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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次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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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喂,请让一下。”突然传来一阵压低的声音。
凌沦回过头去,一个几乎被黑色包裹的人,几乎不能将他从夜色中分离出来。微低着头,适中长度的头发挡住眼睛,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深蓝色头带,能算得上这身装束唯一的亮色了。
“走开!”他厉声说道,能够肯定他被发遮挡的眼睛锐利而恼怒的目光。
“啊……”凌沦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今天撞什么邪了啊?怎么无缘无故地惹上别人啊,还叫我走开……好奇怪啊……是不是干了什么不法勾当企图掩人耳目啊?说不定还是通缉犯什么的呢!”
蓦地,她停住了,似乎无意中瞟到了他头上戴的什么东西……好像是……是……蓝色……
“啊?!不会那么巧吧……”莫非他就是那个书中所写的,戴着蓝色头带的战士?!
“算了吧,哪有那么巧。”凌沦想:“毕竟那是虚构的人物,他是不会存在的。就算是存在,也不可能生活在21世纪,也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啊……”
“姑且当作一个刚刚cosplay完哪个热血男主角,头带忘了摘的人吧……我还真是少见多怪。”
(二)公园里
那个暗蓝头带的人,此时仍在那个树林里,静静地站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从公园刚建成的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这是公园最隐蔽的地方,几乎无人光顾。
他从背包中拿出吊床,走到两棵树中间。
“?!怎么还有一个?”难道有人来过?
他也突然想起来刚才的场景“郊游也不找个好地方,真是服了这帮女学生。”把凌沦的吊床撤下后,他搭上了自己的,钻了进去。
已经是初秋时节,天气逐渐转凉,尤其是没有阳光普照的夜晚。被子,盖和不盖基本上是相同的,但就是这一层薄薄的棉被,使他度过了数个春夏秋冬。
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这一切。
……
“可是为什么不是留下相机,零食或者化妆品什么的,却留下一个吊床呢?
离家出走的学生?结伴旅行的游客?或者这个吊床根本不是她的,而是当时她恰巧走到那个地方被我发现?……”
他对此做出了很多假设,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
那个真正的原因。
(三)第二天
早上起来时凌沦才发现自己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吊床!应该还在树林里,可是……她脑中仿佛浮现出了那人如冰封一般的寒气。但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它弄回来。况且那个人,应该早就走了吧……”
但出于安全,还是想别人打听了一下。
“可诺,你知道凡桦公园吗?”
“当然知道啊,我经常去那里,听说周边又开了几家小店,那里的饰品样式可多了。对了,除了饰品店,还有spa会所、酒吧和夜店呢!”
“你知不知道公园里有一片树林?几乎没有人去的那种……”
“树林?没听说过啊,不过散栽的树倒是有很多,你不是说绿化带吧那可不叫树林呦……”她微微用些嘲笑的目光望了凌沦一下。
凌沦想“傻子,你搁心里边骂我是不?算了,今天懒得理你……”不过还是装作彬彬有礼的样子说:“这个我还是能分清的。”
可诺窃笑:“呵呵……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小树林,噢噢,那时恋人必去场所哦。到那里,什么事都方便……”
“………………………………………………好了,我走了。”凌沦很不耐烦,既然可诺不知道,那么接下来的谈话似乎也没有多大意义。
“哎呀,跟你开玩笑呢,你这人咋还这么较真呢?不过你说树林我想起来了,‘金枝’潮品店昨天刚开业,你要去吗,我听朋友说每件都很卡哇伊呢~要不再找几个姐妹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打折呢!”
“谢谢。”凌论说,“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有件事,你见过一个身着黑衣,额上绑着蓝色头带的人吗?”
“你没发烧吧……”
“我昨天看到一个,就跟那篇阅读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篇阅读啊?”
“就是战士的那一篇”
“哎呀,做得太多记不清了,那种东西基本上下课铃一打,就全忘了。”
“呵呵。”凌沦此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忧伤,亦有些无奈。
别人都忘了,只有她记得。
(四)一如既往,夜呈现出它的模样。
若地在天上,夜在地上,这样倒转的世界,这可能留存于梦境中。
谁能想象,就在此时所有的遥不可及都不攻自破,以前对准则的颠覆,现在不只存于梦境。
于是,天与地的第一次邂逅,悄悄拉开了序幕。
“就是这里了。”依旧是昨天那个地方,从斑驳的树影中,依稀可见远处的盛宴,那是公园每隔几天就会举行一次的。比起那里,此处就显得寂静甚至是凄凉。或许这片树林唯一的功用就是衬托出另一方的辉煌,但那旁觥筹交错的声音似乎预示着他们沉浸于酒宴中,对这片土地的存在浑然不觉。
但它确实存在着。
但她却发现帐篷似乎没了踪影,仔细找找,原来已经在树下的包里了,不知谁为她整理的。
“喂!”有人捅了她一下,凌沦回过头,不出她所料,又是那个人,装束丝毫未变。
这回她倒是很坦然,说:“我只是拿回我自己东西,可没料到被别人动过了呢~”说完转身就走。
“真是你的啊?”他问。
凌沦愣了一下,身体微微转了回来,说:“那难道还是你的?”
“算了,当我没说。”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就想山谷中独奏的大提琴一般,可是这样的答复,让谈话瞬间进入僵局。
两个人在心中埋藏着的众多谜团,在相遇时不但解不开,反而隐藏的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谁都不先开口,可能是因为两人对彼此来说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并且对于凌沦来说,似乎还带着些对这个神秘黑衣人的畏惧吧。凌沦手拿吊床,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对着的他仍然保持着最初的那个位置。
曲未终,人已散。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枯黄的树叶掀起了层层巨浪,这时一个深蓝色像雨燕一样的身姿飞过,凌沦随手一抓,竟抓住了。
是一条深蓝色的头带。
“和书中描绘的一模一样……”凌沦心中也不由得一惊。
“你的东西吧。”她说着,将那条头带以手臂最长的尺度伸过,递给了那个黑衣人。两人隔了约有一公尺的距离。
黑衣人的手一直捂着额头,像是隐藏国家机密般,谨慎地接过头带,转身将它牢牢地系上,后又慢慢地回过头来。
“好了,这下你也拿了我的东西了。”
“……你以为我愿意拿啊,要不是这破风,我现在早就到家啊了。”她想。不过或许是那条头带的缘故,凌沦对他的态度有些许转变,比起对他的无礼而反感,现在凌沦似乎更想探明他真实的身份。
“你的额头……”
“没什么。”还没等她问完,他就极力想结束这个问题。
“头带只是个人喜好而已,倒是我想问你,黑天不回家,把吊床搬这来干什么?这里似乎不太适合游玩啊。”
“……”
“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那个黑衣人继续问。
“这个问题同样还给你。”凌沦毫不客气。
这回他没有再说话。
许久,她递给他一本书,翻到那一页——《回乡之悲》。别人都是那么叫的。
有题目和答案,用叉号划掉的是错误的答案,后又附上了用红笔改的“正确答案”。
但他却望着那些错误的答案,许久。以致凌沦怎样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黑衣人起身,示意她看过来,他指着那些错误的答案,那些被红笔勾得不成模样的答案,凌沦执着地认为它们是“正确的错解”
“这才是正确的”他抬起头望向她,她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孔,那是一个约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深邃不着边际的眼眸中仿佛亦露出一丝尚且未消的诧异,或许有一丝许久未出现的欣喜。
“谢谢你,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善意的安慰,但从来没有说过那是对的,哪怕是贴边也没有。除了你之外。
谢谢你!”
他没有客套地说“不客气”,只是对他说:
“你的内心,只有自己才懂。”
“叮咚”手机闹铃响了“22点整”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又要有人说我离家出走呢,你也回去吧。”
“呵呵。”他只是冲她浅笑了下。
说着,凌沦前往了回家的路。大约走了五米的距离后,她停住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她说。
“叫我水岸就好了,凌沦。”刚才他在练习册中翻到了她的名字。
水岸——
一个独自徘徊在暗夜中,伴着秋风如水的神秘黑衣男子。关于他的一切,都只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