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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死神的镰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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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之中,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好像手的主人要把它们之间的缝隙全部粘合在一起般,用力的握着。
只是此时童瓷并没有注意其它的事情。
祭台上,那名兽人哀嚎起来,声音凄厉无比。童瓷想到了旧时的刑罚,凌迟,也就是千刀万剐。用刀将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受刑的人眼睁睁的望着这些过程,直到死亡。
啊啊,想起来了。
真是相似。
*
曾经很喜欢猫。
很喜欢很喜欢,因为养的那只刚好是猫,刚好很喜欢。
但是最后还是死了。
谁让它要逃跑呢?为什么连它都要离开呢?
明明那么喜欢的。
最后还是死了。
……
祭典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是怎么结束的,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童瓷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从梦中醒来时,正躺在床上。尽管是初冬,但气温已经开始在零摄氏度左右徘徊了。冰冷的空气随着呼吸进入呼吸道,在肺部打着圈儿,使得一阵阵的刺痛传来。
童瓷烦躁的将手捂住耳朵,抱着头,侧身蜷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
不久,侍女敲门的声音传来。
下楼时,弥迦已经坐在餐桌上了,仿佛感应到童瓷的视线,在童瓷进餐厅的瞬间弥迦就回过头来,那双蓝色的眸子紧紧的盯住了自己。
童瓷一瞬间移开视线,那双蓝如水的眸子只是这么望着自己,就会让他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今天的早餐是牛奶,金雀蛋皮裹乔枫果。”一旁的雌性兽人将一叠盛着金灿灿的不规则物体的巨大的盘子摆在餐桌上,喔,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杯子,是牛奶。
尽管这套餐具已经用了很久了,但童瓷盯着那杯牛奶和那个盆子仍然久久没回过神来。兽人的食量普遍大的惊人,作为一名凡人,吃的分量完全只能算兽人幼儿时吃的分量……
就好像童瓷不明白兽人的胃是由什么组成的,能够容纳这么多的食物,弥迦也同样不理解为什么童瓷明明只是吃了那么一丁点就会喊饱。
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过去式了。童瓷将盘子里的餐点吃了近三分之一时,弥迦已经吃完了。
“真的不考虑去吗?”他问。
童瓷重重的点了点头。
祭典之后,是埃罗城特有的活动,格斗比赛。并非所有雄性兽人都会参加,大部分兽人是抱着想在自己的伴侣前展示个人魅力或者希望被有地位的人看重的心态参加的,弥迦是少城主,也参加了格斗比赛。前几天他就有提到过,只是童瓷拒绝了。虽然格斗类比赛对童瓷来说并不是没有兴趣,但在他的认知里,有雄性兽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雌性兽人的存在。那些胆子小容易激动尖叫声音堪比噪音的雌性兽人绝对是童瓷的天敌!更何况现在他下定决心要离开,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弥迦走后,童瓷在书房里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书,然后状若随意的准备出门。
“童瓷大人,您要去哪里?需要我们带路吗?”一旁的雌性兽人问道。
“不了。”童瓷垂眼,淡淡的说:“我随便转转,不会走远。”
出了门,童瓷就开始想法子摆掉身后跟着的兽人。
虽然他明白弥迦要特地派出两个人随时随地跟在自己身后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但偶尔不免会觉得弥迦有监视他的意味。
没有人会喜欢随时随地被人跟着,相比长远的安全问题,自由问题就摆在眼前。
兽人有灵敏的嗅觉,若跟随着的人离开时间相隔不久,就可以顺着气味找到他。如果没办法解决掉他们,即便是想法子躲起来,也会被找到。同时面对两名兽人的攻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就有必要利用一下对方的顾忌自己身份而不敢下手的心态。
从某一方面上来讲,童瓷就好比是打不死的怪兽,虽然攻击力很低,但仗着血量充沛可以横行霸道。而两名雄性兽人一面承担着怪兽的攻击,反击却没有效果。败落是迟早的事。
这样想来,首先还是要找一处合适的地利位置,用最省时省力的方式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两人。
童瓷拐进一处巷子,在转角处停下。这其实是最简单有效的位置,加之两名兽人对自己没有戒备心,很容易会得手。
并没有动用匕首,太锋利的东西不容易控制,童瓷用的是随手在地上捡的一块大石头。举石头是件辛苦事,童瓷举了很久,发现身后的人还是没有跟来,皱着眉怒气冲冲的转过去,发现那两名雄性兽人正看着地面发呆。
童瓷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
……
千算计万算计,在最基本的地方算计错了,结局……这个倒还不一定。
童瓷举着大石头朝那两名雄性兽人叫道:“过来。”
两名兽人愣愣的走到面前。
童瓷一把将石头扔过去,被其中一个接住。石头对于童瓷来说有些重,但对于兽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轻巧的单手托住了。
“童瓷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两名兽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童瓷斜眼扫了扫两人,面色严肃,“我见这石头长的好,喜欢。”
石头长得好?
托着石头的兽人将手上的石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还是看不出这块石头跟其他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块,你去捡来。”童瓷指着远处的大石头,对另外一名兽人说道。
那名兽人屁颠屁颠的去了。
剩下一名兽人还直勾勾的盯着石头看着。
童瓷运劲用手刀劈他的脖子。那兽人翻起了白眼,却还没晕。童瓷眼角瞥见远处的兽人开始往回跑了,一把抓过大石头往他脑袋上砸。
反正兽人有堪称变态的恢复力,童瓷砸的没有心理压力,就好像小时候玩打地鼠一样不亦乐乎,砰砰砰的几下,兽人终于倒地了。
“大人……您这又是做什么?”跑回来的兽人抱着那块大石头顶着满头的小问号看向童瓷。
“玩游戏。”童瓷淡定的回答。
“游戏?为什么他倒地了……”
“因为他玩游戏输了。”
“这样啊……大人你看,我把石头捡回……”
于是这名兽人眼冒金光的倒下了,怀里的大石头滚落在地,扬起了一层薄灰。
前面就提到过,爱罗城分内层和外层,中间有守卫看守。外层进入内层需要严格的手续,但内层去外层就没有什么规定。
所以童瓷很顺利的到达了外层。
他的身上带着曾经交易得来的硬币,除此之外,只有一把匕首贴身藏在腰间。
托弥迦书房里大量存书的福,童瓷对爱罗城外层的了解不像以前的一知半解。外层是低等与中等兽人的居住地,这里有黑暗,也有死亡。不过这是相对于雄性兽人而言的,雌性兽人因为数量稀少,存活不易,被默认规则保护着:雄性兽人不得伤害雌性兽人。
至于这条默认规则有没有人违背,就不得而知了。
保险起见,童瓷还是去买了一件大大的斗篷,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脸也隐藏在兜帽里。好在现在已经入冬了,这样的装扮并不会过多的引人注意——冬季外出人们通常会穿着斗篷将身体全部包裹起来以保暖。
这般折腾了一天,童瓷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来。
一夜就这么平静的度过了。
醒来时,耳边是喧嚣嘈杂的声音。这与在内层截然相反,内层只会安静的如同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样。很安静,但安静的可怕。
童瓷是一个常年生活在都市的人,每天枕着喧嚣声入睡,然后听着喧嚣声醒来。
这久违的声音,让童瓷有种莫名的感慨。人世间的东西,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会知晓其珍贵。
不知道昨天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童瓷想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临走前,他‘好心’的把他们拖进了小巷深处,用特质的粗麻绳捆成了粽子。如果运气不好,恐怕还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今天的打算是去一趟酒吧。那里素来是人多嘴杂的地方,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够碰上传说中的情报贩子,以打听翡玉的消息,据说这东西一般只能在地下拍卖场才能碰到。
“所以,你就这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银发男人用手捏了捏眉间的皱褶。
“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白发男人叹了一口气。
“今天?我知道前天是祭典。”童瓷晃了晃眼前杯子里的浑浊液体。
“这一周,是全年发情率最高的一周。”男人撩了撩白色的长发,接着说:“你现在跑过来,简直就是送上门让人家……太危险了。”
“发情?”童瓷皱眉,书里没提到过……明明都可以变成人了,居然还有发情期?
银发男人玩味的接着格里森的话说,“嗯,太危险了。不过你看起来很厉害嘛,就算是那些醉鬼们一起上都打不过你!超酷啊。”
童瓷满不在乎,解决一堆醉鬼并不能让他自豪。
“啊,这是我的弟弟,格里斯。”格里森道。
“双生?”仔细的打量这两个男人的脸,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发色不相同。不过弟弟似乎要开朗活泼的多,那双眸子里无时无刻不露着狡黠的光。
“双生喔。”格里斯回答。
“你刚才说发情期……你们呢?”
格里森:“我们还没有成年。”
格里斯甩了甩身后的尾巴,说:“为什么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童瓷耸耸肩道:“因为本来就不知道。”
这么说完,格里斯马上咧开了嘴,说:“本来就不知道……好有趣。哥,我有点相信你是在迷梦森林里遇到他的了。”
格里森点了点头。
格里斯则摇了摇头,“果然很奇怪吧……一个雌性居然会单独一个人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还厉害的不像雌性。应该说不愧是迷梦森林里出来的雌性吗?”
童瓷皱了皱眉,早在刚出门时就察觉了不对劲,明明天才微暗,街上的兽人就少了一大半,只是虽然注意到,但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一进酒馆,就引来了酒吧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其中一个离得稍近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扑上来。
童瓷当机立断的抽出匕首,与那只雄性兽人打斗起来。仗着手里匕首的锋利和那男人喝的神志不清,童瓷利落的将那雄性兽人打昏。酒吧里又站起来了好几个雄性兽人,似乎想要加入战斗。
这时候,他遇到了格里森。
不过已经解决完了一堆醉鬼的童瓷,显然没给他们英雄救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