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幸福》竹簟

4、姿态

　　《姿态》

　　因为工作的关系，见到过不计其数的有钱人，可是关牧茵的气质却是唯一让何薇然好生钦佩的。当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都是一个晃神，不是因为她身上的名贵珠宝也不是为了那精致的妆容，而是那无法言语的气场。那种强烈的气息让何薇然都有些被震住了。

　　“您好，关小姐。我是何薇然。”

　　关牧茵没有自己想像中的不可一世，倒是可蔼可亲的打了招呼。“原来你就是何小姐，我前几日回家的时候就听见姐姐说你在慈善舞会上的表现很有大家风范。”

　　何薇然想倒是好一顶高帽子戴在头上，关家两个姐妹都是社交界的翘楚，尤其以关牧青更是风姿卓越，能够被这样的人表扬倒也真的是一种荣幸了。“是牧青小姐客气了，我是小门小户没有办法和关家两位小姐媲美。”确实，不仅是她还有魏琪也是无法和关家两位相提并论的，只是罗利丰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平日里关牧青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最近却是抓的很严，完全不给他任何乱来的机会。

　　大家互相寒嘘了几句之后庄沛辰这才姗姗来迟，一起来的还有纪厉砚，只不到两个人在私下说了什么，总觉得两个人的神情都怪怪的。庄沛辰和大家打了招呼却惟独假装忽略关牧茵的存在，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这下子千金小姐倒是急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和别人讲话，就粗鲁的中断了，跑到他的身边，“义辰，最近还好吗？”

　　“很好。”回答的很生硬，可是关牧茵倒是不在乎，死皮赖脸的坐在一旁喝起酒来。

　　几轮酒下来，大家喝的都有些高了，何薇然也想着戒酒壮胆跟关牧茵提个不情之请。“关小姐，我敬你一杯。借着这次我也想提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您能帮帮忙。”

　　关牧茵的兴致来了，倒也不恼，“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就是了。”

　　刚想开口，没想到纪厉砚的手就压在她的腿上，瞪了她一眼，然后抢先开口，“其实何总经理是希望关小姐能够允许我们团队参观你的工作，也好尽快确定最适合您风格的广告方案。”

　　关牧茵想也没想就爽快答应了，“两位还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酒过三巡，何薇然借口方便出了包厢，没想到纪厉砚也跟在她的身后出来透透气，“你出来干吗？”

　　她的语气很是不妙，但是纪厉砚还是好声好气，“薇然，不要感情用事，”

　　“我没有！”

　　“关家现在要毁的是魏琪，你又何必自己撞上枪口当陪葬的。”

　　“纪厉砚你现在是事不关己己不着心，所以你没有资格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你以为关家不知道你和魏琪的关系？难道这一层还要我来提醒你？”

　　纪厉砚比自己想像中的要细心多了。是自己关心则乱了。魏琪现在也只不过是丢了首席的位子，却没有赶尽杀绝，合约之中也没有说要踢她出局或者是断了她的生路。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关家还在给魏琪机会，只是看她领情与否了。至于自己想要求情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将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以关家的实力要做什么都可以，她何薇然哪怕坐的再高但被推下去还不是别人一句话的事情。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本来就是他们那些有钱人制定的，自己只能顺应。“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

　　何薇然讨厌看到纪厉砚比自己厉害的时候，于是就想甩开他先走，没想到还是被他叫住，“薇然，关家不好惹。不管是事关魏琪还是你，最好还是能躲就躲吧。”

　　从洗手间出来，没想到庄沛辰倒是在门口等着她，“薇然，对不起。”

　　她不作声，生怕自己的坏脾气突然冒了出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蠢话。

　　“我昨天不是不想说，只是想要今天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只有惊没有喜。”

　　“其实还好，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生父如此厉害。更没想到你一下子成了有钱公子。”何薇然的神情有些落寂，没想到她和他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她一向都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贫民和富家人是不能相提并论更不要说是交朋友的。

　　“不管我父亲是谁，不管我到底是叫庄义辰还是庄沛辰，你永远在我心里不可磨灭。”这是他的誓言，对何薇然的承诺。当年他曾经许诺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可后来的事情早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握。这一次，他不允许任何事情再次阻碍在他们两个之间，不管是谁。

　　何薇然心里是动摇的，她高兴庄沛辰的许诺，却也不经想起纪厉砚刚刚对自己的警告，关家惹不起。尤其是关庄两家的联姻消息还有关牧茵方才在包厢里的一举一动，无一不说明了他的未来没有她。

　　庄沛辰一把抱住了她，“我真的很想你。”

　　她没有挣脱，因为她不想，自从纪厉砚的出轨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紧紧的怀抱着她，像保护者的姿态出现。

　　何薇然坐在车子里，手指不停的在气雾的玻璃上作图。自从那天的酒局后，她故意忽略庄沛辰已经一个礼拜了，所有的电话都拒接，简讯也假装没有看到。不过她想自己的这样的反常早就应该被纪厉砚看在眼里了，不过他不问她也不说，不过这样子也很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去给婆婆过生日。

　　排了很久的队，纪厉砚才提着蛋糕回到车上，“不好意思，等久了吧？这家店生意一向太好了。”

　　“没事的。”帮着他将蛋糕稳稳坨坨的放在后座，“反正只要妈高兴就好了。”

　　纪厉砚愣了一下，“难得你还叫声妈。”

　　“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并不牵涉长辈，对我来说，婆婆一辈子都是我妈妈。”

　　到了纪家的时候，纪夫人就热情的出来迎接他们两人，见到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倒也忍不住说了几句，“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吃饭就好了，干吗整天破费呢！”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笑呵呵的接过礼品，“一定是薇然选的吧，果然是儿媳妇细心多了。”

　　何薇然尴尬的笑笑，她细不细心她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是那么多年了，纪夫人爱什么总是了然于心的，更何况平时和人打交代一定反应就是记住他人的习惯，然后才知道怎么投其所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两个先坐会儿，我进去炒几个菜就行了。”

　　何薇然抢下纪夫人的围裙，“还是我来吧，妈今天是寿星，偶尔也享享清福吧。”

　　菜快要煮完的时候，没想到有位不速之客竟然出现。李佩珍拎着和纪厉砚刚刚买的同一牌的蛋糕，熟门熟路的进了家门。何薇然端菜出来的时候，正好和李佩珍打了正面，此时纪夫人也走了出来，场面自然尴尬万分。但是李佩珍却像是女主人般主动抱了抱纪夫人然后撒娇的说自己虽是不请自来可是万分想念伯母的菜肴。

　　何薇然淡定的看着，始终面带着微笑，“妈，开饭吧。别让客人等久了。”

　　纪夫人这才笑笑点头，接过礼物请李佩珍坐下。

　　吃饭的时候，李佩珍始终将自己当成主人家不停的给纪厉砚和纪夫人布菜。何薇然面上始终没什么，可是心里总是不由的想，这桌菜是你煮的还是这个家是你的，那么客气算什么！

　　“其实来之前我给厉砚打了电话，结果没接。我担心的不得了，还特地去了竹园等他，可他也不在家。”四个人沉默至极的晚餐时间却被李佩珍打破了，何薇然知道她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们两夫妻要瞒着长辈有多麻烦，还故意要透露他们分居的事情。不过她也没有接话，这是纪厉砚自己搞出来的麻烦事，她又何必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竹园？厉砚你们不是住在泰梧小镇的吗，怎么搬家了？”果然纪夫人疑狐的看着自家的儿子，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

　　纪厉砚放下碗筷，有些急，“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薇然的朋友新买了那里的房子说是不错，于是我们就特意去看了一下，果然很好。所以我们两个一合计也就想要咬牙想要弄一套，最近才开始装修着的，那我也不放心总是时不时的去监督下。”

　　纪夫人听了只是点头，然后看了看何薇然。她心里早就千遍万遍骂死眼前的狗男女了，没事将她拖下水干吗。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甜甜的回了一句，“是啊，妈。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看看您的房间还满意不。”他能耍阴的，难道她就不会吗？她倒是要看看纪厉砚租房的那套二室居要怎么变成一家三口的温馨居。

　　纪夫人这才满意，“你们两个确实孝心，只是干吗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房子够住就好，我这个老太婆住在这里也都惯了，几十年的街里街坊都彼此熟悉，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这个老太婆不算是与时俱进，可也算是明理的人。不会去打扰小辈的生活的。”

　　饭后，纪厉砚就急急的将李佩珍拉出门，然后拦了辆出租车让她自行回去。“厉砚，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吗？可你心里到底知不知道她永远都是鄙视你的何薇然，哪怕在伯母面前的戏演的再好。”

　　“佩珍，以后尽量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约我出去。我不会来的。”

　　李佩珍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我做错了什么？我也不是故意说竹园的事情的，人家只是一时忘了忌口。”

　　“是我错了，请你以后不用费心来看我妈了。”纪厉砚使劲挣脱，头也不回的进了房子。

　　这个时候何薇然正在厨房洗碗收拾，纪夫人见儿子回到家里，心里的不安也终于定了下来，“厉砚，我们俩母子好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吧？”

　　纪厉砚点头然后跟着母亲去了大露台，“您想说什么？”

　　“你现在一个人住的还习惯吗？要不回家和妈一起住吧。”

　　“妈，佩珍刚才是乱说话的，您可别相信。最近薇然的朋友真的出事了，才搬过去陪她的。”

　　纪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佩珍经常来家里陪陪我这个老婆子，我虽然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都糊涂了，可是她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当年最钟意的是她，可那么多年了，薇然早就被我当作女儿看待了。我是不知道你和佩珍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再次纠葛的。虽然佩珍跟我说了，我也没全当真。但是厉砚，我是万万不回允许你欺负薇然一星半点的。”

　　何薇然收拾干净了厨房，本想叫纪夫人出来吃水果的，没想到到听到了这么一席话。她的心中感动，外头人大多喜欢说什么婆婆媳妇仇一世，可是她却遇到了世上最好的妈妈。只是她可能还是会伤心难过，因为她视为女儿的儿媳和她最爱的儿子早已貌合神离了。

　　重作精神，假装自己才刚刚出现，敲了敲阳台的门，“妈，出来吃水果吧。”

　　纪夫人推了纪厉砚一把，“傻站着干吗，去帮薇然一把啊！”

　　回家的时候，何薇然头紧紧的靠在车窗上，手指还是在不停的在气雾的玻璃上作画，“我希望如果你以后叫上了李佩珍就不必再叫上我了。”

　　“薇然。”纪厉砚停下车，“我没有叫她来。”

　　“那也挺熟门熟路的。”忍不住的讥讽，可是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像是个妒妇。

　　“以前佩珍来过很多次了，所以。。。”

　　“不用说了，我不在乎。”何薇然不想继续交谈，她不想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于是随手打开收音机，正好是当年他们之间的定情之歌——before the rain的前奏。她没有多想就立马关了，“送我回家吧，我明早还有会议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