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刀下留人 ...
-
话说，五位姑娘从东海出师后，沿路西行。只是，雪莲要回西凉，月季本是凝香与牡丹的表妹，家都在襄阳，而兰儿乃是孙权小妹，自然要回南徐与吴国太孙权团聚。一路上，姐妹五人时常采药多换些盘缠，时常又逛逛集市，若是遇到有病疾的穷苦人，又会悬壶济世。沿路的人各个觉得是仙女下凡，赞声一片。但凡有人问及姓名，五人要么说字号，要么就是笑而不语。
五人行至江夏时，已不得不道别，不禁相拥而泣。凝香从袖口拿出五个手帕，每个帕子都绣着精致的花，分别有，牡丹、月季、兰花和雪莲，单独最后一张帕子什么都没有绣：“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了。我就想着给妹妹们什么礼物，前几日离开师傅前，就绣好了，估摸着今日也给妹妹们了，以后也好留个念想。”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中泥？我总笑书上写的矫情，可如今到了自己个儿要离别了，心里还是挺难过的。”月季牵着她心爱的小黑马，突然不敢看大家，也不再带着那灿烂的笑。
“雪莲年纪最小了，家又那么远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牡丹注视着雪莲，手轻轻地握着雪莲肩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姐姐们，雪莲一直很喜欢也很感激姐姐们的照顾，雪莲怕看到姐姐们离开的样子，姐姐们就让雪莲先走，就当作再宠溺雪莲一次……”说罢，雪莲跳上白马扭头就走。留下四位师姐依依不舍。
“雪莲！要给姐姐们写信啊！”兰儿大喊……
------------------------------------------------------------------
话说分别之后，凝香与牡丹月季，骑着马离开江夏多日，正往襄阳赶去，一路上全是伤痕累累的士兵，逃命的逃命，露宿街头，一番凄惨景象。姐妹三人尽力医治了一些人。从沿路城镇上的人们口中得知，这几日赤壁之战，周瑜、诸葛与庞统用连环计加以火攻使得曹操水军打败，曹军的几十万大军死伤惨重，只剩下几百骑不知逃亡何处去了。
为了不卷入战争，姐妹三人决定从小路绕行回襄阳，一路策马直到葫芦口。刚想要休息一番，却听得一阵厮杀。三人忙躲进小道旁的树林，噌地跳上树，隐约看到一队将士，高举写着“张”的大旗杀气冲天，为首的是一黑脸将军，瞪着豹子眼，大喊：“曹贼！哪里逃！”已经残破的“曹”旗的部队各个闻风丧胆，看起来较为魁梧的几个将军将一个红袍披身的人保护在中间，且战且逃。
“想必那个披着红色披风，骑着白马的就是曹操了。”凝香低声说道。
一时间，葫芦口一片狼藉。
凝香是姐妹几个中，地理学得最好的那个，因而对于全国地形极为熟悉。眼见葫芦口也被战事波及，凝香不得不换个路途回襄阳。
待葫芦口不再有动静后，凝香三人上马而行。凝香说道：“曹操肯定是要往许都方向逃，前面有条大路地势平坦，还有条小路名叫华容道比较颠簸。我想我们就从华容道上走，估计会曹操应该不会选择这么条道的。这样我们安全些。”
说罢，快马加鞭，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没想到姐妹三人行至华容道，又听到一声声惨叫，接着还有嚎啕大哭。姐妹三人忙又躲了起来。华容道地势坎坷，姐妹三人将马拴在树林深处，然后偷偷攀上一块较为隐蔽的山石，默默看着不远处的战况。
“今天运气真不好！”月季无奈地耸耸肩。凝香更是无言以对，她不理解曹操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条被人埋伏的道呢？这下绕路也不方便了。只能等曹操军过去了再走了。
牡丹突然用手点了点正在沉思的凝香，凝香抬头看到，由于冬日又逢阴雨，华容道泥泞不堪，马不能行，曹操命令将士开柴铺路前行，本就逃亡了几日，很多将士饿乏，昏倒在地，曹操竟然喝令人马践踏而行，一路死得人不计其数。
“好一个狠毒的曹操！”月季捏紧了拳头。“只听江夏百姓说，赤壁之战曹操输的一败涂地，我们一路上看那些败兵流民太可怜，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他竟将人命当草芥！”月季握其长矛就想去，被牡丹和凝香愣是拦了下来。
“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他手下猛将还在身边。况且这与我们本是不相干的事情。”凝香一脸冷静。
突然华容道一声炮响，两边五百校刀手摆开，一红脸大将提青龙刀，跨赤兔马，截住去路。曹操军见了，亡魂丧胆，面面相觑。
“他就是关羽，关云长吧，人称美髯公。就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那个红脸关公？师傅跟我们说过的。”月季低声说道。“估计之前那个黑黑的将军就是张飞吧！”凝香和牡丹微微颔首，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三人仔细盯着发生的一切。
只见曹军惶惶，垂泪不已，曹操也不神气了，对着关羽求情诉苦，甚至将往日恩情都说了一遍。
关羽本来反驳，之后竟默不吭声，活生生地让将士散开放曹操走了！曹操连滚带爬好生狼狈地逃走，而关羽则是立在风中，默不吭声，远远看去像一尊雕像，威武不屈的气概丝毫不减。
“天哪，关羽这是干嘛！好好的杀曹操的机会！这么个歹毒之人竟然也放了！”月季又按捺不住性子，凝香忙捂住了她的嘴。“声音小些，不知道的会以为我们是奸细呢！”
“真是个英雄。”牡丹竟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引来凝香和月季一阵疑惑的目光。牡丹顿了顿，又轻声说道：“他这是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记往日恩德在心，不伤曹操一兵一卒，果真是个仁义之士。难道不是吗？”凝香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他这样回军中会不会引来他人侧目。”凝香蹙眉。
牡丹听后仿佛悟了什么，突然跳下山石，上了马向关羽军队方向奔去。凝香和月季也赶快上马跟了过去。
------------------------------------------------------------
却说关羽放了曹操，带着将士往回走。此时各路军马，都得到了马匹、器械或是钱粮，已经回到夏口；唯独关羽不曾获得一人一骑，空身来见刘备。
诸葛亮正向刘备作贺，忽然有人来报，“关将军到！”诸葛忙离开坐席向关羽举杯庆贺。关羽表情漠然，不带一丝悔恨，淡然跪下：“关某特来请死！”
孔明故作疑惑道：“莫非曹操不曾从华容道走？”关云长说：“是从华容道走的，但是关某无能，让他走脱。”
“可曾捉拿将士来？”
“没有。”关羽俨然一副舍生取义等死的模样。
“这是云长想起曹操昔日的恩情，故意放了。但是之前已经立下军令状在此，孔明不得不按军法了。还望关将军体谅孔明的难处。”说完，叱武士将关云长推出去斩首！
武士立即将关羽五花大绑，推了出去，眼见刀已举起……
“等一下！”
“等一下！”
瞬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刘备紧握诸葛的手，此时，天空划过一条锦缎，只见一个女子头带兔毛边的小帽，一身淡彩骑马装，蒙面骑马而来，右手袖口飞出一锦缎，生生地缠住即将落下的刀，左手一把大刀蓄势待发。刽子手目瞪口呆，只听“咔嚓”刀竟断开。
刘备将士个个被这女子惊到，连孔明也面带惊讶之色。关公本是闭目等待裁决，如今回望，竟被一女子相救。
一时间，众人安静下来，不知是被女子的姿态惊艳到，还是碍于刘备即将说话，全都没了声音，除了风吹过树林的莎莎声。女子蒙面的手帕上一朵盛开的牡丹伴着飘零的树叶一同浮动。
“小女子本是局外人，只是机缘凑巧见到关将军好生仁义放了曹操。久闻刘皇叔乃仁主，诸葛先生惜才，关将军世间难得的虎将。小女子虽一介草民，但仍想替关将军求个情！”说罢，单膝下跪行礼。
“军师，我与云长翼德当初桃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还望军师看在玄德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云长吧。”
刘备将士见此场景全都下跪，为关羽求情。孔明本也只是想压一压关羽傲上的气势，见到众人都为之求情，刚好捡了个台阶下，便赦了关羽。
“既然诸位都执意，亮也不想失此虎将，来人，为关将军松绑。帐下姑娘，快快请起，敢问……”诸葛亮话还没说完，姑娘一个虎跳上马飞奔而走。
刘备和孔明面面相觑，帐下军士也都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关羽却已经定下神，立即出了大帐跨上赤兔马追了出去。
“牡丹姐姐今日比我还急躁了。”
“幸好凝香姐送了帕子。”
“我当初绣这帕子可没想过你是用来蒙面救人的！驾！”凝香似笑非笑地加快了马速。只是姐妹三人快马加鞭二十余里怎么也抵不过关羽的赤兔马。
“关云长终究还是追上来了。”牡丹回望后方。
“交给我！”月季即刻蒙了面，长矛一挥，转了身。“关将军请留步！”
关羽立刻勒了马，只见三个蒙面女子骑于马上，各个身影矫健。方才为他拦下那一刀的女子，眼神深邃地注视着他，只是读不出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关羽作揖道：“关某只是想问得姑娘姓名。他日必当报恩。”
“小女子从华容道见到将军起，就发现将军持缰绳的左手不及右手灵活，略微僵硬，怕是积劳成疾，关节受了寒气。将军记得找个好大夫看看。”
“什么？”关羽有些发愣。
“我叫牡丹。将军请回吧。”牡丹转了头和凝香月季，扬长而去。
夕阳西下，三位女子已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刀下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