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胤祚》懒散一生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皇家婚礼（二）

　　康熙三十六年闰三月十五日，两位年命相合无忌的内务府总管大臣各自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带着由銮仪卫处预备的红缎围的八台彩轿在慈宁宫外和他塔喇氏家中堂外，而先前挑选出来年命相合无忌的两位内务府总管大臣妻子则分别率官内管领妻等八名担任随侍女官到他塔喇氏和娜仁托雅跟前待命。两名赞事命妇则分别到王府和贝勒府的新房处待命。

　　铭华楼内胤祚看着曹谙达带着人捧来正红的亲王礼服（披领和袖子俱石青片金加海龙绿绣纹，两肩前后正龙各一，要帷行龙四，裳行龙二，披领行龙二，袖端各正龙一，下幅八宝平水），心里百般滋味糅杂在一处。他是正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穿上红色的礼服，然事已至此他也不会懦弱的临阵脱逃。

　　舒展身体任凭小太监们小心的为他穿上礼服，系上金黄色象征身份的腰带（上面有金衔玉方板四，每具饰东珠四，中间饰猫青石一，左右佩金黄色绦）。带上朝珠后胤祚接过曹谙达亲手递过来的礼冠（熏貂为之，青狐顶，金龙二层，饰东珠十，上衔红宝石。）戴在头上整理里摸到自己的鬓角，扯过身后的辫子，果然平时用金黄色辫绳换成了与衣服同色的正色，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只是幅度微笑的让人无从察觉。

　　踏出铭华楼胤祚看着从铭华楼门口一路铺成出去的红地毯只觉得自己麻木了。待至看到自己爱马头上那傻傻的大红花，只差拍胸口庆幸那花不是戴在自己胸前。制止曹谙达想用红地毯铺成到皇宫的的恐怖念头，有点同病相怜的拍拍满目哀怨之色的爱马，尽量使自己面带微笑的骑马走在已经由步军统领带人清理出来的由王府直通宫门的道路。

　　胤祚行不到一刻钟，便见到同样一身正红礼服的胤祺骑着佩戴红花的吉祥马穿过人群向自己驶来。“不介意我借个便道吧？”一身红衣衬得本来性情温和面容偏柔美的胤祺微微带上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之气，说话时那上挑的眉峰更显得他邪气十足。胤祚虽心中纳罕，仍笑得波澜不惊的说道：“祺贝勒客气了，你我同日娶妻，算得上大清百年不遇的双喜之日，能与你同行，只会这喜事在添一笔佳话，哪里会介怀？不过犒赏今日辛苦的将士时，祺贝勒可也不要小气才是。”胤祚满意看着被自己的话点燃情绪的将士。

　　胤祺听了倒有些无奈，暗想胤祚正是一幽深潭，表面看着清澈无比，实则却是无人能窥其分毫。看着那些暗暗眼露热切的将士，胤祺也只得暗自磨牙笑道：“那是一定的，怎么也不能让大家白辛苦一趟。”

　　“奴才们谢王爷，谢贝勒爷恩赏。”他们这些经过千挑万选才能得这么个好差事的将士都是极为有眼神和心思活泛的。听闻有赏赐自是迅速而整齐大声谢恩。

　　两人并肩同行到达乾清宫给康熙行完三跪九叩礼后，被康熙嘱咐要担起他们身为皇子亲王的所应负起的责任，要同自己的福晋要相敬如宾，事无巨细的让胤祚怀疑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威势日重的皇帝而是担心远游出行的子女的慈父。这样的念头一升起就被胤祚觉得太过荒谬而扔到一边。

　　辞别康熙，两人一同退出乾清宫往慈宁宫而去。慈宁宫正殿，太后外着前后身各织绣大立龙各二条相向戏珠的石青色朝褂内着明黄色朝袍，神色肃穆而威严的坐在凤椅上。待胤祺和胤祚进了慈宁宫对着她行完三跪九叩之礼后，太后原本威严的神情一下子换成了满脸的慈祥。眼里带着些许泪花的招呼两人道：“五儿，六儿，到皇玛母身边来。”

　　胤祚和胤祺相视一眼，带着满满濡沫之情走到太后跟前。胤祚更是双手交错轻覆上太后放在左膝上的左手，双膝着地笔直地跪在太后左边，褪去先前行礼时的肃穆，带上点点孩童的天真神情专注微微抬头仰望太后：“皇玛姆，六儿今日成婚，您有什么要嘱咐六儿的么？”胤祺也学着胤祚的样子双手交错的覆在太后的右手跪在太后一边抬头看着太后说道：“五儿，幼时一直得皇玛姆亲自教养，今日孙儿成婚，还请皇玛母训示。”

　　太后看着一左一右恭顺虔诚地跪在自己跟前的两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姑奶奶，您看了吗？您临死时仍放心不下的六阿哥如今已是大清的亲王，今天更是要迎娶我们科尔沁最美丽的明珠，您再也不用担心您死后科尔沁在大清失去照拂，也不用担心玄烨失了科尔沁的忠心。

　　“诸皇子中唯你们二人曾养育在慈宁宫里，皇玛姆这辈子虽无子嗣，但得了你们两个好孙儿也算是人生无憾了。昔日皇玛姆以皇后之尊嫁入皇宫，除去朝廷所准备的皇后妆奁他日要交付给玄烨外，科尔沁另备的妆奁中的一些门面产业，皇玛姆今日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说着太后示意身后的两位嬷嬷打开她们手中的金丝缠凤的锦盒让两人过目。

　　胤祚只用余光瞥了眼便又专注的看着太后：“孙儿谢过皇玛姆，也一定不负皇玛姆的期望。”胤祚知道那尺余长宽的锦盒里装着价值至少不少于百于万两，说不动心是假的，不过相对于锦盒的财产价值，胤祚更在意的是那锦盒是皇玛姆传给他的。

　　胤祺虽知道自己今天来皇玛姆会赏赐些东西给他，却没料到竟是将她得妆奁传给他和胤祚。心下震动，眼眶微热：“孙儿谢过皇玛姆。”清朗的嗓音中带上了些许哽咽。

　　“好了，时辰不早了，五儿你先去宜妃那里叩个头吧。”太后看着露出小儿姿态的胤祺连忙打发他去翊坤宫。看着胤祺退出慈宁宫后又让李嬷嬷捧出一个翡翠白玉锦盒说道：“这里面是你乌库妈妈让皇玛母为你保存着的，让皇玛母在你大婚时给你。今日，皇玛母终于可以完成皇额涅的嘱托了。”
　　胤祚听闻竟是已经去世十年的孝庄为自己准备的礼物，不复先前的镇定，眼角有些发热，将头埋在太后的朝裙上，破碎而带着微微鼻音的说道：“孙儿不孝，竟未能送乌库妈妈最后一程，孙儿真怕有朝一日无颜去见乌库妈妈。”他也不敢相信自己醒来后物是人非，大清最尊贵最富传奇的女子已经死去，而他自己也从无权无势的阿哥变成了将继承王爵的世子。

　　太后看着伏在自己膝上几近哭泣的胤祚，眼里闪过丝复杂而又心疼的光芒。轻柔的抚着胤祚的手，用安定而慈祥的声音得说道：“那不是六儿的错啊，皇额涅一直记挂着你。太医说你的病需要两三年才能治好，她便一直强撑着病体想坚持到你醒过来，直到再也撑不下去了才拉着皇玛姆的手说她要去把你找回来，让皇玛姆保管好这个翡翠白玉锦盒，等你大婚时亲自交到你手上。皇玛姆一直坚信皇额涅真的把你找回来了，虽然她再也没能回来，但只要你平安回来，她也就能安息了。胤祚一定要带着你乌库妈妈的那份一起更好的生活下去啊。”

　　“六儿会的，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让乌库妈妈在九泉之下安稳的过她自己的生活，在也无需为六儿操心。”绽放着如孩童般天真的笑靥，眼带朦朦泪意，胤祚认真颔首承诺着。

　　“这才是皇玛姆的好孙儿，去先给你额娘叩两个头去。托雅还等着你用花轿带回王府呢。”胤祚听到太后的心里又惊又喜，转头果然看到一身朝服头戴五尾凤钗的额娘在坐在自己身后左上手的椅子上满目柔和的看着自己。若不是顾及到这是慈宁宫，胤祚大概会直奔额娘跟前去了。

　　便是有所顾及，胤祚仍是飞快的起身整理下自己的衣冠后走到额娘面前一丝不苟的跪下叩三首起身后再跪下叩三首，所有因着自己现在身份不变说出的话都在二跪六叩中默默诠释。德妃也含着满足的笑意让胤祚起身。待胤祚离开正殿后，德妃才欢喜地满目含泪的跪倒在太后面前：“臣妾叩谢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昨日太后让李嬷嬷传话让她今日到慈宁宫时她便想着若能亲眼瞧见身穿大婚礼服的儿子便心满意足了，如今最重礼法的太后娘娘竟然让胤祚给自己行生母礼，她是惊喜交加。

　　“今日乃胤祚大喜之日，德妃，你便是太过欢喜了也要收敛下才好，莫让胤祚因你而被朝臣弹劾才好。”若不是知道德妃在胤祚心目中得地位，且德妃一直在后宫谨守自己的本分，生养的几个孩子都是皇家里难得一见的秉性忠孝良善的孩子，自己也不会为她破这个例。不过看到胤祚脸上的感激之情，太后也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小小得一次破例能得胤祚全然的感激，显然是一件在划算不过的事情。

　　胤祚并非不知太后此举的意思，但他仍真心感激，比起容不得人丝毫算计欺瞒的胤禛，他更明白人与人之间互相有利用价值才能让彼此走得更远。除却背叛外，来自亲人因自身职责的利用，他却是从不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