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非马（秦时明月 公孙玲珑同人）》櫛雨

2、第一章 凭栏念春

　　凭栏望，半江春水绿。

　　水那边，青衣老妇倚在桂树繁绿的枝桠里睡熟，仿佛溶进那绿里去。

　　曹桑一手执青壶，一手执青铜小杯端坐桂树下。

　　“饮一杯？”曹桑仰头问，树梢处的一点朱红转瞬消失。

　　她叹口气，饮下一杯桂花露，唇边是一片清雅的气息。

　　曹桑原名公孙玲珑，易名来到赵国小城只为寻找刑名家先祖，她的祖父——公孙龙。

　　传言公孙龙曾与平原君使论白马非马之说，遂诎，后不知所终。如今，平原君病老，若再不寻到那名平原君使，恐怕再无机会见到公孙龙。

　　阿翁临死时曾让她定寻到先祖，她是必得见平原君一面了。

　　只是，她又饮尽一杯桂露，此翁非彼翁。她不是公孙玲珑，她原名曹桑，是现代人，不知为何跌入异界时空，那公孙玲珑是被她挤出这身体的。但那公孙玲珑的魂魄不愿离开，时时环绕在她身周，她自知有愧，也并不驱赶。

　　刚才的一点朱红便是公孙玲珑了，曹桑知她不甘，知她孤独，但曹桑自个儿又何尝不是，这异界原不是她该呆的。错错错，可是这又是谁的错。

　　曹桑醉了，一点朱红又出现，朱红的影子倚在她身侧。曹桑伸手摸摸她，一声长叹。

　　曹桑终究忘不了公孙玲珑被挤出这具身体时，一身红衣落魄地跪在地上，对着空气，对着并不能看见她的阿翁失神呢喃：“我是玲珑啊，为什么辨别不了我呢？为什么？我是玲珑啊。”

　　那时公孙玲珑才六岁，那日的天光正好，洒在公孙玲珑飘渺的魂魄上，鲜艳得令人动容。

　　初春白昼冬季般短，手中桂露未冷，斜阳竟已半沉。曹桑拢拢衣襟，上前扶起老妇人，道：“阿婆，该回了。”

　　“嗯。”苍古的声音在空中盘旋半晌，落在她心头，一直沉到她心尖儿，再一颤，带起一股苍凉。

　　阿婆怕已不久于人世，她搀着老妇行走在矮草丛中，有细小的飞虫粘在手臂上，痒酥酥的。她忍不住呵呵笑出声，老妇人侧头看她，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手腕，极其别扭地更向后望，道：“还好，有你和它陪我。”

　　老妇的声音很轻，像她第一次来时见到的老人坐在树下安静的笑颜。现在想来，她决意留下，待老人去后再离开的决定许是对的。

　　至少，她的心现在很安宁。

　　身后的千年老桂安静地站着，缓缓走进泥土里去，背却拱得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天的轮廓。它许是天地间行走着的孤老之躯，又不是，它的心上，有那么多那么多鲜嫩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