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斗》一桶天下

50、纯净如水

　　清晨的阳光照在地面，暖暖的，把我从沉梦中唤醒过来。
　　睁开眼睛，我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深蓝的天空，洁白的云絮，翠荫的树木，艳红的高墙，还有那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庭院……
　　“这儿是哪儿呀？”我呐呐问道。
　　“这儿是皇宫。”
　　一个声音从我头顶突然传来，吓了我一大跳。我抬眼看着身旁那棵大树，只见一只很漂亮的小鸟站在树梢，笑着看我。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我高高仰起头问它。
　　“这儿还有其他人吗？”它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唱歌。“你好，我是云雀。不过，你可以叫我总攻。”它说。
　　我愣了愣。“你好，我是……”我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我沮丧的垂下了头。
　　“你真漂亮。”它扑腾着翅膀落在我身旁，背着翅膀绕着我转悠起来，纤细的爪子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印。
　　“对不起，总攻，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我小声的说：“因为我也不知道……”
　　“别不开心呀！”它看出了我的失落，跳到我面前，“要不我给你讲故事？我这些年东南西北飞了许多地方，也听过看过好多事。”
　　“嗯嗯。”我兴奋的点头。
　　于是，它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总攻知道的事真的好多。
　　第一天它说，在北国时它遇到个会飞的马甲，他每天都不停的飞，飞进别人家中，因为他很喜欢坐不同的沙发。
　　第二天它说，在东国时它住在一个怪人屋檐下。那人总是走几步就晕一下，有一次甚至在喝汤时，竟一头晕进了汤锅中……
　　……
　　第N天它说，在南国它遇到一只叫小妾的狸猫。狸猫狡猾极了，还很会写H文（这个‘H’是什么，总攻一直不肯告诉我……）。那次狸猫把自己的新作给它看，然后趁着它看得那个啥的时候，把它最漂亮的一根羽毛偷走了……说完，总攻在我面前抖了抖自己长长的尾巴。
　　第N＋1天它说，它在西国时，有一天看到很多人像疯了样挤到一间屋里去，它也去凑了凑热闹。原来是那里住着一个很美的大叔，那些人挤破了头，就是去看他的……说完，总攻冷嗤了一声：“他那凹凸不平的身材，怎么比得上我家桶的……”似乎提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它忽然不说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总攻还没讲完故事，便灰溜溜的飞了回去。

　　白天变得越来越短，有时到黄昏时还会起大风，刮过身上凉凉的，有些痛。
　　“那个，我……”今天总攻早早的就来了，它站在我面前神情有些局促。
　　“你要走了吗？”我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问。
　　总攻怔了一瞬，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这几天老看到有鸟群从天空飞过，所以……”
　　“嗯，那个……你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吗？”总攻咬了咬牙，问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帮你。”它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你等我！”说完，飞进了那高高的红墙。

　　太阳和月亮交替着，升起又落下。
　　我一天天数着日子，可再也没见到总攻的身影。等到最后，我都忘了过了多少天，心里开始慢慢明白。也对，它有自由的翅膀，当然不会愿意困在这个地方，何况它还有那个朝思暮想的桶……
　　“啊！”忽然的一声惊叫打乱了我的思绪，“水纹昙花开了！开了！快去禀告苏妃娘娘！快去！……”随声，一个被放大无数倍的人脸凑到了我面前，她瞪圆的双眼眼珠几乎快掉出来：“还以为都没移栽成活。没想到呀，没想到这儿还有一株！还开花了！太美了！太美了……”
　　她惊叹的一直说过不停。而我，已经彻底懵了。

　　身体被拔离开泥土的时候，疼极了。
　　我被人放在漂亮的软盘，然后送到了一个更漂亮的房间里。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轻轻凑鼻过来嗅了一下。
　　“好香！”她那么说。“去，把它放在我梳妆桌那边。”
　　我被插在水晶瓶中，摆在了一堆琳琅满目的首饰堆里。

　　“苏妃娘娘，羽扇做好了。”
　　我原本在漫无目的地瞥着四周，听见了便应声望去，登时呆住！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捏着一把精致的小扇子，反覆的把玩着，而那扇面上羽毛的条纹……
　　心中开始发麻。
　　“真是一只傻鸟，竟然一头撞进屋里，还想叼走我桌上发钗的琉璃珠片，现在……”
　　我茫茫然的听着，心一路冷了下去，直到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入我身下的瓶中，荡起圈圈涟漪……麻木的垂下头，我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一片片交叠勾绕的细瓣，白得无暇，纯净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