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斗》一桶天下

14、无间•十一郎传

　　有碧水人晕姓者，名不可考，号十一郎。虽居廛陌，雅有士人风度。然好鲜衣良马，晕晕然自恋，游骋无度。众人皆知其为黑爪乱斗军之栋梁。
　　尝逐沙发危楼中，倦憩于地板。楼高百余层，内有水桶若干只，口若悬河，唾溅数里。
　　仰视间，忽有一楼高悬五色彩囊。见其精巧可爱，而结不解，巧取归。向暮，幻化一水桶，手把青砖直前云：“夜女郎令相闻。”致名讫，遂去。入二鼓，拥衾榻上，不寐。辗转间忽闻异香酷烈，双扉自开。有巨桶入，项缀砖头，绕室一周而去。
　　晕方讶之，庭中有人语切切，列烛成行而现。有一少年，纨扇轻衫，立于庭中，从数十水桶在前，直来诣许。曰：“小妹粗恶，窃慕盛德，欲托良缘于君子。如何？”
　　十一郎大惊，知其异于常人，不敢苦辞。
　　少年即命左右水桶，水淹净室，迎女下车。
　　徐有侍女携梅花灯，拾阶而上。分两行。凡十六辈。最后一美人，短袖裙，李纹袜，纤腰瘦骨，缓缓而行，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而令心折。细视之，则玉色莹然，与月光交映，真天人也。延入别室，帏帐茵席毕具。少年促十一沐浴，进新衣。侍女扶美人入室。
　　女郎年可十八九，珠翠璀错，敛衽答拜。“老子夜夜，幸见君哉！”共行礼讫，少年乃去。
　　房中施云母屏风、芙蓉翠帐，以鹿瑞锦幛映四壁。大设珍肴，多诸异果，甘美鲜香，非人间者食。器有七子螺、九枝盘、红螺杯、蕖叶碗，皆黄金隐起，错以瑰玫。金贮车师菊酒，芬馨酷烈。座置连心蜡烛，悉以紫玉为盘，光明如昼。十一素轻薄无检，又好物色夸炫，意甚悦之，坐定问曰：“晕晕固陋，蓬室湫隘，不意乃能见顾之深，欢惧交并，未知所措。”女答曰：“十一郎为黑爪军之栋梁，不以老子之幽贱，欲使托身君子，躬奉砥砺。幸遇良会。欣愿诚深。”又问：“黑爪决桶乱斗今何也？”曰：”请见碧水第五届乱斗帖，若学中之限题作文也。”酒酣叹曰：“今夕何夕，老子得见此良人，词韵清媚，非所见闻。”又援筝作飞鸿别鹤之曲，宛颈而歌，为晕送酒，清声哀畅，容态荡越，殆不自持。十一郎不胜其情，遽前拥之，笑曰：“君既败吾之身，亦请败明日之乱斗，如何？”十一郎沉吟，殊有难色。夜乃坠泪“十一郎嫌老子野合乎？”十一大惊，轻摩其项背。是夜，恣意欢狎，夜夜丰肌弱骨，柔滑如饴。
　　翌日，黑爪与桶军乱斗，果败。不独晕十一郎，黑爪热闹亦途中叛变，颓势不可挽，俯首认输。
　　积三日，十一郎遍告晕门中人，大申妇礼，赐与甚厚。而前少年又来，曰：“总攻感愧良甚，愿得相见，使某奉迎。”乃与俱去。至前水处，无复水桶矣。但见朱门素壁，若秦时宫殿。左右列兵卫，皆迎拜。少年引入，见总攻冠平天帻；绛纱衣，坐于女桶膝上。
　　晕拜谒，桶君离去，总攻为起，揖之，升阶，劳慰曰：“夜夜素来骄纵、无人敢娶，幸得把奉高明，感庆无量。此次乱斗，亦感君之深情。非真情意，何能无间及此？”十一郎逊谢，“十一愿加水桶军，永与夜夜共进退。”
　　碧水野史氏曰：此后无间谱中又多一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