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x无情 风雨急》兔叉子

21、第二十一

　　风雨过竹林，沙——————

　　多久了，他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呆在一起了？

　　自从...一切水落石出开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哭天抢地，没你死我活，甚至连过激的言辞都没出口过。

　　只是...有种莫名的气氛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两个感情内敛的男子，再难自然地看对方一眼。

　　铁手开始经常性地发呆。

　　师傅变成哥哥，哥哥变成杀人凶手，自己成了无情仇人的儿子。

　　该不该抓霍正？今后怎么面对无情？！

　　铁手做人的原则无外乎情、义、法三字。彼时却变成了三座沉重无比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思路混乱到极点时，他便放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

　　放空。

　　在后花园的□□上。

　　在大厅听案时。

　　在偏厅的饭桌旁。

　　无情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看他，却从没有和他四目相对过。

　　他的眼神空洞地令无情心如刀绞。

　　真相，什么是真相？

　　真相本是痛苦的根源。

　　他宁愿那个被情义法折磨的人是自己。

　　还能回到从前吗？

　　从前...

　　也有些时候，恰巧是铁手睡着，无情醒着的。

　　无情回身看那人，

　　虽衣衫褴褛，被雨水冲刷，又掩在泥里...

　　却难得地安详宁静。

　　就像那些个秋天的午后，他总喜欢在世叔的书房里偷闲读书，倦了，便在躺椅上小憩，身上洒满阳光。

　　无情看到过很多次。

　　他睡着的时候都是微笑的。

　　每次都轻轻轻轻地摇动轮椅靠近，却每次都将他吵醒。

　　慌乱地起身，手中的书掉落。

　　有时候是《盐铁论》，有时候是《战国策》，有时是《谢灵运诗集》。

　　无情知道铁手爱书。

　　从边城来神捕司的第一天，路过书房时他眼前一亮。

　　无情当时的想法是：

　　“乡间小子，没见过这么多典籍，怕是...字也认不得多少。”

　　鼻子里哼了一声。

　　后来无情总是“无意”地看到他在书房读书，方知道他是真的爱书。

　　有次路过书房，听到铁手沉吟道：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接着沉寂了许久。

　　隔着窗棂，廊厅下的人忽然问道：

　　“捐躯赴国难，马革裹尸还...你愿意...这样么？”

　　屋里的人愣了一下，反问道：

　　“难道...你不愿意？”

　　“我这个人一向自私，所以...我的命更要紧。”

　　无情听到铁手轻轻地笑了。

　　铁手笑无情嘴硬。

　　“我不喜欢《国殇》。太过凄惨壮烈。我们平时出生入死，不必从再从书中感受血腥场面。不

　　如读读《云中君》《湘夫人》，反倒令人轻松愉悦。”无情忙岔开话题。

　　“我反倒觉得...《九歌》十一篇，只有《国殇》最能打动我。试问大师兄可见过云中君、湘夫人

　　、河伯等等神仙？美则美矣，可惜虚无。虽然辞藻华丽，但是始终不能打动我。我读《国殇》，一

　　是因为行文恢弘大气，读去热血沸腾，二是因为我敬佩烈士视死如归的气魄。”铁手不依不饶。

　　无情见他执着，也不争辩，只是一脸柔和地看着他。

　　铁手被无情这么一看，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所措地左看右看，嘴唇抿得紧紧的。

　　可爱...极了。

　　无情那时忽然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