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夜笙歌

30、第 30 章

　　还好事先吃过晚饭，不然我现在绝对没食欲了。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如再去下小花园吧，也许能遇到小受呢？
　　晚上的小花园静悄悄的，月亮虽然皎洁但映衬得那些树枝树叉如幽明鬼爪一样，怪吓人的，以前都没觉得。中秋已过，天气已经转凉了，好多树叶都飘落在地——落叶归根，狐死首丘，那么我呢？
　　坐在我平时老坐的石头上，不由得叹气。身边空空如也，舟儿小受就这么消失了？
　　就算要走也要和我说声吧，真不够朋友。
　　记得他曾经很认真的问我，“花花，我们是朋友吗？”
　　我想他一定是没安全感外加自卑，马上搂起他道：“花花和舟儿当然是好姐……好朋友！”汗，差点说成好姐妹了。
　　“那么……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或者伤害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小受的表情实在让人怜惜，你能做是没对不起我的事？难不成把我给□□了？呵呵！
　　小受嘛，自然是给人上的啦……要□□也是我……恩哈！没可能的。
　　“只要你不是要杀我，我都不会和你计较的！”我大力拍他的后背，信誓旦旦的说。
　　“……恩，那就好，谢谢……”之后小受就露出迷死千万人的笑容，让我兴奋得又抱上他，差点就亲上去了……
　　哎，果然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回忆和样的事，只会让人更伤感！换点别的想。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死了有大半年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从我死亡的悲伤里走出来？”……这个更伤感，再换。
　　“小影啊小影，你对我的误会到底有多深呢？我该如何向你解释呢！”因为周围没人，所以我就没啥顾忌的说出声来，老闷在心里，可能会闷出病来。
　　也许你是应该解释一下。
　　哦哦！深沉的传音，如鬼魅般的小影出现了。
　　依旧是一套黑色衣衫，依然是一丝不乱的后梳发型，惟有那应该平淡无波的漆黑双眼，此刻变得分外闪耀。
　　“小影？！啊！”尽管是很多次面对他的突然出现，但还是被吓了一下。
　　“是这样的，早上是因为我把自己说得太可怜，靖少爷才起身安慰我，我们之间只是主仆关系！后来我去找舟儿诉苦，却撞见了烨少爷，得知舟儿不见了忙帮忙找……现在也是想找的！我和烨少爷也没什么的！舟儿是我的姐妹，啊不，弟弟，我自然很担心也要找……”心急，一口气说了一串，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信了多少。
　　这些你不用和我解释，我想知道的是，你说你死了大半年，是什么意思？——漆黑的眼睛阴晴不定，死死的盯着我。
　　……！天啊，我刚才说了什么！这，这这！
　　“小，小影，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苍天啊~~！
　　你半年前已经死了？
　　“不不，不是的！”
　　你骗我。
　　“没有，我死的时候是二月十四，不止半年哦！”而且是阳历的二月十四。
　　……，小影沉默了。
　　我不是故意幽默他的，只不过秘密被人知道了，心里很……怕。
　　不闹，我想知道什么你知道。
　　他的表情很严肃，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冽的寒气。
　　“……这是我的秘密，说出来怕吓到你……”从来没考虑过如何对人说我的经历，就算说了，我是穿越而来的人，又会有几个人信？（夜：我信！花：你不算。）
　　你要是不愿意说，也罢。小影作势要走。
　　“等等！”我拉住了他。
　　我不是白痴，自然看得出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如果真要走，我估计眨下眼他就不见了。
　　“这个，给我点时间，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么？”我现在的心里脑海里一片狼藉，目前NN混乱。
　　我不想听你编排后的解释，现在就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影还有这么大男子的一面？
　　“我，其实是个死人……借尸还魂了。”考虑再三，还是不要把穿越时空之类的事告诉他，反正我确实借尸还魂了。
　　……荒谬！——他显然不信。
　　“是真的，我原本，原本已经二十三岁了，你不觉得我的行为一点也不象一个十四岁的丫头么！”为了不让他更误会我，我把年龄都告诉他了。
　　比十四岁的丫头还不如。（确实比十四岁的丫头还不如……恩，是这个世界的十四岁丫头啦！）
　　“……”这次换我沉默了，他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反正，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你还是不信……那就算了吧！”转身，我冲出小花园。
　　我本来很期待，小影会不会拉住我，抱住我，告诉我，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相信我……可惜这到底还是幻想，直到我跑回寝室，他都没再出现过。
　　是夜，失眠。

　　早上起来，如愿的挂上了久违的黑眼圈。
　　照例陪小阎王放狗，上学堂。其间我异常沉默，小阎王也没与我搭腔。
　　我一直垂着头，不敢也不想看小阎王的脸；也没再东张西望了，我更不想看到小影，怎么面对？天晓得。
　　一上午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午饭的时候，我本想端着饭和乌鸡一起吃的。一来我不想与小阎王有多的接触，二来我也应该和乌鸡联络下感情了。
　　“花丫头。”小阎王突然开口，我走不了了。
　　“天气转凉了，我上次说给你买衣服的，却被耽误了，昨天已经叫人去准备了，下午衣服就会送到。”小阎王几乎是盯着我说的，紧张得我把一颗土豆没嚼就吞了下去，噎着了。
　　“谢少爷。”我下跪行礼，心里虽然有点感动，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男人送女人衣服就是为了脱下它……啊哈，我想多了。
　　“再过几日，九月初八是我的生辰。”小阎王很快的换了个话题，“到时候我就十六岁了，就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就可以做很多小孩子不能做的事了，他果然是想……？
　　见我仍然捶头不语，小阎王破天荒的叹气，“你下去吧！”
　　“是。”尽管心里感慨万千，可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现在心烦的事多，我可不想又添一乱。

　　之后的几天出奇的顺利。桃花眼可能真的被那小白给迷上了，居然没再找过我；美人公子除了打理他的酒楼生意，就是陪那个还没离开的若雨表妹，所以这两个人都没来找我麻烦；小阎王大发慈悲，不再为难我也不要求我再在晚饭时讲故事了，虽然我怀疑是不是那次的恶心笑话让他有点余悸，但结果是好的——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讲了；小影？他不和我说话了，每次见面都很用心的看我几下，然后去钻研那本高深的数学书去了；还有就是乌鸡，她说她还是习惯和父母住在一起，委屈我让我一个人住寝室了，希望我别介意，偶尔会过来陪我的。
　　舟儿消失得很彻底，桃花眼已经命人将舟儿住过的房间连带他用过的一些衣服杂碎，都封存起来。
　　那群八卦的老妈子侍女丫鬟也对舟儿失踪的时间发表了不少的猜测言论。比较有代表性的是：
　　一，娈童忍受不了二少爷的折磨，冒险趁二少爷熟睡之时，偷偷离开。
　　二，那娈童被二少爷给玩死了，所以怕染了晦气，就将娈童用过的东西都锁了起来。
　　三，娈童爱上了一个丫鬟，不愿再被二少爷玩弄，于是对二少爷反抗，被打死，次日还见那丫头衣冠不整的出现在二少爷房间……
　　四，某丫鬟趁二少爷与娈童云雨熟睡后，将娈童换走，自己替代了娈童的位置，次日娈童消失，某丫鬟衣冠不整的出现在二少爷的房间……
　　五，娈童其实乃一猢狲所变……
　　不用想也知道某丫鬟说的是谁……我检讨，我检讨。

　　晨风，伴着桂花的飘香，以及……
　　“花~~姐~~~姐~~~”清脆如黄莺，伴随一阵轻快的叮叮当当——可爱无比的小罗丽突然出现，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亲昵的搂住我。
　　她与我一般高，但比我要壮，这么一跑一跳的扑向我，我艰难的挺住没摔倒。
　　“景如小姐……”我努力的扬起笑容，支持着她给我的压力。“不知景如小姐怎么突然到来？”
　　“都说了，叫你喊人家景如就好了嘛！靖哥哥今天生辰呀，人家自然要来祝贺咯！”小罗丽穿得格外艳丽，头上银花珍珠闪亮动人，鹅黄色轻纱包裹着淡金色苏绣以及玲珑的身段，腰带上还悬了一串小银铃，怪不得走路叮当作响。
　　“如儿，不要胡闹。”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出现，活泼的小罗丽立刻从我身上跳开，转眼就变成了一位端庄的小淑女。
　　“大哥。”淑女罗丽向声音的来源行礼。
　　一位高大的男人，衣着华丽，几根发丝落在宽阔的额头，英眉，凤眼……感觉比西门琰还成熟，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英挺。不过没西门家的四个儿子好看，气质却更高贵一些。
　　我忙下跪行礼，据说景如是成王府的二小姐，那么这位就是成王府的大公子了，以后会是王爷的人。
　　“小如儿还是这么活泼，景天兄好福气，有这么可爱的妹妹。”说话的是许久未见的美人公子，看上去憔悴了。
　　“淳兄，你家小靖成年了你寂寞吗？”景天朝美人公子眨眼……
　　啊，难道，难道这位景天兄对美人公子有想法？难道天下的断袖就这么多？按他们的体形来看，一定是美人公子作受了，不要啊，太可怜了。
　　“景天兄说笑了。”美人公子仍然微笑，不去理会景天的调戏，转头对我说：“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客人都来了，你去叫靖儿去前厅。”
　　“是！！”多和美人公子呆一分钟，我就多紧张一分钟——我生怕那位若雨表妹冲出来骂我勾引她的准老公云云。

　　来到小阎王房间，他不在，仅小影一人在屋子里站着，似乎在等谁。
　　我见他在，而且又是面无表情，不由的吞了口口水。
　　“那个，淳少爷说客人到了，请靖少爷去前厅……”尴尬啊尴尬，硬着头皮，说了句话。
　　他已经去了。半个多月来的第一句，虽然是很公式化的一句。
　　“哦，那我走了。”心中的酸涩一涌而出，不行，我又想哭了，这次居然有忍不住的趋势。
　　慌忙转身，我不排斥哭，有时候哭完了会舒服很多，但绝对不能让一些人看到，比如小影。
　　还有一步就踏出房门，手被小影拉住。
　　他用力将我拉了回去，带入怀中。
　　我并没抬头，也没挣扎，任他抱着。我相信我的眼眶里蓄积了不少水份，抬头就会暴露。
　　时间似乎静止了，小影没动也没说话，我更没动，心情烦杂。
　　抬头，看我。——小影传音道。
　　摇头。眼泪还没挥发，不能抬头。
　　虽然你说得很荒谬，但我相信你。——小影伸手硬是将我的脑袋拌起，不意外的与我满载泪水的眼睛对视。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我很诧异的事，吻我的眼睛。
　　眼泪都被他吸干了，我还在震惊中。
　　你怎么老是哭……传音闷闷的，他也想哭吗？不过，我哪有老哭？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静悄悄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鞭炮声，小阎王庆生放的鞭炮。
　　这时小影轻轻的将我推开，帮我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震撼，他今天好奇怪哦……
　　他将手蒙上我的眼，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似乎犹豫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传音——
　　我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