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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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说皇帝这一着是什么意思？无名虽说也出外混了个军功回来，但一回来便让他担任尚书令，恐怕不大能胜任吧。”青荷有点担心。
“他这一着，既可试出无名的真正实力，也可利用无名制衡那些一直占据着朝廷要职的世家，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铲除那些他早就看不顺眼的权臣了。”高乔冷笑道，谢昭宁果然是当皇帝的料，权力在他手中就如玩具一般！
青荷听了师父的说话后暗暗沉吟，她道：“师父的意思是，皇帝并不相信边关的将军上书的文书，他觉得大皇子并不是功绩平平，反而是深藏不露？”
高乔冷淡地望一眼青荷，点头。
青荷受了高乔的鼓励，继续道：“所以皇帝便将大皇子摆到了一个从表面上看，大皇子怎么也无法胜任的职位上，以此来试探大皇子的虚实！大皇子此时若退，则会被群臣觉得皇子无用，若进，则会被皇帝知道深浅！”
“皇子无用，将来继位必定会受阻，表明实力，由暗转明，则难防暗箭。无论选哪样，都对我们不利！让人进退不得，皇帝这一着果然高明！”想通了这一层，青荷不由得对皇宫里那个大叔暗暗敬佩。
“很好，你再想深一层。皇子无用也是皇子，别忘了天元帝如今只得一子！”高乔倚在椅背上，饮了一口清茶。明明是夸人，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清冷，“虽说后宫传出有妃子有孕，但皇帝只生公主的事实又不是第一次了。”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神色。
“唔，这尚书省是皇帝二十年的心血，他一下子全都交给了大皇子！皇帝这么做，无疑是有壮大尚书省的势力意思。但饼就这么大一块，这边分多了，那边自然就会少了。因为利益分割关系，尚书省势必会引起各大世家的反抗。皇帝一下子就将大皇子摆到了大半个朝堂的对立面！”青荷咂舌，皇帝大叔好阴险！
“还有呢。”
“到此时已不是进退不得的局面了，而是不得不进，而且就算大皇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未必能脱身！但皇帝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培植了大半辈子的势力就此垮掉。”青荷分析着。
“继续。”
青荷一鼓作气道：“如果大皇子站稳了脚跟，世家大族必定会因为利益而兵行险着。若他们对大皇子做出点什么的话，皇帝就有充分的理由削掉那些不顺眼的臣子，安插进自己的势力了！而且尚书省是皇帝一手培养的，即便大皇子真的窝囊无用，皇帝也可鼓动尚书省的棋子，让世家大族狗急跳墙！无论怎样，到头来，还是皇帝赢了！”
高乔终是放下杯子，点了一下头，嘴角罕见的露出一丝尚算温和的微笑，隐约带着点赞许。
青荷得到肯定，内心有些飘飘然。虽然她的分析都是按照师父得出的结论铺展开的，可是师父可是很少夸奖别人的！
“皇帝怎么这么老奸巨猾啊！亏得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青荷摇头叹气。
高乔冷哼：“谢昭宁如果连这点心思也没有，早在继位的第二年便死了！”
天元二年，天元帝的两个哥哥——延亲王与勋亲王意图谋反。后被天元帝识破、镇压。其中作为主谋的勋亲王被赐死，延亲王则被幽禁。天元帝也因杀兄而落得一个残暴的名头。
青荷暗暗吐舌头，师父你一看天元帝的举动便能知道他的想法，你也和他一样老奸巨猾嘛！
不过，师父，你这是在夸天元帝，还是在贬天元帝呢？
而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青荷烦恼的同时，荣兴城内的大臣们也在纠结。
你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呢？大皇子一回来便封了他为尚书省尚书令！
大皇子的拥护派心底都暗暗窃喜，认为皇帝给了大皇子一个实职，必定是有意让大皇子继位，得赶紧站队；反对派们则认为皇帝不喜大皇子，所以将他放在一个枪打出头鸟的位置，好借刀杀人；外戚们可不管皇帝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大皇子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挡道的！
一片暗潮涌动中，大皇子不日就去尚书省上任了。这时朝中无论是拥护派、中立派还是反对派们，都等着看好戏。因为皇城即将上演一幕——大皇子对决尚书省的精彩戏码！
因尚书省里的官员，几乎都是寒窗苦读了十年、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考上了进士的寒门子弟。里面的官员最不待见的就是世家子弟，特别是那些不学无术，靠祖辈蒙荫的二世祖。
大皇子虽说是皇子，寒门子弟们明着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暗地里可就难说了！因得皇子可说是最顶尖的世家子弟，且据说大皇子材质平平，并没什么本事。在这些鄙夷二世祖都鄙夷到泥地里去的寒门子弟手里，大皇子怎么能讨得了好？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罢！
而世家子弟们则持着相反的观点。尚书省里的人，各个都自恃才华，除了皇帝，谁也不放在眼内，早就让世家子弟们恨得牙痒，但都碍于皇帝和自身的脸面，两方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这次大皇子进尚书省，世家子弟们都盼着大皇子给那些个不开眼的寒门子弟吃一些苦头呢！
就在一众大臣因着皇帝这一举动，或站队或静观其变或看好戏的时候，大皇子却让人出乎意料的以极快的速度在尚书省站稳了脚跟。
起初的一些时日，双方都相安无事。大家都以为是尚书省的官员碍着皇子的身份不敢对大皇子怎么样，但渐渐的就有人觉察出不对劲，怎么大皇子才进尚书省一个多月，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寒门子弟已经个个都对他唯命是从？
并不是碍于身份或权势，而是真正的唯命是从！
只见尚书省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说起大皇子都是一脸敬佩之色，大皇子的命令总是优先服从，甚至隐隐有与皇帝的命令持平的意思！
在群臣俱是满肚子疑惑的时候，在十五日的大朝会上，皇帝当着众臣的面夸奖了大皇子，说他将尚书省的政务打理得整整有条。皇帝深感欣慰，并嘱咐大皇子好好保持，莫要懈怠！
下朝的时候，陈大人小跑几步，追着前面的方大人道：“方大人，你说我们是不是看走眼了啊？大皇子才进尚书省一个多月，就把尚书省里那群刺头收得服服帖帖的！也没看大皇子有什么动作啊，怎么就这样呢！”
方大人此时却是高兴：“哼！谁说大皇子资质平平、唯有仁厚的，这明显是聪明绝顶啊！”
“此话怎讲？”赵大人也围上来道。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观大皇子的言行，此子势弱时隐忍不发，是个沉得住气的！但必要是却能做出一番成绩，是个懂得顺势而上的！”方大人兴奋得唾沫横飞，“我们一朝的臣子都被他一个少年蒙住了眼！此子堪当大任啊！是个不输他父亲的！”
皇子的父亲就是皇帝了，方大人此话，站队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方大人正红着脸兴奋的表达自己的意见的当口，赵大人拉拉他的衣袖，示意后面有人来了。
几人回头便见到正黑着一张脸朝宫外走的詹大人。詹大人有一个女儿在后宫，虽得宠，却无子嗣。今日皇帝在大朝会时将大皇子表扬了一番，想必这些个有女儿在宫内的外戚，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几人见此便打着哈哈道：“方大人，下午我们不用当值，不如就去东市的聚福楼吃酒？”
“甚好，甚好，老夫也好久没去聚福楼了，那么就这么定了啊！”几人边说便挪动脚步朝皇城走去。
“詹大人，你看他们得意的！皇上不就是夸了大皇子一句吗，就高兴得他们跟大皇子已被封为太子了似的！”见前面几人走远了，詹大人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官立马便道。
“我呸，大皇子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哼，后宫不是几个妃子都怀孕了吗，等二皇子生出来，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詹大人恼怒地大步走了，身边的小官一边附和一边跟着。
他们走后，有两人从身后的柱子中绕出。
“斐大人，你怎么看？”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先出声道。
“石大人，你觉得詹大人如何？”斐大人答非所问。
“唔，性格冲动鲁莽，是个眼高于顶的。”被成为石大人的老头道。
“唔，这样的性格，对我们很有利呢。”斐大人摸着下巴道，“而且，大皇子这次，太锋芒毕露了！”
两人的身影也逐渐走远了，回廊顶上伏着的影子又等了一会儿，见殿内再也没人出来便也飞身离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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