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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得太油腻了,下午任苒就感觉自己的肚子隐隐不太舒服,去了卫生间好几次。

      幸好上午忙过了那一阵之后,下午上班时就没那么多事了。李阿姨见她脸色不好,也很体贴地让她多休息,她笑笑,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边不时地喝水,一边慢吞吞地码字。

      忘了是第几次进厕所,小门才刚刚关上,她便听见几个人的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进来。那是一阵呼哧带喘又夹杂着什么东西拖在地面上的声音,跟那种高跟鞋的清脆和尖锐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任苒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她似乎学会了“听音辨人”,并且对这些声音似有若无地产生了某种高度的敏感。

      进来的人明显不是那些公司各部门的女职员,很快,说话人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卫生间的水池被人塞进了拖把一样的东西,水龙头打开了,水流哗啦啦地冲下来,那两个人一边借着水流洗涮着拖把一边开始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

      “累死了,每天在这里做事还不够,晚上还要回家去做!”一个听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粗着嗓子气冲冲地抱怨道,任苒听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而不是普通的发牢骚。

      另一个女人的年纪似乎跟她差不多,语气明显平和不少。“哎,我们这样的,哪个不是劳碌命?你想开点……”

      “我想开点?”暴躁的女人洗拖把的动作愈发大了,不断地搅动着水池里的拖把,好像恨不得要把它戳出个洞来。“我想得还不够开?以前儿子从学校毕业,我天天盼望着他给我娶媳妇,结果呢?他找我要钱买这买那,还给他买车,他可倒好,正经事不干,经常带女人回来过夜。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房子,脏得真是……床单我都得拿开水烫,不然根本洗不干净,娶媳妇?啧啧!我盼豆腐都不盼媳妇……”

      这一肚子的抱怨大概是在心里积压得太久了,那保洁阿姨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苦大仇深。

      躲在隔间里的任苒丝毫没料到保洁阿姨那里居然也有这么精彩的“爆料”,冷不防蹲在坑里听得囧囧有神。

      另一位阿姨似乎是相当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温声细语地安慰了几句,忽然冒出一段让人震惊的话——“现在的男人,哪个不是这样?你儿子是带女人回家胡搞,我们公司那位,在外面怎么样不知道,在这里……啧啧!不晓得搞过几个女的,乱七八糟的都被人撞见过好几次了。”

      “我们公司”?任苒瞪大眼,她说的是森达的某个人?

      “你是说那位?”抱怨的保洁阿姨仿佛很清楚她指的是何方神圣,心照不宣地拖长了音道:“以他那条件,真想的话,哪个女人不是上赶着扑上来?算了算了不说了,越说越火……”

      两人洗完了拖把便离开了,直到确定卫生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任苒才扶着门框脸色微青地缓缓出来。

      她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思绪早随着那两位保洁阿姨的话一阵翻腾,魂飞天外。

      来森达公司也有一个星期了,她已经数不清在这间女卫生间里听过多少大大小小真假难辨的是非八卦。如果说那些每天忙于工作又深陷办公室政治的亮丽女职员出于各种理由还有可能传播些不实假话的话,那么像这样工作在最底层的保洁员,有时候反而能接触到一些更真实的东西,说出来的也可能是可信度更高的事实。

      公司的某个人,跟公司的某些女职员在这里乱搞。

      这是她刚刚无意中从保洁阿姨那里听来的一个消息。

      如果换个对象,是其他的女职员透露出的这件事,坦白说恐怕她可能不会太当真,而仅仅只会把这件事当成是一种公司内部同事之间的绯色传闻,说不定还会认为这是员工之间的私事,却被某些人拿出来当成了一种嘲笑的把柄和谈资。

      但是现在,她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正因为是保洁员的身份,才让这种事显得更加可信和严肃。因为保洁阿姨跟这些办公职员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和竞争关系,所以理论上说她们不存在栽赃陷害,也用不着在这种事上捕风捉影,除非她们是真的在公司里见过这种场面。

      至于为什么这种事会被她们撞见了?想起来也很好理解,卫生间、办公室、会议室甚至楼梯间……保洁员几乎无所不至,而且她们又不起眼,假如当事人一个不小心让人发现了踪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根据保洁阿姨的说法和语气,恐怕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绯色的男欢女爱,而是公司里的某个人,借着自己的某种便利的条件甚或是权力,在公司大搞一些“有害风序良俗”的事了。

      跟一个也就算了,还跟多个女人?啧啧!

      洗完手,任苒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情不自禁地盯着镜中的那个紧蹙眉头的人。

      那个人会是谁呢?

      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无数的女职员心甘情愿地扑上来,跟他发生一些不正常的关系呢?

      总不会是那些无权无势,在公司又不起眼的普通职员,对吧?

      她再次瞄了一眼镜子中的那个自己,然后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下班的时候,任苒的心情还没缓过来,她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了一下午,也琢磨了一下午,一直在思忖保洁员嘴里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她甚至把公司里所有有可能的人选对象根据概率大小按顺序一一列举了出来,发现可疑对象还真不少。

      光是各个部门的主管就有不少人,而且必须得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森达是新兴的科技公司的原因,他们的主管几乎都比较年轻。

      年轻又有为的公司主管,好像天生就具备犯案的条件啊!她想。

      她手里的中性笔下意识地一一滑过她写在纸上的那一连串名单上,最后,笔头在一个人的名字下面停了下来。

      符隽。

      怎么看,他都是最符合条件的那个人。

      这才是她被那番话搅得心神不宁的原因,也是她坐在这里忐忑不安的理由。当那两位保洁阿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想到了符隽。

      但很快地,她的理智告诉她,符隽不会是这种人。

      但这种事,她又没有证据,更何况,她其实并不了解他,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呢?

      理智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陷入了一场拉锯战里。

      她讨厌这种感觉,就像高考结束的那一年,他请她去看电影之后的那件事一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的那个人,其实跟真正的他完全不同。

      深吸了一口气,她蓦地甩开笔,将那张写着他名字的打印纸泄愤似地揉成了一团,然后小心翼翼地丢进了卫生间的下水道。

      从卫生间出来,她在办公室门口碰到了于晓峰。“咦?你……”她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过来。

      “已经下班了,”于晓峰腼腆地推了推自己鼻尖上的眼镜。“你还不走吗?”他提醒道。

      她这才想起下班铃声好像早就响过了,忙朝他点头一笑,往办公室里走去。“哦,我也要走了。”她赶紧回办公桌前收拾东西关电脑。

      任苒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专程过来找她的,但既然人家都等在旁边了,她也不好意思把人家赶走,于是就自然而然地和他一起往外走了。

      没想到还没走几步,符隽就从研发部那边出来,插着裤袋不疾不徐地也往公司大门这边走过来。

      “符总监。”于晓峰一见他,赶紧低头打了声招呼。

      符隽淡淡颔首,然后神色讳莫如深地朝任苒望过来。任苒背着背包,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慌乱,又有点想逃避。

      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直直地瞄向大门口。

      “你们……一起下班?”沉默了一瞬,符隽语气毫无起伏地开口问。

      她不答,于晓峰自然接口道:“呃,刚好顺便。”他也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回答得有些谨慎,说完还不太自在地低下了头。

      她似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直接走出了公司大门。

      下了电梯,于晓峰一反之前那样,向她道了再见便匆匆地往地铁方向走了,好像急赶着回家似地。

      她也没什么反应,正要去坐自己的地铁,符隽开着车凑近她身边。“上车吧,我送你。”他说,还伸手帮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她瞄着他那张似乎总是窥不出半点情绪的脸,一股郁气油然而生。“不用麻烦你了,我搭地铁很方便。”她自认说得很客气,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过激反应。

      他不动如山。“上来,反正我顺路。”他很坚持。

      “……”顺路吗?她昏昏地想,依稀记得他住的那个位置好像跟她家是同一个方向。

      如果是她租的房子,她就可以有理有据地拒绝了。上车的时候,她还觉得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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