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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One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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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德拉奇站在铺满白百合的黑色棺木前,神父的悼词在他听来仿佛是一种符咒,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躺在棺材里,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黑色的天鹅绒映衬着七月的新奥尔良明媚的晴空万里。
夏尔·德·朗方的墓地在圣路易公墓的一角,那里很少有游客到访,却少有杂草丛生。黑色大理石制成的墓碑上刻写着:Charles de Lenfent 1962-1980 的字样,再无其他。
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少到只有他们两个。倒不是因为夏尔生前可怜的人缘,相反这个金发蓝眼的男孩在学校出奇地受欢迎,他漂亮的样貌和卓越的头脑对那些大惊小怪的女孩子来说无疑是肾上腺素催化剂。他的葬礼如此冷清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不希望有很多人来参加葬礼。”
科尔想起一个星期前,筹备葬礼时卡特琳娜这么对他说道。卡特琳娜·德·朗方是夏尔的双胞胎妹妹,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们的父母在七年前死于交通意外,而作为监护人的舅舅也在三年前一场性质可疑的实验室事故中死于爆炸。
科尔将视线从夏尔脸上移开,看向站在棺木另一侧的卡特琳娜。任何人只要看到她的长相就能确信她和夏尔之前牢不可破的血缘关系,标准的北欧日耳曼人种长相,即使对欧洲人而言也显得过分苍白的脸此刻尽失血色。科尔注视着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目光却不忍在自己的哥哥脸上停留哪怕一秒。
那里,躺着的是她的血亲,她唯一的哥哥,也是她所有的依靠。
“卡特琳娜……”他走过去,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她的微微颤抖,“夏尔他……”
仿佛是这个名字刺痛了她。卡特琳娜猛地转过身,映在科尔瞳孔里的却是一张除了坚定,没有其他任何表情的脸,与夏尔一模一样的水蓝色眼睛深沉得让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其中。
“他还活着,”她小声说,用只有科尔才能听见的音量,因为她知道除了科尔任何人都会把她的话当成伤心过度后的精神创伤,“我能感觉到,夏尔……他还活着。”
卡特琳娜知道夏尔还活着,这不仅仅只是一种猜测。
两个星期前,卡特琳娜·德·朗方接到了新奥尔良市警察局的电话,告知她夏尔·德·朗方在三天前从伦敦至新奥尔良的航班失事中死于空难,当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在大西洋冰冷的海水中孤单地浸泡了27个小时。他身上的护照证实了他的身份,而他唯一的联系人是她。
当科尔陪同她去警察局签署材料的时候,这个女孩的眼底只剩下了让人担忧的沉默。
她平静地走进停尸间,平静的审视着那张有些浮肿的脸,平静地接过证物袋,平静地在死亡确认书上签上名字。
平静得,让原本试图安慰她的科尔和警察都有些愕然。
那不是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十八岁女孩应该有的表现。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葬礼过后,卡特琳娜和科尔一起坐在圣查尔斯大街上的一家咖啡厅里,她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这么回答他的疑问,“歇斯底里?我不会这样的,因为我知道他没死。”
“卡特琳娜,你知道,就算我相信你说的,他没死。那么你至少要告诉我,他在哪儿?”科尔的声音近乎劝诱,他不得不承认卡特琳娜坚定的语气给了他一些信心。他不希望夏尔死,显然。于是他压低了嗓音,“用你们之间那种奇特的感应吧,你感觉到他在哪儿?”
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卡特琳娜瞪大了眼睛,近乎茫然无措地看了他很久,最后摇了摇头。
“感觉不到,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不是他,”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诉说一个天大的秘密,“科尔,或许夏尔忘了告诉你,所谓的‘一体双生’,指的不仅仅是心理感应,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个,缺少了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活下去,我们一直以来都分享着同样的感官系统,包括痛觉。所以,我活着,就是他没死的最好证明。”
当卡特琳娜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科尔的神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卡特琳娜,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似乎是在犹豫,科尔逐渐冷下去的目光让卡特琳娜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他去伦敦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