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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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季唯照常一身清爽的棉白运动服准备去晨练，出门时候却碰上钟瑾。
在钟瑾见到季唯有限的几面里，他都是一身笔挺的管家制服，很少有这样清新自然的时候。这样的少年青春气息浓郁，就好像晨起还带着露珠的枝桠，看着就舒爽！
哎！青春真好！某腹黑狼心中赞叹。
“怎么，小管家这也要出去晨练吗？”
经过了昨日的相处，季唯对钟瑾的态度也不再紧绷着了，不逾越规矩的说笑还是能做的。
“是啊，难得早上空气好。”
抻抻手臂，钟瑾状似无意的问到，“有固定的地方吗？”
“哪有！我刚到没几天，都是在摸索着，顺便当是看地形了。”
闻言，钟瑾笑了，“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不如一起去！”
听着像是询问的语气，但季唯知道这是一句肯定句！
“荣幸之至！”
两人默契十足的慢跑着闲聊着。周围的风景无意闯入二人的视线，远远看去，二人身影相差半头，却是格外和谐。
“就是这里。”约莫一个小时小时，两人停在了半山腰。
顺着钟瑾的手指望去，繁树密林青红相接，整个兰亭别院尽收眼底。这就是高富帅的世界吧，站在顶端将别人向往而不可求的踩在脚底。
钟瑾看看表，又看看周围，嘴角翘起优美的弧度。“差不多了！”
“什么？是要回去了吗？”毫无头绪的一句话，弄得季唯有些发愣。
“小管家，今天天气很好，可你的运气更好。”
完全摸不到头脑。
“这次再看！”
影绰斑驳的光线从身后射过，同样的景色不知为何染上了一片朦胧，晨间的水露透射出彩虹的景象，竟然还是两道彩虹。那么近，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原本人造的景色在这天然修饰下竟然充满希望。
季唯静静的看着，心里长久以来被封闭的一处好像在一瞬间松动了，那一刻心跳都不规律了。
回到别院，凯利和秦微已经将早餐准备好。
“去洗个澡下来陪我吃早餐。再给我备辆车，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语毕，钟瑾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季唯的脑瓜，柔软的发丝不堪凌虐，乱蓬蓬的立着。
有力的手指还带着清晨的味道，不温暖却意外的干爽。
两人之间的气息很温和，这让这在摆放餐具的凯利猛的打了一激灵。从前的钟瑾虽然不是太严厉的主顾，但也是气场外放型，在别院工作还是很有压力的。但是自打这个季小管家来了之后，钟家少主的磁场明显高于气场，魅力值飙升！
当然眼前这一幕在钟家一干男女忠仆眼中掀起了千层浪，面上却不不动声色。
季唯草草的冲了个澡，拿条毛巾草草的擦拭了滴水的发丝。又换上了那套一丝不苟的管家套装，这身套装连续穿了几天，也没有最初的不适了，毕竟这面料也是上等的，透气又舒适。
下楼的时候钟瑾也刚出来，两套餐具已经摆放整齐了，碗里装满冒着热气的粥。
季唯不免尴尬，与少主对桌同食，久了会不会消化不良？
事实证明，的确可以消化不良！
季唯吃东西很挑剔，有菜的时候绝不吃肉。这点和大多数男孩子相反。
曾经在暗堂的时候，那样大的体能消耗都没把这孩子的毛病改过来。那三年里，季唯碗里的肉都供养司朗了，而司朗也乐得用青菜换。
夹起一根油条，金黄酥脆的，看着就有胃口。季唯轻轻咬了一口，恩，口感跟想象中一样好。
解决那小油条后，季唯又夹了一个角瓜馅的小素包，两口一个的解决了两个，就开始喝换上来的豆浆。
钟瑾算是开了眼界了，看过嘴刁的没见过嘴这么刁的！白粥不喝换了杯豆浆，甚至连肉这两顿饭里都没见他沾一点。
钟瑾皱眉无语，夹起眼前的牛肉灌汤包，放到季唯的餐碟里。
“别总吃素，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刚刚喝进一口豆浆的季唯显然吓了一跳，差点把口中的豆浆喷出来。
惊讶一闪而过，季唯不明白少主在哪里看重自己，竟然屈尊给自己布菜。
短暂的惊讶过后，季唯不得不面对眼前那只荤馅灌汤包，愣住了。他先斜眼悄悄看了看钟瑾，见钟瑾盯着自己不放，也就只能默默地夹起眼前的小包子。
还没伸到嘴边，那股子荤腥味道就窜入鼻腔，嗅觉带动脑神经反射性的想要呕吐。一股厌恶感顶在喉口上，好像一张嘴就要吐出来。
抱着最后的希望，季唯再看了一眼钟瑾，看那样子自己是必须吃了。此时的季唯脸色苍白，看样子很不舒服。钟瑾确定季唯没有任何宗教的信仰，不可能对什么肉类有信仰上的忌讳。而这个孩子的表现，不像是厌恶，倒像是惊恐。
季唯终是豁出去了，轻轻的咬了一口薄薄的面皮，深棕色的馅飘着正宗的招牌香气直窜鼻尖，可这种味道对季唯来说却像是一种酷刑！
‘唔’季唯慌张的捂着嘴放下小包子，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钟瑾说一声，就立刻冲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钟瑾看着慌张离去的小管家，一丝疑惑划过眉间
而现在的季唯状况实在是不好，他趴在涮洗池上不住的干呕。那种肮脏的感觉连着喉咙的战栗逼得季唯不住发抖。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想起来的，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接受那一点肉渍，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这种折磨重现的时候，原来最脆弱的还是自己。
是惩罚吗？惩罚自己的不自量力？
“你还好吗？”钟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皱眉看着狼狈的季唯。
季唯没有回答，只是虚弱的看着钟瑾，眼神似乎没有焦距。也许是刚刚呕的太激烈了，季唯的一双大眼睛染上水雾，却是楚楚可怜。
钟瑾心里咯噔一下，季小管家长得好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这种脆弱无助的样子恰到好处的勾起了男人心里的保护欲。
见季唯没回答，钟瑾继续道：“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一下吧，我让厨房准备了点点心，一会你可以尝尝。”而后像是掩饰什么一般，钟瑾摸了摸鼻尖，“还有，今早的事，对不起。”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其实钟瑾说的话，季唯大部分没听清，他的脑子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脚步虚浮的离开卫生间，甚至没有注意周围家仆看他的惊讶眼神。回到卧室，季唯便将自己摔在床上，陷入床铺的一瞬间，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他在心里不断劝解，自己不是软弱，只是不想掩饰。
十四岁那年，还没真正懂得青春意义的年纪，便永远失去了青春。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许现在没几个人记得了，可能在那群单纯的高中师生眼中，那个叫季唯的品学兼优的漂亮男孩就这样消失了。甚至没有人到学校过多关注那个孩子去了哪里，再后来据说是被他爷爷接走了。
那几天是怎么熬过的，季唯从来都不愿意回想，只知道是无休止的羞辱。那些邪恶的手，在季唯身上肆虐着，全身布满青紫瘀痕以及粘腻的浊白。他不知道自己昏了几次，又醒过几次，被关的几天里只要那帮人兴致来了，季唯就要遭殃！
暗无天日的恐惧让季唯有了厌世的情绪，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多久，或者根本就不会停下。自己明明只是下了晚自习回家，在巷口本人打晕，结果就发生这样的惨事！
终于，在不知被关的第几天里，当一男人将那罪恶器官第N次塞到季唯那早被磨得起泡溃疡的口中的时，季唯蓄积了最后的勇气和力量，一口咬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以男人的惨叫声。也许是恨极了，季唯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任那群人拳打脚踢。嘴里弥漫的血腥味混着那半截物体就是不松口。最后一只穿着皮鞋的大脚狠狠的踢在季唯的胃部，强烈的胃部痉挛令季唯忍不住呕吐开来，和着血及碎肉以及几天没有进食的胃液一起喷出。
仓库里那男人的哀嚎还在继续，季唯看上去全身狼狈不堪，整个嘴部，脖子以及胸膛都染满血，但此刻的画面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时，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季唯以为自己会死，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仓库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带头冲进来的人一脸慌张，斑白的头发因为过快的奔跑而显得凌乱。
爷爷，能在最后一刻见到您，真好！
而后整个仓库乱了起来，震耳的枪声也响起，可这些声音都离季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等季唯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老家那个小镇，出现在S市的医院。
如果记忆能被医治，变得像这病房的墙壁那样洁白该多好，可是住在医院里，坚强也显得那么苍白。
醒后的季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透支，他不肯张口，甚至连水都不肯喝，每天只能打营养针和补液维持。那段时间季唯根本不见外人，除了自己的爷爷，甚至连医生来了也会令他情绪失控。季老管家连夜守着，整整一个月，头发好像更白了，终于有一天守着季唯的老管家在过度担忧中昏了过去。
那时季唯好像真的活不下去了吧，只想就这样解脱，可是梦里那个苍老慈爱的声音不断的响起，牵扯着季唯本脆弱不堪的神经：唯唯，爷爷知道你累，爷爷就剩下你了，你要是坚持不住，爷爷也就跟你去了。免得我老家伙一世送尽了自家的黑发人，你父母走的早，怪我啊，不想让你布你父母的后尘刀尖舔血，谁想却连你的安全都没法保证。
那天的恶梦季唯没有挣扎，自己是痛苦的，可也同样给这仅剩的亲人带来的灾难。季唯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敢再这样自私下去了，何况爷爷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之后的季唯虽说还是不肯开口，不肯吃饭，但是起码接受治疗了。有了求生的意识，身体就可以渐渐恢复，只是心理建树就要重新塑造。
这样的治疗身体的心理的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季唯开口说话了，也开始吃东西，只是荤腥和白粥绝不沾，入口即吐。原本连牛奶之类也是接受不了的，但反映相对轻些，也就在心理治疗的时候渐渐纠正过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爷爷便告知了那件事情的原由。经过调查是季唯学校的一个女同学暗恋季唯，结果那个女同学有个校外的追求者。于是那男生便联系几个校外混混要给季唯点教训。只是他也没想到季唯长得这样好看，那些混混不甘于只是恐吓一下了，之后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
很老土的争风吃醋，可怜季唯连那女生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就做了便宜炮灰。
再然后季唯进了钟家，入了暗堂。也算是季老管家给他寻得变相庇护吧！这件事也就被压了下来，如果没有相当的手段，也查不到这些辛秘了。
思绪回拢，季唯深吸一口气，自嘲的笑笑。直接面对，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心里塑造，有些事再接受不了也要面对，而后适应。
努力平复心情，冷汗退去，四肢也冷透了。
季唯起身重换了身衣服，用力拍拍还泛着苍白的脸颊，让它染上点血色。
一切收拾妥当，把一切脆弱留在了身后，他依然是人前无懈可击的俊美管家。
只是，今天在少主面前失态，看来又要费些口舌请罪了。
这边季唯心有余悸的思考着，而钟瑾也刚刚从南山公墓出来。
楚青走在钟瑾身侧，看着今天的钟瑾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少主，你有心事？”
听见楚青的问话，钟瑾停下脚步，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什么，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早知道就不让你这么早出来了。”眼珠一转，楚青继续道，“其实少主您平日这么忙，就算不来扫墓，哥哥也不会怪您的。”
钟瑾笑笑，掏出一根烟，旁边的楚青忙帮着点燃。“有时候我总想，你哥哥要是还在，我也多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是啊，哥哥要是在的话，一定能帮上你很多忙。不像我，总不如哥哥思虑周全。”像是受了打击一般，楚青低下了头，神情有些哀戚。
钟瑾轻轻搂上楚青的肩头，贴在他耳边轻笑道：“妄自菲薄！你也能帮上我很多忙啊，不如我们晚上回去试试你能怎么帮我！”
楚青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看看身后面无表情的保镖们，感觉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应该是听不见的，才扭头嗔怪的瞪了钟瑾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