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许是一场游戏》柳小美

3、你，有让我心动么？

　　十五天后，我的新生活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了。我的上司叫涵紫非，是我公司法人的亲弟弟。正式开始工作之后才知道涵家在香港还算是相当有背景的一户人家，涵紫诸和涵紫非俩兄弟常见诸报纸杂志，曾经，涵紫诸的这家广告公司在香港还算是小有名气，出事以后涵紫非才进入演艺圈并代替哥哥管理广告公司。至于出的什么事情没能在网络上搜到零星半点的咨询。
　　涵紫非没有太多时间打理广告，好在对公司的人相当和善，所以老员工都愿意坚守阵地。当然拉，对我这个新人也还算不错，底薪给的是一万五，在香港虽然这不算高薪，可因为省了房租，倒也还算可观。
　　上班后的第二天，涵紫非要去台湾上通告，于是我就在老板的软硬兼施、软磨硬泡中，勉强答应搬进他家清水湾的豪宅两天，帮他照看他哥涵紫诸。谁叫涵紫非有一双勾魂的电眼，对我眨巴几下，我就全无招架之力了。
　　他家的豪宅直面大海，景致好到让人惊叹，下楼走两分钟就有巴士站，十分钟左右车程到金钟。而我因为要兼顾工作，所以这两天的时间表被排成:早上八点到九点半会有复健师来帮涵紫诸做复健，我要耐心等待全程结束之后才去公司。十点半开始工作，晚上六点半复健师会再来一次，所以我必须在六点之前赶回来，直至八点复健结束。之后的安排视情况而定。
　　哎~虽然涵家住的是豪宅，也有佣人，可兄弟俩并没有和父母同住，雇的佣人也只是负责打扫卫生和烧洗，所以涵紫非临走之前再三叮嘱，一定让我好好照看他哥哥，必要的时候就算不去办公室也必须照顾好涵紫诸。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是来做经理助理的，结果变成来给涵紫诸做私人护理，抛开他那张臭脸不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又怎么会照顾他这个残废，我连要注意什么，当心什么统统都不晓得。不晓得，在我来之前，涵紫非上通告，出外景，他哥又该怎么办呢？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入错行，本来最多被上司压榨一下的命运变成连带上司哥哥的气也要受，而且要牺牲更多的私人空间和时间。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带着睡衣、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在礼拜二的早上七点来到涵家。涵紫非正打算出门，见到我一脸堆笑，“小泪，你来了，吃早饭了么？我家佣人煮的粥超好的哦，美容养颜，来，让林妈给你盛一碗试试，这两天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需要的统统不要客气，和林妈说就好了，公司的事，你才来嘛，我也吩咐过不会给你太多事做，重点是手机保持畅通，有任何情况都立马给我打电话。那我出门了哦。”涵紫非匆忙的说了两句就提着拉杆箱出去了。我只好先去客房放行李，涵家一共五间卧房，一间书房和两个客厅，面积嘛三百平米朝上的样子，涵紫非和涵紫诸各一间卧室，住家佣人一间，一间改成了多功能房，有一面大大的落地镜，还有一些健身器械，而给我安排的房间在住家佣人房的对面。涵紫诸卧室的隔壁。
　　住家佣人跟我同姓，五十多岁的样子，很和蔼的一个老太，负责两兄弟的饮食起居。林妈告诉我还有一个佣人是钟点工，每天下午1点至4点来打扫卫生，叫福妈，有需要洗的衣物就丢洗衣篮里，福妈会过来洗晒。涵家什么都好，干净宽敞，要啥有啥，即便是客卧，给我准备的房间也收拾的整整齐齐，面积也不下二十，更赞的是就连客卧里也有面朝大海的阳台和一间独立内卫，跟酒店套房似的奢华。福妈客气的给我盛了一碗鱼片粥，粥里除了细嫩的去骨新鲜鱼片之外还有切碎的海螺肉和仙贝丝，食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吃自然不用说。我胃口大开，把剩下的半锅粥统统消灭了，涵紫诸只是一张死人脸坐在角落里看着我没有一丝风度的狼吞虎咽。今天的他一件宽松的灰色短袖Tee，下身黑色运动长裤。依旧看不到右臂，左臂套着一截黑色的松紧绷带。
　　“林妈，涵紫诸该不是早饭没吃吧，他看我的眼神怪瘆人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涵紫诸那种眼神，我只不过喝你家几碗粥，海鲜的东西谁都有常识，过了顿就腥，腥了你们这种人家一定浪费，那还不如让我饱饱口福吃光光。
　　“没有，林小姐你尽管吃，吃的下就都吃光，我和两位少爷早上都一起吃的早饭，大少爷向来胃口不好，可能只是看你胃口太好了才盯着多看两眼吧。”林妈小小声的说，毕竟我俩是在讨论她家主人，总不好大张旗鼓唯恐涵紫诸听不到吧。
　　“他向来胃口很小？”
　　“是啊，出事以后大少爷就常常发呆，一个人闷着，很少出门，胃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二少爷只要一有空就带大少爷出去散心，不过我们二少爷很忙，也不能成天带着大少爷啊。我跟你说哦，我们大少爷以前人超好的，对谁都好，别看他现在总是板着脸，其实心肠还是很好的。二少爷也是，绝对是个好人，就是不知道老天爷对大少爷怎么这么残忍，哎……”
　　“林妈，你在涵家做很久了哦。”
　　“恩，有七八年了，我刚来的时候大少爷还在念书，之后看着他开广告公司，开的有声有色的，大少爷人好，能力也好，要不是出了事，现在恐怕早就结婚，该有孩子了吧。”
　　“林妈……还真没看出来你们大少爷也是很有能力的人哦，我还以为……”我想了一下，觉得接下来的话多少对涵紫诸有点不敬，就按下不说了，我真实的想法是涵紫诸性格不好，空有一张美好的脸而已，多半就是个花花公子的主。至于他的广告公司，涵家财大气粗，靠点裙带关系也就够发财的了。
　　林妈还在等我说下去，我却不想说了，尴尬的当口好在门铃响了。是复健师来了。复健师三十多的样子，高大魁梧，标准的肌肉男，姓金，林妈管他叫金老师，我就跟着叫。也是，涵紫诸一米八几的个子，来个瘦弱点的复健师恐怕也帮不到他吧。
　　金老师和涵紫诸进了多功能房，我想涵紫诸应该不想让我看到他复健的样子，所以同林妈一道收拾桌碗继续聊。
　　“林小姐，我看你人不错，其实你不要讨厌我们大少爷，他真的是个可怜人。”
　　说到可怜人，我的暗黑心理就会联想到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所以我只是抬抬眉，不置可否，继续听林妈说。
　　“大少爷原先念书的时候年年都拿奖学金，头脑聪明，后来自己开的广告公司，你都不知道生意好的时候家里每天都有明星出入，都是找他们公司做广告的，也有很多星探找过大少爷劝他入行，他从来都没有动过心，说赚这些钱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够了。这间屋就是那时候大少爷自己赚钱买的，那个时候就是九千万的市值啊，仅仅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赚到两千万的首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后来大少爷出了事，二少爷入演艺圈就是想替大少爷还这套房的房贷，虽然涵家能拿钱出来，不过两位少爷一个脾气，对别人好的要死，对自己犟的要死，说什么二少爷就是坚持要自己来还房贷，不拿涵家的一分钱。”
　　“那我的老板真的很不错哦，对自己的哥哥这么好。”
　　“那是，兄弟俩感情好着呢，要不是二少爷，恐怕大少爷都死了几回了。出事之后大少爷就一直振作不起来，寻死了好几回，那一阵，二少爷几乎就是贴身服侍。也就是从那时到现在不管请什么样的看护都会被大少爷气走，唯独有二少爷是搞得定大少爷的。”
　　“恩，我也领教了你们大少爷的脾气，虽然没对我发火，可是总瞪我，说话也是，没一句好听的。”
　　“林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大少爷心情不好，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弄的全天下就他一个人心情不好似的。”
　　“哎，也不能怪他啊，任谁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失去一双手臂，恐怕谁都很难承受吧，大少爷都寻死觅活了好几次，能像现在这样平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想，他该多不容易啊，以前他什么都拿手，门口的那个海滩，他成天都去冲浪滑水，而现在……哎，天天看着别人在海滩上冲浪、滑水，他心里该有多苦啊。更何况，也因为那件事，本来都快结婚的女朋友也走了。”林妈神情凝重的摇摇头，看得出，林妈很喜欢她口中的大少爷，像疼爱自己儿子一样疼爱着他，只是他的过往我不得而知，是以，仅以我对他的初步了解，我一点也不喜欢涵紫诸这个人，尤其是那张讨厌的臭脸。而林妈口中的这些同情疑惑心痛的情感，我恐怕也是感受不到的。
　　“林妈，你就别难受拉，依我看，涵紫诸只有自己走出那个阴影，不管怎么说他这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开心也是过，不开心也是过，他还不如想开点，开开心心过下去。跟他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二少爷，因为，他笑起来让人觉得好温暖，怎么看都是个好孩子。大少爷太严肃，让人喜欢不起来。”没错，我要是能年轻五岁，不管涵紫非是二十二，还是二十，都一定会爱上他，因为完全被他的笑容秒杀，毫无招架之力。
　　“林小姐，二少爷的性格确实是好，不过以前的大少爷也是那样的性格呢，我回老家的时候，他都会帮我一路提行李，开车送我去码头，有时候我去买菜，楼下碰到他，他都会帮我把菜提上来，真的，给人帮佣了一辈子，这样的东家是第一个。”
　　“林妈，你真是很喜欢你们大少爷哎。”
　　“那是当然，全天下就我们大少爷最好！”
　　“哦——你这样说二少爷是会吃醋的哦。”
　　“二少爷全世界第二好啦。涵先生涵太太有福气，生了两个这么棒的儿子，羡慕都羡慕不来。”
　　“那你说，我到涵紫非公司上班是不是找对老板了？”
　　“你放心来，林小姐，二少爷对公司的员工都很好，有时候他公司的同事来家里吃饭都一直夸二少爷没有老板架子，也不抠门。”
　　“呵呵，那就好。”这么可口的老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哈哈哈哈。
　　林妈自然是没听到我内心深处的狂笑，继续跟我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最后聊到我，问我几岁有没有男朋友，我哈哈一笑，“林妈给我介绍哦。”
　　“没问题啊，林小姐长得还不错啦，二十八岁年纪也不是很大，性格也开朗，我介绍定了。”
　　我没细想，就当林妈跟我家那堆亲戚一样，随便说说。也只是眨着眼笑笑。然后我又问了林妈家里儿子还是女儿，情况都怎么样，林妈告诉我她有一儿一女，分别在深圳和佛山工作。等儿子结婚她就回乡准备给儿子带孙子。她儿子今年也二十六了，处的女朋友她也满意，婚房置办了，就等装修完毕办喜事。那算算也就最多在涵家再做一年。那林妈走了之后还有别的佣人会把涵紫诸当儿子一样对待么？不晓得我脑子是缺了哪根筋，当林妈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居然想到的是涵紫诸，那张讨厌的扑克脸。
　　林妈又想跟我说了她准儿媳的事，刚说一半多功能房的门开了，金老师额头微汗的走出来，这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相形之下，跟在他身后的涵紫诸单薄的有些可怜。涵紫诸也是一头一脸的汗，灰色的Tee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也许是经过剧烈运动，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嘴唇也微微泛白，我送走金老师，给涵紫诸端了一杯水，微温。
　　递到他的唇边，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低头，饮下。可能是第一次喂人喝水，没有经验，我稍稍大力了一些，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滴在身上，他的灰色Tee更湿了。
　　“对不起。”我忙撤下杯子，还有小半杯水。
　　涵紫诸摇了摇头，冲林妈喊，“林妈，给我拧条毛巾。”
　　我把水杯再次递上，他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没有碰剩下的小半杯。我的心一阵堵的慌，不喝？渴死你拉倒！一看表已经十点，我得去公司，也就懒得管他，把他托给林妈拎着包头也不回去楼下公车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