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斗》一桶天下

1、无间•断章

　　一灯如豆。
　　右手上的三指，正逗弄那小小的火焰。
　　划过，点戳，弹击。
　　素白如玉的手，在那红色间舞弄，端个妖娆。
　　许久。
　　“既然来了，就不要站在我身后。”清冷一如月光的声音道。
　　“下次，我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墙角影子里，一人缓慢走出。不急不缓。
　　如果有人可以去量，定能发现那每一步的长度不会有差别。
　　这是一种职业步伐。
　　转到灯边，距离小桌一步半，他停了。
　　“栈涤妓馆最新消息。”来人蒙着的面上只露出一双眼，泛着凉意。“快意楼方面有人计谋无间。”

　　“无间？”尾音轻轻的挑了挑又慢慢散进灯照不到的黑暗里。
　　一封黑色的信封递上。
　　灯前人放弃玩弄灯焰，右手接过信封来。左手食指划过信边，切下细细的一条来。抖手抽出内里白纸细看。
　　半晌，悠悠一声响起。念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却让她身边所站的人浑身一颤。
　　“小六……”
　　小小的烛花突然一抖，骤然亮了三分，照到桌边人袖上绣的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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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用左翻过一页，再念。绣了绿叶的袖子遮了右手。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言美人今天怎净念这些个。”坐的梢远些的一人道。
　　同桌一位侍弄黄花的冷笑道：“嘿，你摊上个软心肠的，许了你个小妾名分，现在就见不得旁人伤风悲秋了？莫忘你可不是女人，小心进人府里后年老色衰没处哭去。”
　　“我，我哪有……”
　　“哼哼，谁知道你。”略有些骨节的手把黄花插进发间。“说起来，你还是园子里走出去最快的一个呢。别太惹眼。”
　　低下头的人似乎听了前辈的教训在反省。却无人看见，在他低头的那瞬间，瞥向言美人方向的毒辣目光。
　　*** *** ***
　　“娘子，看这幅画可好？”温情的环起自己的妻子，六爷脸上洋溢的感情名为满足。
　　他指着手上的工笔画。
　　“好精细的雨中花！”六爷的妻子姓夜，不过新婚不久，两人正值意浓时。看着看着，夜夫人眼一两，指了一处道：“六爷你瞧，这处，花下居然藏蝶，恰现出细雨绵绵。好画啊！”
　　夜夫人的手不禁去轻轻触摸那花下小蝶。淡粉的小蝶仿佛不堪雨重，躲在黄色小花下，几乎融为一体。
　　在六爷温柔的注视下，夜夫人终于摸到了想要的东西。
　　在黄花的花萼处，有一处细小的突起。
　　那是约定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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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置好了？”六爷冷冷的问。
　　低头哈腰的下人大叔连声应是。
　　“钱送去后，他说什么了？”
　　“香公子说和约定的比有点多。”
　　“恩……那言公子呢？”六爷的目光仿佛要把这上了年纪的大叔戳穿。
　　“言公子什么也没说。”
　　“没说……”
　　大叔偷偷的向上瞄一眼，只见六爷放在桌面上的五个指头有节奏的点着点着，再向上，立时骇得低了头去。暗地捂了心口窝。娘哎，六爷那表情好象要吃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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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冬，盛传一事：秦统阁挑上快意楼。
　　新一年的江湖又不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