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美人 ...
-
说话之人的声音非常好听，犹如珠玉碰击的脆响，程子怜循声看去，却只觉得眼睛花了一花。
都道是大安国人皆好美人，若真的美人都生成眼前这人般，那么便也说得过去了。
眼前此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真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雪肤花貌参差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尤其是他那一双闪着慵懒却又带着点危险光芒的眼眸，怕是只要看上女子一眼，就会惹得诸家闺秀如扑火的灯蛾般前仆后继拜倒在他的朱子深衣下了（我说闺女啊，难道你真的忘记自己也是女子啦？>-<）。
“哎，问你话呢，若没事儿的话，可否请你离去了？学生们正在晨诵，勿要打扰的好。”
美人被程子怜这般大喇喇的盯着看了半天倒也没有生气，许是平日里就已经被看的习惯了，瞧底下那些本当是在晨诵的学生，哪个眼珠子不是都在偷往美人身上瞄？尤其是坐在最前排离美人最近的那几位，脸红的都快成猴子屁股了，看样子再过一会儿，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呢。
被美人说了两句，程子怜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于是只见她先前弄在头上，还没来得及洗掉的灰尘又下雪般簌簌的往下掉。那坐在门口的学生们见状，立即一脸嫌恶兼惊慌的样子飞快往后靠，手中的书也被他们拿来用力扇风，生怕那灰尘弄脏了他们的白袍。
程子怜尤不自知自己已经被人嫌恶上了，清了清嗓子朗声自我介绍道：“学生程子怜，是今日到真意堂来听学的学生，还请博士（非我们现代的博士，而是博学之士的意思，也是书院中对于先生的尊称）不吝赐教。”
在座众人一听她就是先前听说那个走后门进来的新学生，当即就没了声息，一个二个伸长了脖子看向了程子怜，脸上满满的写着“看好戏”三个字。
“程子怜？啊，我记得了，昨儿个山长大人一脸铁青说今日要来个新生，敢情儿便是你了？”
美人手中的玉扇轻轻在殷红的唇上点了一下，姿态之撩人，顿时引得堂下众生频咽口水。
而程子怜却是在最初的惊艳过后就对美人的美貌无感了，毕竟他们家子望也是十里八村数得上的美人儿，看了这么多年，对于美丽啊漂亮啊什么的她早就免疫了。所以她对美人的撩人之姿只当视而不见，还是那么爽朗的露齿一笑道：“正是学生，往后便有劳博士了。”
程子怜现在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连书院里负责洒扫的小僮儿都不如，但她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瞳却犹如雪后初霁的天空一样没有丝毫的杂质。
美人见她落落大方毫不作态，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看着其它人一样，心下不由好奇：“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这倒问倒程子怜了，她这初来乍到的，哪儿知道这书院里的博士和先生都是谁啊？所以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学生初来乍到，实不知道博士尊姓大名，还请博士原谅则个。”
美人原本慵懒半眯的猫儿眼在听了程子怜此话后睁圆了一瞬，但他很快又恢复神色自如的再问道：“那你可听过端木葮这个名字？”
程子怜立即诚实的摇头：“没听过。”
底下的学生听到这儿，已经有那定力不足的“噗”的笑出了声儿。
听到笑声，美人如丝的媚眼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而被他那像小刀子一般眼神扫到的学生莫不马上端正坐好噤若寒蝉，刚才笑出声儿来那学生，头埋的都恨不得夹□□里了，这秋末初冬的季节竟然还汗流浃背的。
“现在还是早课呢，晨诵呢？”
美人的玉扇一下一下的敲在身前条案的边缘，他的声音还是一样轻柔，但不知怎的，听起来莫名的就让人觉得后脖颈那儿一阵一阵的发凉。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有些杂乱的晨诵声立即又响了起来。
相比于其它几个学堂诵读声的整齐响亮，真意堂这些学子们的诵读声都带着颤音，偶尔还夹杂几声儿牙齿打颤的响儿，不知情的还以为今天到底有多冷呢。
程子怜以为美人问到这里就算完了，整了整衣服就想再抬脚往里走，可还没等她抬起来的那只脚再放下来，美人就再次长长地“哎”了一声：“等等，谁说你可以进来的？”
程子怜有点不解的再次站定看向美人：“那请问博士还有什么要问学生的么？”
美人微微挑着唇角换了个坐姿，单手轻轻支着下巴，一缕青丝顺着他的脸侧滑下来，修长白皙的脖子就像是优雅的天鹅一般美丽。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不过是换了个姿势，他的魅惑力整个就提升了好几个档，底下一票十四五岁、正值青春萌动期的少年们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原本就诵读的不甚整齐的《大学》也全部变了调。
“我说，你不知道自己迟到了么？第一天上课就迟这么多，还衣衫不整不修篇幅，扰乱课堂秩序？嗯，我瞧瞧，来上早课的，竟然连本书都没带来，程子怜，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呀。我看你这名儿起的倒还真不错，程子怜，真自恋呢。”
美人猫儿般的眼睛又微微的眯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撒下个风情万种，反而让人觉得他变得危险了起来。
程子怜被他突然的训斥教训的有点儿发愣，眨了眨眼才微皱了眉头反问道：“学生何时扰乱课堂秩序了？学生没带书，是因为《大学》学生都已经全部背下来了，即使不带书也能跟上诵读，这样不算违规吧？还有，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便是博士大人，也不能随意侮辱学生的姓名，学生姓程，禾口王的程，不姓甄，学生的名字是程、子、怜。”
美人似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开口反驳自己，略有些惊讶的挑了眉，底下的学生们也吃惊的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嗖”的又从美人身上转到了程子怜身上。
“哟，人没多大，脾气倒是不小，程子怜是吧？现在再加一条，顶撞学长，目无尊长，不过念你初入书院，这道理规矩都还未曾习得，那我便罚你将这《大学》抄个十遍来更加加深记忆吧，午膳前交来给我即可，我很好人吧？别太感激我哟。”
美人说着朝程子怜飞了个媚眼儿，底下等着看好戏的学子们又闷笑了起来，不过美人这次可没有再提醒他们此时还是早课诵书的时候，由得他们越笑越放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美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