坐着的地方正好是秦夭的右边,秦夭的右脸即便是在昏黄明灭的灯光下都显出了一种别致的美丽,就像是一种诱惑,一种牵引,让灵霄很有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的冲动。
一顿饭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吃完了,灵霄虽然没有吃过这么简陋的饭菜,只有一碟鸡肉,其他的全是绿油油的菜。但一想起都是秦夭亲手做的,他就觉得这些菜出奇地可口美味。
那些御厨天天捣腾出来的所谓珍馐百味,还比不上秦夭随便做的一个家常菜。
张老爹累了,回去睡觉了之后,秦夭才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自己小房间门口。
因为房间里面早已有人鹊巢鸠占,故意利用张老爹,骗得了一席之地。
“过来啊~虽然床是小了点,但张老爹也说了,我们两个挤挤还是能睡的。”灵霄很是大方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含笑地等着秦夭进来。
秦夭皱了皱眉,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了,起码,这两个月来,他就没有那么靠近过一个男的身边。
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很是浓烈,他十分地不习惯。
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满是补丁的被子,秦夭就往外走。“我睡外面就可以了。”
老爹说了不能亏待了客人,所以,自己干脆就很热情好客地让出自己的房间吧。
灵霄一阵错愕,他没有想到秦夭这么干脆,连商量一下的余地都没有,不过——
看着秦夭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灵霄不禁陷入了深思,他这个感觉究竟是对还是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