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繁落尽》袖流岚

1、千繁落尽

　　遥望远处巍峨的昆仑之巅，我的心却久久不得平静。我，叫飘渺，云飘渺。三十年前，我在这里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的人。爱而不得，最终还是伤了自己。
　　“师尊，我，我······”跟着师尊已经三十年了，可我还是不能正面看着师尊，果然，师尊的脸还是太祸水了呢！跟你们说个秘密哦，其实我已经喜欢师尊很久了呢。三十年前，我十六岁。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师尊叫槿遥，是昆仑众仙之首，人称槿遥仙尊。第一眼见到师尊，只是觉得师尊长的好漂亮啊。眉间一点鲜红朱砂仙印，不显女气反而增添了几缕俊逸。
　　“飘渺，这次你记住了吗！引动天地雷诀是你要冲过金丹期才能动用的，这次你擅自引用为师罚你闭关。你可有异议。”师尊淡淡的对着我说道。“是，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没有任何异议”其实这次的妄为，只是因为有人看不起我，说师尊不会教徒弟，所以我才会拼了命越阶使用了天地雷劫。当然，我是不会告诉师尊的，否则我一定会更惨呢！
　　天宇十七年，二月初四。今天是我闭关的第一天，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虽然担心，但还是乖乖听话由师尊送到了闭关的地方。可是，我永远多不会知道，正是因为这次闭关，出来后的我选择了离开，永远的离开师尊。
　　天宇六十二年，三月十七。45年的时间匆匆而过，我最终还是冲破了大关。修仙问道七十五载，我最终成功踏上仙道。可，仙途漫漫，天道难求，我又该何去何从······
　　“师尊，飘渺成······”当我走出大殿的那一刹那，掉在跟前的是一具温热的尸体。“师，师尊······”

　　我愕然地看着掉落在我跟前的依温热的尸体，那是妖的尸体，可是，师尊他······“师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妖族会走出北俱芦洲，仙界又是怎么回事啊？师尊······”我飞快的跑到师尊的身边，声音中流露出了丝丝的紧张。“师尊？”眼中的慌张与不解清晰地印在了槿遥的眼中，“飘渺，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闭关突破了？”槿遥疑惑的低头看着飘渺，不过眼中依旧一片淡漠。“师尊，妖族，你是厌恶妖族的吗？所以要······”所以要把他们通通赶尽杀绝，后半句话我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我怕会有我不想知道的答案。“嗯，也不是，就是要维持仙界，仙界？”说到这，槿遥的眼中却透露了丝丝迷惘。仙界，到底要维持些什么呢······
　　天宇六十二年，三月十八。这是我出关的第二天，同样这是仙妖大战爆发的第四天。我还是担心着，虽然师尊没问可，他一定感觉到了吧，我在躲着师尊，好像自从仙妖大战爆发后我就一直不敢面对师尊。是的，在冲破大乘期之后，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甚至不再算是人类了，原来我的身份竟然是-----妖啊。所以当我看见脚边的尸体，我才会突然那么失态，原来血脉真的如此重要啊。在踏上仙途的的那一刹那，我的血脉觉醒。那是女娲神族与九尾天狐的血脉啊，虽然被称作神族血脉，可，在这修仙之地我依旧只是妖，甚至还会有生命的危险。神族血脉的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大战依旧在继续，走在昆仑主战场。路上，鲜血映衬着黄褐色的大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美感。尸体在地上躺着，交织在一起有妖的也有修仙之人。我仰头看着那半空中的白色人影，呵，他依旧云袖翻飞不沾一丝一毫的污垢。血，在他身边交汇错过；妖，在他身边闭目零落。眼底一片淡漠，黑色的眼瞳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虽然漂亮，却只有无尽的淡漠与黑暗。“师尊，师尊······”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我执迷不悟，即便撞上了南墙也绝不回头。师尊啊师尊，我到底是怎么啦。
　　“飘渺，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淡淡的声线波澜不惊，“不，没有啊。师尊，我，很好啊，好的不能再好了呢”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看到那片清冷中映出了我难看的笑容。“是吗，那就好。”师尊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起身向门口走去。“师尊，你对妖族有什么看法呢。”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师尊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妖吗，没什么看法，只是不适合走出北俱芦洲罢了。”“为什么，妖族也有自由不是吗？为什么就一定不能走出北俱芦洲呢！”“没有为什么，只是妖族一旦走出北俱芦洲，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那，妖族也有可信的，也有好妖啊，不是吗！”“大概吧，不过，妖就是妖。”“是吗，原来妖就是妖啊，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突然我抬起头朝师尊喊：“师尊，我，我喜欢你。你，能不能······”我看到师尊的背僵硬了一下，好久才听到师尊略微干涩的声音“···云飘渺，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去静思崖思过三十年吧。忘记你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你师尊。”声音到后来已经是如冰霜一样冷了。“是，师尊”我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我怕他看到泪流满面的脸，更怕看到他冷硬无波的脸。
　　天宇六十二年，三月二十。终究还是决定离开了呢，两天前的那场对话打碎了我最后的希望，心，也在那一刻死寂了。
　　------------------------飘渺离开后的师尊-------------分割线--------------------- “飘渺，你”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槿遥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懊恼。坐在雕花檀椅上，手无意识的抚摸。这是飘渺搬进来的呢，原来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啊！细细看了看屋子，原来不知不觉间，飘渺的身影已经布满每，一个角落了啊。飘渺，闭上双眼，俊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疲惫。原来，这就是喜欢了吗？原来，我早就动心了啊！飘渺，你这丫头，怎么就这样消失了呢，飘渺······
　　-----------------------------我是三十年后的分割线-------------------------------站在昆仑之巅，风将我的长袍吹得飞扬。三十年啦，原来我已经离开三十年了啊。呵，真是的又走到这个地方了呢。云海翻腾，我使出纵云梯施施然的走下来，仪态万千周身仙灵之气缭绕，如梦似幻。云飘渺，我是云飘渺啊，是三十年后的云飘渺，是成就天道跨入仙界的云飘渺，是仙界掌管妖族的北仙尊云飘渺。与地面悬浮半米，我缓缓走进昆仑主殿，那个我待了整整七十五年的地方。“师尊。”清冷的嗓音惊醒了半眠在檀椅上的槿遥，“飘渺，飘渺你回来了，你······”槿遥似乎是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周身气息也乱了。“是啊，师尊，飘渺回来看看呢！”飘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同样不带有一丝感情。“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飘渺，这三十年，你······嗯。”话说到一半，槿遥突然发现这个曾今的小弟子周身的气息已然改变。淡然的面容上飘忽过一丝僵硬的笑，“师尊，明天飘渺就要走了，今天是来告别的。这次一走，我再也不会踏入昆仑一步。”决绝的语气惊得槿遥看向她，向来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为什么”“为什么，呵，因为我是北仙尊啊，掌管妖界的北仙尊。我自然，是要去北俱芦洲的。我，还要将妖族打理好，好还人界一片清明啊······”空灵淡漠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意味，只是槿遥的脸色刹那间的惨白。三十年前的仙妖大战，妖族之所以会进攻人界只是因为人界修仙者盗走了天狐一族的圣物，这才爆发了仙妖大战，而槿遥也被当做了杀妖的武器。真是讽刺啊！
　　昆仑后山的桃花林中，一片落樱纷飞，美不胜收。“飘渺，这个天下的担子太重了，你能否陪着我一起？”槿遥慢慢说出了他三十年前就想说的真话，可惜······“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飘渺不敢当，何况”飘渺眼神复杂的看着槿遥，最终回归于平静，眼神空洞无波，一片死寂。“何况，师尊，你可知我当年的心情。昆仑修道八十载，我求道只为情一字。可是，三十年前，你毁了我的情，成了我的道。我的心早在证道的那一刻就彻底死了。”说完，翩然而去，自此飘渺再不曾踏入过昆仑一步······

　　记：仙之一途，漫漫无尽。在无尽的岁月中只剩下了那无尽的问道与修炼，直至后来甚至迷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