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漠如水》夏之木

3、第 3 章

　　古老的琴室里，钢琴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淙淙流淌的泉水一般。

　　“然而是否断了，那命运之线——
　　它曾将你可爱的灵魂与幸运缚在一起？
　　它竟把你仍在如此无情的世间，
　　让你柔肠寸断，悲伤不已？
　　可是，你，哀痛欲绝的美人，
　　虽然喝着悲哀的苦酒，
　　且梦想吧，你将遇见你所爱的人，
　　在天堂里，永远不再分手。”

　　优雅的声音从钢琴旁边的少女口中传出。

　　“白薇戈，你念的是雪莱的那首《致玛丽》，对吗？”伴奏的老师问道。

　　“是的，静叶老师。”薇戈从手中捧出一本诗集。

　　“薇戈，你念的很好听，很有旋律，可是——”年轻的女老师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女孩，斟酌着。

　　“如果你能再深入一点，再投入一些自己的感觉的话，应该是更好——”

　　“老师——”礼貌的男声插入。

　　门口站着微笑静立一旁的萧晴川，“老师，我来接薇戈回家。”

　　“哦，那白薇戈，你先回家吧。”

　　“老师再见。”女孩礼貌的鞠躬道别转身与少年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年轻的女老师不由暗自赞叹：好一对绝配！转而一想，又对自己刚才的话暗暗发笑，如此幸福的一对，温柔礼貌的男孩，乖巧娴静的女孩，你要她柔肠寸断？多投入感觉？如此芬芳甜蜜的年华，有谁会让它染上一丝阴霾？

　　笑笑，女老师边笑边弹奏起，《斯卡布罗集市》颂歌，隐隐约约，琴房的音乐夹杂歌声传的很远，有会心的人驻足倾听：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ely，sage，rosemary &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work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ely，sage，rosemary，&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reap it in a sickle of leather
　　Parsely，sage，rosemary & thyme
　　And to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那里有醉人的香草和鲜花
　　那香味让我想起一位住在那里的姑娘
　　我曾经是那么地爱她

　　请让她为我做一件麻布的衣裳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没有接缝也找不到针脚
　　那才是我心爱的姑娘

　　请她为我找到一亩土地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座落在海水和海滩之间
　　那才是我心爱的姑娘

　　请她用皮做的镰刀收割庄稼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再用石南草札成一堆
　　那才是我心爱的姑娘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那里有醉人的香草和鲜花
　　那香味让我想起一位住在那里的姑娘
　　我曾经是那么地爱她

　　××××××××××××××××××××××××××××××××××××××××××

　　“小心。”

　　手臂被握住，拉离原先位置。身后一辆机车飞驰而过。

　　放学的校园门口，嘈喳拥挤。

　　“怎么能老是这么的不专心呢。”萧晴川将白薇戈拉近身侧，确定她没有被碰伤。

　　女孩纤薄的嘴唇微抿，带着惯常的歉意动作，不说话。

　　少年了然似的拍拍只及他肩的头，“下次可要小心呀，认真走路呀。”

　　他伸手握住薇戈的右腕，拢在身侧，将她与拥壤的人流隔开。

　　晴川的体温顺着他的指尖，到她的右手腕，渐渐清晰起来，一如往日，温暖而安宁。

　　薇戈自小体质弱，往往周围人的感冒咳嗽之类的极易传染到她，所以从小对身体的接触她能避之就会尽量避免。这也许成为她长大后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但，对于晴川，她从来就不会讨厌他的接触。

　　……

　　有温度的视线聚焦过来，薇戈不由回望过去。

　　墙边的角落里，三两个女孩在不断向这边张望，不时望向萧晴川，不断的耳语……

　　最后，有个身材修长面容明媚的女孩向这边走来，两腮晕红，眼眸脉脉温情。

　　白薇戈自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脚步放缓，少年此时也已发觉，说了声“稍等”，便走向那女孩。

　　薇戈此时突然觉得尴尬万分，手脚仿佛突兀的多出来的，向晴川告白的女孩以前不是没有，但她都是在事后知道或在远处偷偷观望，从没有如此接近，更何况那女孩的朋友正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而那妙丽的女孩也正偷偷斜视她。

　　那女孩美好的如同甜蜜蔷薇花瓣，满溢着丰盛馥郁的生气。

　　那样的蓬勃生机是薇戈所羡慕嫉妒的，她偏过头，低垂头看着脚尖，她是知道自己的：惨白，孱弱，病态。

　　当晴川再次来到她的身边时，她匆匆撇到那女孩通红着双眼看着自己，面对着注视，她微微侧过了头。

　　羡慕！

　　她们彼此深深羡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