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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封尘开箱,不管错过些什么,都会有一点天空属于你 ...

  •   气团聚集着,聚集着,然后那个轮子开始转动起来,一个新的纪元即将开始,新的历史又要上映在这一团团的雾气里面,看不清面孔的白色朦胧,再加上一些看不到的籽粒,于是气团沸腾了,纷纷寻找着各自的归宿。
      一个看似没什么变化的新气团出现了,继续向前推移着,在太阳黑子的空间里,那气团酝酿着,酝酿着自己的果实。痛苦的等待面庞烧焦,直到气团变成一片片云状,向周围扩散。然后披着凉衣的仙女们会叹息着她们的征程,寻找她们命运的定向。本无心戏弄,因为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但命运注定要给每个人以爱情的波动,找对了则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可哪里会有那么一块稳定的气团毫无空隙,命运始终都在调戏玩弄着零刻度。
      光年也在不停歇的运转着,它总要索取的更多,当恋人的泪水侵润天边的彩霞,命运会满足的在气团里多放一个粒子,粒子会随着时间与泪水的推移灌溉,变换着爱情的味道。失落与孤独的人总会有种无助的悲伤目光望着天空,蔚蓝的无际天空会给她们无限的遐想,可是厚重的云朵会让她们沮丧,总会觉得阴暗,熟不知那些不舒服的云朵恰恰是命运玩弄泪水的道具,有了云朵,自然有了爱情的缺陷。所以,人人都盼望着能够拥有一片蔚蓝的天空,那是对完美爱情的向往,是宇宙界的循环规律。
      人们在睡梦中会达到那种虚幻的宇宙边界,就像我刚刚做的那个梦一样,那是一种各个星球全部处于静止的境界,人是突出的个体,在黑暗深邃的空间,仰望那不可企及的境界,总会有一些莫名的飞船降临,似乎要传达一种使命,嘱予一种责任。
      一切的一切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终究逃不出命运的安排,在命运中挣扎、努力、顺从。然后,那些人,演绎着自己的故事,讲述自己的心事。
      有些地方,或许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可那种心情,却一直都在。
      有些人,放开了他的手,就再也握不住了,但他们的故事会由记忆变为回忆,一直存在着,挥之不去。
      封尘前奏
      抖落了肩上轻轻的尘灰,化解了心中重重的疲惫,翻越过几座山岗,漂泊过几道流水,才懂得流逝的记忆太难追,才懂得真情犹如生命宝贵,不能让心爱的人流泪;才懂得真情犹如四季的美,花开叶落都是爱的轮回。
      她环着妈妈的胳膊坐在夕阳下心寄中学的篮球场上,妈妈劝她回去好久了,似乎是用泪水在哀求她回去,而她不愿打断那份内心久违的静逸,她在回忆,痛苦并幸福的追忆着过去。
      太阳终究没有等她睡觉之前和她说句“晚安孩子”,沉默地落到山下去了,黑暗不请自来,太阳打发月亮来陪她度过这漆黑的夜晚,带着太阳那依旧亲切的光芒。那弯弯的月牙儿旁边,出现一颗金黄色的特别亮的星星,她看着它笑了,闭上眼睛,冲着那颗星星,写了一个“你”字。
      她没有忘记,她还欠他一个“你”字,每次离开前,她都会在他手上,轻轻地用食指写上“我爱”,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去迎接他给她的“你”,然而上次离别,是他在她手上写的“我爱”,而她,没有给他那个“你”,一直欠到今天,她还上了,却还给了夜神派来的那颗显眼的星星。
      有一种预感,强烈的预感,在几天前她便害怕了,但她不敢给他打电话,她怕另外一个人接电话,更怕那久久的、耐人寻味的忙音线。
      然而现在,电话也省的打了,今天她刚刚出院,陪她的,是她的父母,没有她想见的人,一个也没有。也许不该这么说,但她的父母确实不是她最想见到的,因为有他们……
      她住院的前一天晚上,和关琳珊从理扬附中放学出来,突然叫了一声“颖枫”,便穿过人群跑去了大门对面,此时她已经失魂落魄的好几天了,这么一叫,把关琳珊吓坏了,连忙去追她,“点天,你干嘛!快回来!”可是点天却欢呼雀跃的说,“颖枫来了,他来看我了,你先回去吧!”可是,关琳珊却没有看见他,直到点天停留在大门对面的空地,关琳珊仍没有看见人,她甚至以为点天疯了,可她又宁愿相信颖枫真的来了,因为他已经消失在点天的世界里三个月了。
      学生都走的差不多时,理扬附中的门灯也熄灭了,关琳珊听见了点天的笑声和说话声,却始终没有听见颖枫那家伙的声音,总是点天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她想走到点天身边去看个究竟,但她又不想去打破点天美好的梦,让她去幻想吧,这样总要比自我折磨来得好。
      刚刚走到点天家楼下,关琳珊就听见“哗哗”的呕吐声,点天一手按着胃,一手撑着栏杆,嘴里还不忘念叨着“颖枫,颖枫别走……”话音刚落,身体失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在海角,你却在天边,两颗注定在一起出现的星星,遥遥呼应,却永远走不近”
      ————王菲《流星》
      封尘开箱
      一不管错过些什么,都会有一点天空属于你
      中考之后那本应潇洒的两个月假期生活,对于忻点天来说却是残忍的,她没有想过会落榜于重点高中的榜单,也没想过在飞梦中学培养四年后的飞梦苗子在中考后会让老师和家长都大失所望。
      飞梦中学和实验中学是省重点的两所高中,而飞梦中学是唯一一所初高中兼备的重点学校。忻点天在飞梦中学念了四年的初中,老师们都把她看成是万无一失保送高中部的优秀学生。然而,就像命中注定点天不能在飞梦念高中一样,她的中考严重失误,与飞梦也有了天壤之别,至于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教育改革,所谓的素质教育本质上还是应试教育。初中四年煎熬的忻点天没有考上重点高中,然而却眼睁睁的看着视为差生的同学在飞梦中学出出进进。家长的虚荣心是一个极可怕的问题,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放在重点高中里也是混时间、混金钱,却出于面子问题,也把孩子送到重点高中,宁愿出那笔高额的议价费,她们也倒不指望孩子通过重点高中的培养能够成才,她们只是想找个好的环境,选择好的老师,替她们看着孩子。而那些有实力却由于交不起这笔议价费的孩子,只有选择去普通高中。这就造成了重点高中与普通学生对比的比例失调,也造成了重点高中杀人事件频起的原因。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点天仍然不肯依父母的意愿花议价费去念飞梦高中,结果,点天的爸爸带她去了理扬附中报道。
      理扬附中校内有两所学校,一所是职业高中,建校已有几十年,是全国重点培养技术人才的地方,只要交学费,凡是年龄、学历就都不重要了。另一所是普通高中,是第五中学和铁路中学合并的一所学校,刚建校两年,而今年高考,这所普通高中是继飞梦中学和实验高中之后的第三名,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出了名,凡是没考上重点高中,又交不起议价费的学生都来这里报名。
      点天心里本不喜欢这里,可自己的分数又只能让她闭了嘴。她觉得自己来这里读书会很委屈,她有点高傲,觉得来这里屈才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理扬附中的夏校长不肯收她。不收她也就罢了,还劝点天去念职高,说:”你这么点分数,读普高没什么用,别说我不收你进普高,就是你进来了,也读不出什么成绩来,还不如进职高学点手艺。”
      点天爸爸恨自己女儿不争气外,也为女儿的将来而苦恼,他知道自己女儿有多么优秀,他不想女儿在这里受委屈,把她带回了家,心里挣扎很久,后来,打算着把女儿送去空飞学校,毕竟女儿的长相和身材还是很符合空飞学校的要求的。
      从理扬附中出来,点天唯一想要的便是自尊,她那颗小小的自尊心从那一刻起,开始被她包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她要保护她,她决定就算自己没有学上,也不再踏进职高的大门。
      眼见着日历撕下来的页数越来越多,飞梦中学的军训都快结束了,点天真怕自己没有学校录取,结果被爸爸送到遥远又陌生的地方。她害怕,她怕孤单。可就在8月27日的早晨,点天在信箱里意外发现一封信,是心寄中学的入学通知书,通知点天8月28日到校报到。
      尽管心寄中学是所普通高中,但在点天认为,那里却是最圣洁的地方,对于学校,她太向往了,她从来都没有这种心灵有所寄托的安全感,“心寄”,的确是一个属于点天的学校,那封通知书让她又重新振作起来,为高中生活而准备着。
      8月28日这天,点琪所在的时代中学也开学了,她是点天的亲妹妹,却和点天有着不同的体型和不同的性格。
      点天的脸是瓜子型的,额头中间有一个美人尖,她的眉峰很高,眉毛又黑又长,眼睛也配合着眉毛的长度而长,因此很大很好看,由于鼻子的□□,显得嘴巴特别小,小时候姨妈喂点天吃米粉,只能用筷子头儿沾着米粉往点天嘴里送,因为她的小嘴只有筷子头儿那么大,每当姨妈用手指戳一下点天肉呼呼的小下巴,点天的小嘴就会撅成一个圆儿,大家就会一起笑着说“这真是樱桃小嘴啊”。
      而点琪,则是一张圆型脸,有一些婴儿肥,额头很窄,所以每每把头发梳起来,都会让人羡慕的回头多看她一眼,点琪虽然有些胖,但是她的个头儿高,因此比例协调的很好。而点天则有些偏瘦,总是低血压,所以她的包包里总是有糖糖,她是家里的乖乖女,善解人意,总是被大家宠着,包括点琪,从小到大,似乎都是点琪在照顾着姐姐,遇到什么事情,点琪都会像个姐姐站出来解决问题。可能是点琪太要强了,什么都力求完美,所以什么事情她都想她亲自出手解决。而锻炼成她这种性格的原因,是因为她太爱她的姐姐了,因为姐姐太弱了,她要保护她。
      早晨,她和点天都准备出门了,楼梯扶手上挂着一把黑色大伞,点琪问:“谁的伞呢?”点天开玩笑的说:“拿着,咱的了,呵呵”点琪笑着说:“傻样,是不是对门挂咱们家门口了?”点天说:“是我男朋友,刚才送我回来的,就挂这里了。”
      其实哪里会有什么男朋友,如果男生直视点天,点天都会害羞的低头,她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这些点琪自然知道的,可是就在这时对门出来一个男生,看着张着“O”型嘴的点天微笑一下,便走过来折起雨伞,点琪看的傻眼了,看着点天惊讶的说:“不会吧,你真有男朋友啦!”点天看看那个男生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拉着点琪便往楼下跑,点琪倒很欣赏地说:“还挺帅,那小子居然笑起来三个酒窝。”
      跑到楼下,点天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齐米锐,万隆街百乐超市……”
      “齐米锐?”点天自言自语道,点琪好奇地抢过名片,问道“这是什么啊?”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从百乐回来被雨淋湿了,下了好大的雨那次?”点天问。
      “那怎么了?”点琪不解。
      “我等了好久都没有打到车,然后一个男生开车拉我回来的”点天说,“他给我这张名片,齐米锐,就是刚才从对门出来的那个男生。”
      点琪挑起眉毛,置疑地说:“真的?百乐超市!他是什么人啊,人长的倒是不错,不过……”点琪敲了一下点天的头说:“你没长脑子啊,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啊,下次不能轻易坐别人的车知道么?你听没听见啊?”
      点天不服气的说,“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
      点琪瞥了一眼她,说,“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对付谁啊,你就是个花架子,幼稚园小班的。”每次点天白痴的回答问题时,点琪就会骂她是没长脑子的幼稚园小班学生。
      心寄的大门上着锁,可是里面有好多学生走动着,篮球场也有人在打篮球,点天嘟囔着“莫非要进去,得先给土地老送礼不成么?怎么进去的啊?”
      点天绕着心寄的栅栏,快走到实验中学时才发现两扇生了锈的铁门,点天从那里进去,发现自己已经在心寄中学的操场了,看着眼前被风雨吹刷过的旧楼,如今还残留着“实验中学”的印记,难免有些伤感,心寄中学现在的校舍是原实验中学的校舍,今年刚刚和实验中学换的校舍,两所高中只隔了一个栅栏,点天看着隔壁实验中学的大操场,眼前只浮现四个字——时过境迁。
      才七点钟,新生的名单还没有贴出,点天独自一人绕着这个给她希望的小学校,默默的走,默默的感受这里的气息,后面宿舍楼前排了好长的队,家长带着孩子挤在那里等着办理住宿卡,唯独有一个男生孤独地拉着行李箱,吸着烟,在那里等待着,似乎在他身上点天照到了自己内心的孤独,她没有烟,也不敢吸,她认为肺本身是纯净的,和空气一样,人要好好地活着,就要对得起他的肺,她转了个身,吹了个口哨。
      在二楼高一二班的门上,忻点天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她把她的心,她的梦,全都塞了进去,有种很强烈的意识告诉她,这里就是她的唯一,点天决定要好好的爱这里。
      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在开高一二班的门,看了看站在窗口发呆的点天,问道,“你是这个班的?”,点天没有回答,跟在他身后进了教室,那男子在黑板上写道“张彪,班主任,电话……”,点天看着笑笑说,“彪哥”。
      班级又来了一个人,彪哥自我介绍后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洛颖枫”,他淡淡的回答,随后看看点天,说:“你好!”
      他,洛颖枫,也就是那个没有家人陪伴,独自吸烟的男孩子,个子不高,又有点胖,长相有点像鼹鼠,脸是椭圆形的,流海很长,挡住了一边的眼睛,挡住的那只眼睛是单眼皮的,而露出来的那只是双眼皮的,耳朵上面有耳洞,一只耳朵上还带着耳钉。在打扫班级卫生时怕干重活,怕弄脏衣服,彪哥分配任务他也傲慢的不认真听,点天对他有点瞧不起,可是他的成绩却是这个班级最好的。
      “买点什么?”一个很好听的声音问道,点天没有抬头,习惯性地低着头,一种乖乖女的形象,点天指了指橄榄果,笑着说“帮我称一点可以么?”
      “帮我称一点可以么?”那个声音在重复着点天的话,点天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身穿蓝格子衬衫的男生,再一细看,点天吃惊的把眼睛睁的都能开平方了,那男生露出了三点酒窝,笑着说,“别这样看我,好可怕地”
      点天赶紧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把头侧向肩膀一侧,拉着长调说,“啊?”又一字一顿地说:“齐?米!锐!是吗?”
      他点点头,点天问:“你家真的在百乐啊,你在这里帮忙啊?”
      齐米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我在这里等你来,你信吗?”
      点天开心的说,“信啊,呵呵,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嗯”点天说到这里看看芒果,说,“再帮我称点这个可以么”
      就在齐米锐顺下眼皮去装橄榄果时,有一股微妙的小风向点天吹来,毫不夸张,齐米锐的睫毛眨一下就可以形成风,而且还向上翘,像是用睫毛夹夹过的,而眼睛则像是卡通里画出来的,点天看着他,忽然间觉得他不是现实中人物,因为太卡通了。
      点天拉着自己的睫毛,算着自己的和他的比到底谁的比较长,齐米锐说:“洋娃娃,芒果今天的不太好,明天来新鲜的我给你送去。”
      点天皱着眉向周围扫了两圈,看着齐米锐说,“洋娃娃?”齐米锐伸手拍两下点天的头说:“忻点天,对吧,心寄中学,高一二班,班任是张彪。”
      高一二班已经坐满了64人,只差点天一人班级就全了,当点天推开门的一刹那,那种让她害怕的焦距感向她袭来了,一双双诧异的目光陪着她,直到伊冉喊点天,点天才缓了口气,她受不了众多目光都在她身上燃烧,她不像别人喜欢被欣赏的感觉,而只想做鲁藜的“泥土”。
      伊冉是点天在飞梦中学时的好朋友,一直梳着齐肩发,配合着她的圆脸,显得特别可爱。她当了点天四年的语文课代表外加值日生组长,两个人睡过一张床,吃过同一跟冰棍,又曾经被同一个男生喜欢过,现在又来到了同一所学校被分到同一个班级。
      正当两个人的感情线上出现快乐音符时,那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来了,像是在伊拉克战场,随时要接受一个拉了线的炸弹一样的危机声,一个很雌性的嗓音在喇叭里咳了两下,通知所有高一新生到足球场上集合,喇叭声终于停止了,教师里顿时阒无声息,那长在悬崖边上的耳膜似乎被震的受了委屈,在耍脾气,不愿把这个信息传达给大脑似的,学生们都没有反应,都仍然坐在位子上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彪哥揉了揉耳朵,说“想体会战场风情么?请到高一二班来”同学们这才一起爆笑起来,然后跟着彪哥去路球场地集合。
      心寄中学虽然小,但是新生也将近五百人,站在球场上便像热锅里的苍蝇,沸沸扬扬的,刚才在喇叭里说话的那位“公鸭大婶”站在讲台上强调了半天纪律,愣是没有人理她,最后像彪哥这样的人物“深入群众,体察民心”,学生们才肯静下来,毕竟是在学校里混过十几年,都懂得在学校里的规矩,什么时候都要和班主任搞好关系,否则和班主任闹僵了,就连他放的屁也能把学生崩的半死。
      那“公鸭大婶”仍按照老规矩办事,先清两下嗓子,然后才肯把她那正宗的公鸭嗓子展示给大家,“我是抓政教的黄主任,不仅你们是新生,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这所学校都是陌生的,由于今年我们和实验高中换校舍的缘故,学校里乱七八糟,大家也看见了,琳琅满目的……”
      伊冉和点天几乎是同时笑出声音的,“琳琅满目?”像是听见小孩子刚会说话时说出的笨拙词语,又惊讶又好笑。
      一个头发覆盖面积极少的老头儿接过话筒,他是心寄中学的一把手——吴校长,他是点天在飞梦中学都可听说的好校长,但今天方睹他一目,让点天不得不笑。吴校长头顶是秃的,而右侧的头发却留的特长,想“用长补秃”,把长的头发掀到头顶来掩盖事实。
      但是现实永远都是现实,无论怎样掩盖,总会有露出真相的一天。就像今天,风特别大,大风吹的他的头发在空中打着旋,而那秃顶自然也露出来了,吴校长用手把头发向头顶拢,可是不管怎么弄,大风都会把秃顶露出来,逗得学生们忍不住大笑。
      大风吹走了吴校长,也带来了一层黑云,和一场大雨。公鸭大婶仍然在台上念着《学生守则》,学生们纷纷表示抗议,要求回班。
      只听“一会儿都他妈的成灌汤鸭子了,靠,别他妈的墨迹了。”
      “好了,洛颖枫,都念高中了,你是不是也该收敛点了。”
      点天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那个洛颖枫。
      点天桌子上的纸抽被一双双小黑手抽得一张不剩,而点天和伊冉仍然湿漉漉的坐在那里,坐在点天前桌的男生转过来抽走了最后一张纸时,点天抬手想挽留,却发现那人居然是洛颖枫,便赶紧缩回了手,这时一盒新的纸抽放在了点天桌上,在点天感激之余才发现这个人是邵艺。
      邵艺只和点天一年同学,还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现在已经四年不见了,居然还能认出点天,也难怪,他们的样子都还是没变,只是个子有了变化而已,而邵艺身高现在有一米七六了,邵艺白皙的皮肤像是透明的,再加上总是爱害羞,所以脸蛋总是红红的,她是个很典型的淑女,说话声音总是很低,从来不和女生八婆,女生缘因此也特别好。
      点天高兴的把邵艺和伊冉介绍认识,可他们却一人回点天一句话,“我们见过面了”“我们是上下铺”。
      晚上伊冉留点天在她寝室住,点天表面上不同意,心里却乐开了花,她不想回家,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心寄中学的寝室是男女混寝的,男生住在一至二楼,三至六是女寝,而伊冉就住在三楼。晚上寝室很安静,谁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这时一个女生恐龙般地跑进了6寝,喘着大气地倒在了邵艺的床上,大声地说:“我把咱班寝室都跑遍了,我想当班长,到时我看看谁不投我的票。”
      寝室依然没有声音,各自都安静的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有汪滋自己在那里絮叨地说着她要当班长的计划。点天看着汪滋发呆好久,她翻了个身,只听“噗通”,伊冉被点天挤到了地上。
      点天很高兴彪哥在分座位时把邵艺安排和她同桌,但实际上,在高一二班,除了点天以外,也没有谁的个头能和邵艺相匹配了,而伊冉,就坐在点天旁边那组,同桌是同寝室的杨帆,但让点天想不到的是她的前面,居然还坐着那个洛颖枫,他的同桌叫褚超,点天开始怀疑自己出生的时候,妈妈是不是忘了帮她祈祷,或者是少供了个猪头给上帝,否则怎么会和她最讨厌的人逃脱不了前后桌呢?
      想想早上从寝室出来还被在门后吸烟的他吓到了就更生气,可是又气自己当时掩盖不住害怕而掉了眼泪,还找借口说是烟熏的,让他以后别吸烟了,对自己不好,也伤别人眼睛。
      点天后面坐着的,是班级的大帅哥张若飞,点天越看他越像自己心中的王子,他有粗黑的眉毛,长有长睫毛的大眼睛,身上飘着柠檬草的清香,真是符合一副对联:
      “上联:看背影,迷煞千军万马
      下联:转过头,女生爱的跳楼
      横批:帅啊 帅啊”
      看张若飞看的久了,总觉得他像一个人,特别是他的长睫毛,像谁呢?点天正在想着,只听“忻点天,有人找。”
      点天出去一看,正是那个像张若飞的人——齐米锐,手里拎着新鲜的芒果,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长得很清秀,不足的地方就是眼睛,眼睛有些像被压扁的三角形,不过她的白净能掩盖住一切不足,给人的感觉只有清新。点天向齐米锐伸了个舌头,接过芒果后,又对那个女孩说:“姐姐好。”
      点天本想说“嫂子好”的,可又怕叫错了,更何况自己和齐米锐不熟,于是来了句这么老土的话,那个女孩很友好的冲点天笑笑,说:“我是米锐的女朋友,我叫冰柠。”
      点天听的心里麻酥酥,把齐米锐叫到了一边,但又怕冰柠误会,时不时的向冰柠看,然后傻傻的冲冰柠笑,齐米锐见点天神秘兮兮的样子,笑道,“做贼呢?怎么了?”
      谁知点天说了句让众多学生晕菜,却与老师如此共鸣的一句话,“不能早恋!”
      这话使在一定距离外的冰柠也和齐米锐一起笑出了声音,这时,张若飞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见了冰柠,两个人目光对峙了好久,而后,张若飞走到齐米锐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哥”,点天愣愣地看着他们,只听齐米锐介绍道,“这是我姑姑家的弟弟,只比我小几天”又问道“你和若飞认识了么?”还没等点天开口,张若飞已经抢先说道,“认识了,我们还前后桌呢。”……
      点天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和张若飞拉近距离了,看着齐米锐和冰柠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点天不知道该怎么和张若飞说话,她不敢开口,她低头考虑了好久要怎么开口和他说话,直接和他说“我们回班吧”,这样好么?还是先问他什么呢?问他中考打了多少分?还是问他到底有多高呢?问他文科好还是理科好?还是问他想考哪个大学呢?点天很苦恼的想着该如何表示她的友好,最后决定问问他数学中考打了多少分,她心里有着小算盘,因为她数学不是很好,想找个免费的数学家教。
      点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完了,这时彪哥把脸凑了过来,说:“我是教历史的,数学不重要吧!”点天抬起头,看见彪哥心脏吓得“怦怦”乱跳,她向左右看看,张若飞早已经不在走廊了。
      点天迈进班级,怒视着早已经坐在位子上的张若飞,心里恨着他的没有礼貌,回班级了也不说打个招呼,害的她为了考虑怎么和他说话而在走廊独自发呆好久,不引来彪哥注意就怪了。可是张若飞就是不抬头看她,她也只好生着闷气。
      在不经意间,点天看见了颖枫书桌上的两个画本,不敢相信的指着他们,看着颖枫,颖枫把画本递给点天,说:“你长的特别像我画的日本漫画中的女主,有古典的那种气质,很忧郁,很美。”
      点天看着漫画,没想过自己面前的鼹鼠居然还会画日本漫画,而且还画得那么好,她看的有点感动,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一张画,那画面让她融入其中,引起无限联想……
      “天空慢慢的飘着雪花,远处的山峰显得更加朦胧,风中似乎可以闻到樱花的气息,‘点天’披散着头发,穿着绒边的白色外衣,戴着淡粉色的围脖,围脖上绣着一只小熊,在风中蹒跚的走动着,‘点天’眼里含着泪水,看着那条街上悠长远去的足迹……”
      二当你觉得自己需要什么来充实一下空虚,记得四处看一下,那是爱情要来了
      那年的夏天总是有雨陪伴着,使人的心情也跟被雨水冲刷一样糟糕。
      点天淋了雨,堵着气,湿漉漉的回了班级,刚脱下湿外套就被叫出去了,是奕爱诺,点天的干姐姐。
      依然穿着她最喜欢的带有侧兜的帽衫,她说戴帽子让她有安全感,手插进兜里让她温暖,她的衣服不管是夏天的还是冬天的,都必须符合这两项要求,爱诺的特别之处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的袜子都是白色的,而且是单纯的白色,不带任何花边,也不带任何图案,只是全白。
      点天本来很开心的,想和姐姐撒撒娇,可是看爱诺满脸乌云,于是担心的问了句:“怎么了?”
      爱诺问道:“你帮我打听一个人,叫闻泰,有没有来你们学校。”
      点天迟疑一下,说:“没听过,我问一下吧,怎么了啊?”
      爱诺听点天说没听过这个人,眼泪就在眼睛里转,点天看着着急,晃了晃爱诺,却把眼泪晃出来了,溢出眼眶,滑过她白嫩的脸,点天问:“到底怎么了,他是谁啊,你快说啊!”
      爱诺突然失声大哭起来,似乎在自己心里憋了好久,终于今天有机会发泄了,点天也想起来了些什么,恍惚记起了闻泰,便懊悔自己不该去揭爱诺的伤。
      奕爱诺和闻泰是青梅竹马的朋友,闻泰的爸爸是爱诺和闻泰的小学班主任,在他们四年级时不幸去世了,闻泰跟着妈妈去了外地,爱诺也从此便和他失去了联系,升初中时,爱诺意外地去了时代中学,在那里,更意外地遇见了闻泰,而且两个人被分到同一个班级,两个人又开始共同学习,互相照顾,一起早读,一起回家。
      可是到了初三时,由于闻泰妈妈再嫁,闻泰也不得已转学了,他们虽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却相互珍惜,在他们心里都有着对方的位置,面对离别,两人充满不舍,但又无能为力,闻泰只留给爱诺一句话——“飞梦高中是我爱的殿堂,我将在那里等着我爱的女郎,爱诺保重,记住飞梦。”但仅仅是这一句话,却成了爱诺学习和生活的全部动力,她要考上飞梦,在那里与闻泰创造永恒。
      而如今,爱诺考上了,她以时代中学的最高分考上了飞梦中学,然而在飞梦高中游弋了一周也没有找到闻泰,爱诺感觉自己的世界都空了,没有动力使她向前,也没有激情催她前进,忽然之间什么都变得毫无意义,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为了什么而生活,她只想找到闻泰,哪怕让她知道一点他的消息也好。
      点天回到班级,仍为爱诺的事情担忧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现自己的湿外套不见了,回头找时,发现她正躺在张若飞的书桌上,而齐米锐,居然用书在一下一下的扇着那件湿外套,点天愣愣的看着齐米锐,为他出现在高一二班而惊讶,又对他现在的举动既想笑又感动。
      齐米锐向点天笑笑,仍然露出他招牌的三个酒窝,点天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还没等齐米锐说话,张若飞就抢先一步说:“我哥可是从实验高中转来的,那吴校长乐不得收。”
      点天问:“为什么啊?实验高中不比这里好多了,那是省重点学校啊,那边多好啊,怎么转了啊?”
      齐米锐笑笑没说话,又继续扇点天的湿衣服,说:“你可要照顾照顾我这个后来者啊!”
      点天说:“那必须地,谁叫你是幼稚园小班的呢”
      “什么?”齐米锐不解的问“幼稚园?还是小班的?”
      点天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对啊,点琪总说我是幼稚园小班的,我觉得你比我还幼稚,还笨,你才应该是小班的,衣服像你那么扇什么时候才能干啊!还有,你好好的实验不去念,却转来了普高,一定脑子有问题!”
      点天说完又拍了一下桌子,说:“我宣布,今天我正式升级,升进大班,而你,小班同学,要叫我为学姐!”
      齐米锐倒想叫一声学姐,可是点天已经转过身去不看他了,开始唱着听不懂的毕业歌。
      “再见,再见,亲爱的老师,阿姨,小朋友,我将毕业到大班去,听老师话,好好学习,做个好学生,好好学习,做个好学生……”
      微机室在后四楼,可怜的点天曾说过18岁之前不上网,可是高一二班的微机课,大家都在上网聊天,一人一台电脑,不上都不行。
      点天以前从没玩过电脑,初中在飞梦时,由于微机不考试,所以每年的微机费都照交,学生们根本就不去上网,因为太奢侈了,这一节微机课的时间够补一节数学了,初中制度就是这样,一切为了考试,不管重要不重要,只要考试不考,就统统不去学,考试考什么就学什么,就像点天初一时的语文书,语法刚讲一节,第二天老师就不讲了,原因只有一个,中考不考,所以,现在问点天名词什么特点,动词的结合规律,她全然不知,以至于到学习英语时,对于他们这批不学汉语语法的学生也很吃力,英语老师以为汉语老师讲过语法,所以直接用,不去讲,学生没学过不理解,问老师,老师就说他不可能给你讲英语还给你上汉语语法课,这就是教学。
      点天父母答应她中考如果考进重点高中,就给她买一个笔记本,但现在点天也并不要求了,因为她要不出口。点天只是不明白别的同学上网为什么会那么有瘾,在学校上网嫌网速慢,还要逃课去上网,彪哥说他选错了行业,说当老师不挣钱,应该去开网吧。
      不到一节课,逃课的颖枫就丧气的回来了,张若飞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颖枫说:“彪哥把我抓回来了。”点天在旁边笑话他笨,可颖枫却突然变了个女腔说:
      “汝不知也,吾一上线,则有一名曰‘懂你’之人与吾聊之甚欢,谁晓,她发来问君安所之请,吾言心寄中学是也,她曰她too,吾觉是缘,便说出吾在高一二班,吾的天啊……”
      颖枫把音拉的特长,还转了个兰花指,接着说:“她咔嚓发来五个字——回去上课去,吾曰,你谁啊?”颖枫看看点天,继续说:“他发来让我比见到你心跳还快的文字——你彪哥。”
      点天听的不好意思,但听他学他的经过就控制不住的笑,笑了好久后看颖枫那难为情的样子就更想笑,点天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男生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在寻找闻泰这件事上,颖枫帮了很大的忙,原来,闻泰晚来报到两天,学校新生名单上也并没有闻泰的名字,但是点天不甘心,颖枫便和张若飞他们一起各个班级搜集点名册,在高一五班的点名册上终于发现了手写上去的闻泰的名字。
      闻泰的出现让点天矛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爱诺为了他的约定而努力奋斗,考上了飞梦也只是因为想和闻泰在一起,可是闻泰却没有实现他的诺言,也没有给爱诺一点消息,现在,他来了心寄中学读书,遇见了点天,闻泰想知道爱诺的消息,但又怕爱诺因为他在心寄而失望,熟不知两个人都在痛苦的路上自我伤害。
      点天本以为爱诺知道了闻泰的消息就会变得开朗起来,重新振作精神去面对学习和生活,可是点天万万没有想到,爱诺已经被找了五次家长了,她在飞梦中学打架,还总带一些社会上的混混来学校惹事,点天很清楚爱诺是个很聪明也很懂事的孩子,她不清楚爱诺怎么会变得如此的颓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不忍心,又为她觉得可惜。
      颖枫拿着镜子照点天,却不小心照到了坐在点天后面的齐米锐,齐米锐冲镜子里的颖枫笑笑,颖枫吓得赶紧扣下了镜子,但是他总感觉点天在自己身后叹着气,于是又打开镜子支在桌子上,想看看点天怎么了。
      点天这几天因为爱诺的事情心里不顺畅,也正想找人发泄一下呢,看见颖枫在镜子里看自己,便瞪着镜子里的颖枫的眼睛,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两个人谁也不肯眨一下眼睛,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任语文老师在眼前讲的是风是雨,他们都不去理睬,丝毫不像是学习好的学生的表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米锐说话了,“不行,我受不了了,你们俩干嘛呢!还让不让人活啊!”
      点天听见齐米锐的话,害羞地低了头,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颖枫倒开始解释了,说:“我照镜子呢,我喜欢照镜子。”
      邵艺本来在听音乐的,却因为颖枫说他喜欢照镜子而笑出了声,老师朝这个方向望来,邵艺由于紧张不小心把音乐弄成了外音,老师生气地说:“谁听歌呢?”
      点天忙解释说:“哦,是彩铃,彩铃。”
      颖枫说:“你是不是傻啊,彩铃,你打电话按免提呢啊,还彩铃!”
      老师撇了一眼,继续讲她的课。
      伊冉冲点天比划着做手势,点天怕被老师再次注意,坐在那不敢动,也不敢向伊冉靠近,这时颖枫又支起镜子,说:“我爱照镜子。”
      伊冉和邵艺同时看着点天暧昧的笑,笑的点天莫名其妙,点天眼睛看着老师,嘴巴却在问邵艺:“笑什么呢?”邵艺反问点天:“你日本名字叫什么了的?”
      “日本名字?”点天问,“什么日本名字?”
      伊冉在旁边补充说:“就是前两天我们给你起的,后面带个‘子’的。”
      “哦,”点天想起来了,“照镜子啊!”点天为自己答对了而开心。
      因为点天总是拿镜子照,不管去干什么,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就连去洗手间之前她也要拿镜子照一下自己的形象,没有镜子,她都不敢出门。所以,他们给她起了这个追求日本热的名字“照镜子”。
      伊冉看点天还在为自己答对了而自我满足的样子气的骂她白痴,邵艺则边试探着边说:“颖枫刚才说什么了?他说他爱照镜子。”像哄孩子的口吻。
      颖枫坐在前面连连点头。
      点天瞥了一眼颖枫,说:“他爱照镜子关我什么事啊,照镜子……”点天忽然间反应过来了,羞得脸通红。
      而颖枫、邵艺、伊冉像是阴谋得逞一样无声但带有疯狂表情的笑着。
      坐在点天后面的齐米锐一直认真的观察着他们,深怕点天会被他们变成流沙,然后被吹跑了,他早听懂了颖枫的意思,并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洛颖枫这个名字。
      爱诺转来了心寄中学高一五班,这让点天很是不解。
      “值得吗?”点天问。
      爱诺点点头。
      “虽然你在飞梦中学学不进去习,就算你不爱学习了,但是飞梦总比心寄好得多啊?”点天想劝爱诺回去,不依不饶的说。
      伊冉看问题总是比点天透彻得多,“爱诺姐,在飞梦中学不好好学习混日子,为的也只是给自己转学找个理由吧!让父母失望?让自己从重点转来普高心安一点?”
      爱诺睁大眼睛看着伊冉,她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读懂她的心,她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会了解她的苦心,把自己坏坏的伪装,把自己变得颓废,只是想让父母和老师对她失望,让学校舍得放她走,她要让大家主动的放弃她,让父母主动把她从重点转来普高,而爱诺的学习态度是在哪里都可以端正的,只是心寄比飞梦多了一个闻泰,她要珍惜闻泰的同时,也会更加努力学习,她不会再让父母失望了,她真的很不忍心。
      那些日子的委屈与无奈,在这时也被揭穿的一览无余,赤裸相见,让她忍不住哭了,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苦心,哭伊冉的理解,也哭父母的失望,这一切,只因为她把爱都给了那个闻泰。
      看着如今闻泰和爱诺又可以同出同进,成双成对,点天和伊冉真的很为他们开心,她们把他们的爱情视为崇高,视为经典,两个人为他们的爱情感动着,特别是爱诺的付出。

      “走过的路,
      它一步一个错,
      不知往哪个方向走。
      人说梦想随风就飞过,
      黑暗如今比较多,
      如何学习尽情高飞在天空。
      前方的路,
      它愈来愈清楚,
      未来明明就在前头,
      人说希望就要去把握,
      哪怕风风雨雨怎么说,
      我要明天你懂得如何爱我。
      不管未来我会多么累,
      不管曾经流过多少泪,
      相信我雨天过后彩虹有无尽的美;
      不管未来我会怎么做,
      不管曾经犯过什么错,
      握紧你的手拭去眼泪,
      走我自己的路,
      不会让你后悔。”
      ——张信哲《不会让你后悔》
      点天的心里特别乱,从爱诺的世界里出来,感觉自己的生活好空虚,好像需要什么来把自己充实起来,可是她自己却又不知道自己少了些什么,对于“爱情”,点天有点模糊,没有概念。
      她很羡慕爱诺和闻泰的爱情,但是越想他们心里就越难受,她找不到出口,自己在家越来越烦闷,画本被她扯了一张又一张,CD也被她扔了一地,没有人招惹她生气,可冥冥之中无所归依的感觉让她抓狂,忽然间好想找一个人来陪,找个人来安慰。
      她打电话给妈妈,可电话刚刚接通,点天就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她听不见妈妈那边担心的话语,也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是想哭,想有人知道她哭了,想让别人听见她哭了。
      她哭了一会,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便挂了电话。点天妈妈把电话打了回来,点天觉得莫名其妙,只想着自己哭完了,根本就忘记了妈妈会担心,点天妈妈对女儿的举动又气又担心,她问点天怎么了,怎么一直哭不说话,还挂电话。点天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是不能找妈妈来解忧的,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总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应该有个人来接替父母所给的安慰了,但是,这个人是谁呢点天不知道。
      点天妈妈以为自己女儿受委屈了呢,不停的劝点天要把心放宽容一些,点天突然说:“我想住宿舍。”点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滋生的这个念头,她只是想身边有人陪着,不想一个人在家守着孤寂,妈妈本不同意的,但又担心女儿自己在家不安全,于是说:“乖啊,妈妈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你先去住一个月吧,等妈妈下个月回来就去接你回家。”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也不要愤慨!
      相信吧!快乐之日就会到来。
      我们的心永远憧憬着未来,
      现今总是令人悲哀,
      一切都是暂时的,转瞬即逝,
      而那逝去的也将变成可爱。”
      ——普希金《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挂了电话,点天一遍一遍地读着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想要给自己建立一点自信,可一点作用也不起。最可怕的疾病不是癌症,而是不被关心不被爱,而能治疗孤独与绝望的良方只有爱。点天忽然想起了沈从文的《边城》和里面的翠翠,想着便和翠翠一起哭了。
      早上来班级的时候,伊冉看见点天便哈哈大笑,点天说:“你还笑我呢,你不是也一样!”点天和伊冉的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似的,伊冉问:“怎么了,你是听的感动了?还是也想找一个啊?”
      这类似于玩笑的话却说到点天心坎里去了,点天追问伊冉说:“我才没,你才想了吧”
      伊冉说:“我可没你那么招人喜欢,有的人啊天天只为你一个人讲题,都快成你的私人老师了,在寝室里也天天唱他为你编的歌儿,多幸福啊你,知足吧!”
      点天不解道:“什么啊谁啊?”
      伊冉跑开不理她,点天小跑着追着她喊:“喂,你不说明白,我就回班给你招亲,把你嫁出去。”
      汪滋在颖枫的座位上翻看着画本,还不停地大叫着:“颖枫好帅啊,画的真好,画的真棒。”
      有几个女同学凑过去也和汪滋一起夸赞起颖枫,还时不时的回头问点天:“什么时候画得啊?”点天皱皱眉,说:“什么啊,我怎么知道。”他们也皱着眉,说:“画的是你啊,你怎么会不知道。”
      颖枫出现在班级门口时,其他女生都纷纷回了座位,只有汪滋一人还坐在颖枫的位子上不走,点天一直盯着颖枫看,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点天刚要开口说话,颖枫就被汪滋拽了过去,撒娇地说:“颖枫,你画的可真好,我真喜欢,哪天能不能送我一张啊。”
      颖枫说:“随便。”
      “我不要这些,这些都是点天,哪天你为我画一张吧。”汪滋推着画本说。
      颖枫和上画本,生气地说:“谁叫你乱翻的?”
      汪滋站起来,晃着颖枫的胳膊,说:“别生气嘛,我只是想点天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么,你是这么看重外表的人么?干吗给她画画,给她编歌啊,你……”
      没等他说完,颖枫已经甩开她的手,说:“以后你少管我的事。”
      说完坐在座位上不看她了,汪滋自讨了没趣,坐在点天旁边想缓解一下尴尬,点天踢踢颖枫的椅子,示意他和汪滋说话,颖枫本来板着的脸,转过来看见点天神秘兮兮的样子,便笑着掐了一下点天的鼻子,说:“小愣子,我就和你凶不起来。”
      点天赶紧看看汪滋,她怕她误会,忙解释说:“他和你也不凶的。”
      汪滋说:“点天,你说你像你妈妈还是像你爸爸。”
      “恩,都有点,我耳朵像爸爸,嘴巴像奶奶,眼睛和鼻子像妈妈。”点天回答。
      “那你爸爸也很帅吧!”汪滋问。
      “恩,爸爸年轻时还挺像发哥的。”点天笑着说
      “那还好,那你妈妈和爸爸就是郎才女貌啦!”汪滋眉来眼去的
      点天说:“对啊,很让人羡慕的一对。”
      “那看来颖枫不适合你,他和你不配,你高他矮,虽说颖枫很有男人味,但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感觉你像被俘虏了。”汪滋没等说完时,颖枫已经开始怒视她了。
      点天尴尬的看着他们,说:“我们才这么小啊,再说我看颖枫耳朵也是向内卷的,也许我们是亲戚呢,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颖枫吹一下流海,说:“谁和你说要和你结婚了。”
      点天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很丢脸。
      汪滋说:“你可真逗,想的够远的,看看,就是玩儿,还结婚!”
      颖枫见点天不说话了,说:“小愣子,我想和你结婚。”
      点天的脸更红了,说:“你乱说什么呢,我们才多大啊,你赶紧和汪滋道歉啊,她都误会了。”点天急的直跺脚。
      汪滋没有说话,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点天,起身离开了。
      齐米锐这两天沉默了好多,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他眼见着颖枫一步一步向点天靠近,他只有无动于衷,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忻点天,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冰柠的恋爱关系,尽管冰柠与他的结合,在他认为只是一个称号,再加上张若飞不停地劝齐米锐对点天放手,他真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选择。
      张若飞说:“你不懂女孩子的心,你和冰柠认识这么多年,你连她的心都不懂,就更别提忻点天了。”
      齐米锐问:“什么意思?”
      张若飞说:“你以前一直都认为冰柠喜欢我,极力的撮合我们俩,可是事实呢?你伤了我们三个人的心。现在你和冰柠在一起了,是多不容易的事,你知道,冰柠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齐米锐低沉地说:“这我知道。”
      张若飞掏出一根烟递给了齐米锐,自己也拿出了一根,点了火,连吸了两口,说:“点天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处理好你的事情再来说你们之间吧,别当侩子手。”
      齐米锐闻了闻手中那根烟,又递给张若飞,说:“点天不喜欢抽烟的男生。”说完转身叹了口气,说:“乱糟糟的,以后再说吧。”
      大多数学生都会有神经性头痛,是由于学习紧张而得的惯病,点天也不例外,而且疼起来严重时,会用头砸桌子都不管用,用手支撑着头,总像支撑不住似的,头总滑落下来砸在桌子上。
      邵艺心疼的为点天揉头,彪哥开会去了,班级里乱成了一团,吵的点天的头像要炸开了的痛,后来就干脆就不去管了,任她去痛,点天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颖枫见她不砸头了,松了口气,邵艺问:“用不用给她妈妈打电话啊?”
      点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胳膊缝中露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颖枫担心点天发烧,伸手去摸点天的额头,刚要靠近,点天警觉的向后缩了一下,又把头重新埋在两臂中了,点天不喜欢男生碰她,也不习惯,所以当她感觉到颖枫的靠近,不自觉的向后缩了一下,但是想想颖枫刚才也是好意,害怕自己的行为会伤颖枫的自尊,点天勉强地用双手支起头,向颖枫笑了笑,然后又趴下了,颖枫看着点天那样子也笑了,问:“你不让别人碰你?”点天点点头,颖枫又问:“也没碰过男生的手吗?”点天说:“我爸……我哥……我弟……”
      颖枫看着点天很满足的笑着,他的笑让人有种虚荣的不安,有点承受不起,又有点自我满足,像是小孩子考了好成绩,父母欣慰的笑一样。此刻在颖枫的心中,只觉得点天这个女生很纯净,她的自我防备更是加速了颖枫的进攻心里,她的保守,让她想要征服。
      齐米锐气喘吁吁地跑回了班级,手里拎了一口袋的药,有羊角片、刺五加片、维C、维E,点天向他只有苦笑。
      终于熬到了放学,齐米锐强烈要求送点天回家,晚风有点凉,但不至于打哆嗦,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的走过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只是在过横道时,齐米锐会拽一下点天的袖口,把她平安地送过十字路口,便会马上松开。
      到了点天家楼下,望着那黑暗的窗户,点天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可以住宿舍了,高兴地对齐米锐说:“我可以和伊冉和邵艺一起住了,呵呵,太好了是吧,我今晚就搬……”
      齐米锐疑惑地问:“什么?你要住进校寝啊,好好的在家住多好啊,再说了,你现在头痛着呢阿啊 ,现在多晚了啊,明天再说。”
      点天坚决地摇着头,说:“NO,我现在就搬。”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齐米锐一把抓住她,说:“明天,明天我给你找个好地方住。”
      点天挣脱齐米锐的手,站住不动,小声说:“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多一晚也不想了,我害怕一个人。”
      齐米锐听完这话,迅速地把点天搂在了怀里,在他心里充满了对点天的怜惜,他想要保护她,让她不再孤单,他已经鼓起了勇气,他要向点天表白,要和点天在一起,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点天推的好远了。
      点天气愤地瞪着他,那架势让人害怕,一时间齐米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懊恼自己太冲动,点天瞪着他狠狠地说了句:“混蛋!”
      齐米锐皱了皱眉,不知说什么,点天接着说:“混蛋!你!那是初抱!我的初抱!”点天说这些时眼泪已经在眼睛里转圈了。
      齐米锐反倒被她的话逗笑了,他听过“初吻”“初恋”,甚至也听过“初夜”,可还是第一次听过“初抱”,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会被点天加上一个“初”字,只是觉得眼前幼稚的点天好好笑。
      点天被他笑的有点害羞,说:“你笑什么?你要负责任的 。”
      齐米锐笑的更夸张了,三个酒窝也显得挑逗起来,说:“好啊,好啊,那就让我当你……”
      “哥吧!”点天把话抢过来,说,“就便宜你当我哥吧。”
      “哥?”齐米锐没想到点天要他负的责任居然是让他当哥,反驳道:“不要,我不要当你哥,我要当你……”
      “师傅对吧,这回一定对了。当我师傅吧,教我打篮球。”又没等齐米锐说完,点天再次抢过他的话。
      齐米锐嘴巴张了一半,点天丝毫不顾他的表情,学了个乔丹扣篮的姿势,齐米锐不仅听愣了,也看愣了,问:“你干嘛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啊?”
      点天身体仍然不动,从嗓子缝儿发出:“你怎么还不给我拍照啊?帅不帅?”
      齐米锐被她逗笑了,说:“好了好了,别耍宝了,当你师傅吧,我实在不想当你哥哥,感觉怪怪的。”
      齐米锐刚要去扶点天,点天迅速地站好了,拉拉自己的衣服,说:“好,从明天开始,早起打篮球,你回去吧”
      齐米锐说:“怪不得颖枫叫你小愣子,你还真愣,上去吧,自己小心点。”
      当防盗门在点天身后“嘭”的一声关上的时候,点天长长的吐了口气,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她恨齐米锐抢走了她的初抱,她觉得她就是她自己的,不能被别人占有,但是,心底又有一个渴望有人陪的声音在强烈呼唤着,她很害怕,心里也很难受。
      点天哭累了,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然后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的向楼上走去。
      她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去了心寄中学,点琪一直住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的日子让她实在呆不下去了,一天也不想再住了。宿舍楼已经关了门,还好各楼层的灯还亮着,从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很深沉的歌声,唱的是孙悦的《祝你平安》,点天猜想这个人一定是玩儿诚实勇敢输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可怜唱这首老歌呢。
      点天冲宿舍楼大声喊着:“帮我开开门啊……”
      没一会儿,几乎各个楼层各个寝室的窗户都开了,人头把那窗户里的光全堵上了,突然来的黑暗让点天恐惧,她没想到夜晚的安静有如此的可怕,边向后退边解释说:“我想住宿啊,怎么办?”有两扇窗户里的人撤了回去,把光明又展示给了点天,没一会儿,除了伊冉、蔓菁他们六寝的人出来以外,还有颖枫、张若飞和褚超。
      “说来就来,也不说提前打招呼,白天在班级也没听你说啊?”伊冉埋怨道。
      颖枫帮点天拎行李,一直在傻笑,张若飞在旁边不解地说:“你怎么要来住学校啦?也真邪门了,颖枫说你头痛,非要给你唱《祝你平安》。”
      蔓菁插话说:“不让他唱都不行,他在二楼唱,我们三楼都能听见。”
      褚超接着张若飞的话,说:“我觉得也邪门,颖枫非说要是你听见他的歌了,你头就不疼了,我们都说你肯定听不见,让他别唱了,可谁能想到,你说来就来了。”
      颖枫傻里傻气的说:“你听见了吧,嘿嘿。”
      点天“啊”“啊”的回答着,然后揉揉头,说:“你唱的啊,唱得我头痛。”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不小心有泪滑落嘴角,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遗失的美好》

      第二天早上,点天按时来到了篮球场,齐米锐已经在那里打篮球了,齐米锐穿着专业的篮球装,露出白皙修长的胳膊和腿,点天从没见过男生有这么漂亮的腿,坐在观众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用点琪的话说,这叫“养眼”。
      没一会儿,张若飞也来到了球场,张若飞小声地对齐米锐说:“干嘛?玩儿距离产生美那?”
      齐米锐没听明白,但一抬头,看见了点天正在看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什么时候来的?”
      “没一会儿,我起来晚了,也不好意思打扰你。”点天笑了笑,又接着说:“师傅,你打球姿势真帅。”
      张若飞小声地问:“师傅?成师傅了啊?”
      齐米锐在背后拧了一下张若飞,说:“师傅不是挺好的么?”又大声冲点天说“对吧”
      张若飞看看齐米锐,无奈地转移个话题,说:“对了,点天,早饭吃了吗?和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点天连连说:“吃过了,你们去吃吧。”其实点天早上起来就去篮球场了,根本就没吃呢。
      颖枫递给点天一根棒棒糖,点天刚说一个“谢”字,棒棒糖就被颖枫收回去了,点天本来肚子就饿,颖枫还拿糖来逗她,便生气地说:“不要了。”
      颖枫说:“谁要你谢啊。”说完便把糖放在了点天桌上。
      齐米锐回来了,放在点天桌上一杯奶茶和一盒饼干,点天睁大她本来就大的眼睛看着齐米锐,颖枫说:“你不是说你早上吃饭了么?还让别人给你买吃的,你这孩子怎么撒谎呢?“
      “我……”点天很委屈。
      齐米锐接话说:“早上都起来晚了,怎么还会吃饭了呢?幼稚园大班的,快吃吧。”
      点天冲齐米锐感激的笑笑,颖枫瞥一眼点天,说:“别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点天看了看颖枫,然后把他刚刚给点天的棒棒糖扔了回去,颖枫气的直砸桌子。
      蔓菁在班级时就总和汪滋吵,现在回寝室了,两个人还是不肯谦让,汪滋骂蔓菁一句,蔓菁回一句,谁也不服谁,后来两个人骂累了,没词了,便都沉默了,睡下了。
      半夜十二点多时,六寝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点天支起电筒,看见汪滋跑到了蔓菁的床上,两个人好像在抢什么东西,其他室友也被吵醒了,问她们在干嘛,汪滋看看大家,跑出了宿舍。
      见此情景,她们也都不顾穿件外衣,纷纷跑出去追,跑到楼下时,把二楼男生也惊醒了,扒窗户喊“怎么了?”她们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清楚,刚想问蔓菁,却发现蔓菁也不见了。
      秋风凉凉的,这几个小女生都穿着吊带睡衣,像是打湿翅膀无处可去的可怜蜻蜓,六寝的男生下来了,看见她们头发乱乱的、又冷又怕的样子,控制不住的笑了,女生最怕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示出来,而男生则认为只有女生在不加装饰时才是最可爱的。
      男生们主动提出留守,负责在楼下等她们回来,伊冉她们像解放了似的松了口气,而点天则仍处于恐怖的状态之中,找不到自我,跟在她们后面机械的移动着。
      颖枫喊了声:“点天。”他本想让点天别害怕,但经他这么一喊,反而吓得点天一哆嗦。颖枫把怀里抱着的青蛙递给点天,说:“看看你们俩的眼睛谁大?”
      点天没心情理他,抱着青蛙又继续往前走,颖枫拉住她说:“回寝室能睡着吗?在外面吹吹风吧。”点天不说话,只是跟着他坐到了花坛旁边。
      “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不断想,不断的想起你,我记得有一个人……对你说,对你说,我爱你,爱着你……”颖枫特意为点天唱这首歌,想趁机表达一下,而点天听着听着,心情就放松了,眼睛也跟着和上了。
      颖枫问:“我刚才唱什么了?”
      “什么啊”点天闭着眼睛说。
      颖枫又问了一遍:“刚才我唱的什么歌?”
      点天回答说:“哦,老鼠爱大米。”
      “不,不是,是我爱你”颖枫紧着说。
      “不,不是,是老鼠爱大米。”点天已经处于迷糊状态了。
      颖枫又说:“我说我爱你。”
      点天不解释了,说:“恩,对,是,恩,是。”
      点天的头已经不知不觉地向颖枫的肩膀靠拢了,碰到他一下回来一下,然后几秒钟后又会碰颖枫一下,再回过身体,颖枫吹一下流海,流海从左到右成波浪形顺了下来,颖枫用手轻轻地把点天的身体移到自己的大腿上,看着睡着的点天,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小愣子。”
      大家都没有发现汪滋,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谁在了伊冉的床上,伊冉发现她时,她已经在翻白眼,整个身体都在抽动,伊冉大声喊人,她们几个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汪滋从六楼抬到了一楼,整个楼道里都因扶梯把手被来回撞击而轰轰作响,回音很久,麻代背着汪滋往校外走,跟随着他们去医院的,还有伊冉和褚超。
      医生说汪滋只是吓到了,没有什么大碍,果真没事,吃了定心丸后,大概三点半时,汪滋就从病床上起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劲儿,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伊冉问她和蔓菁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她避而不谈,说:“我好困啊,我们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考试呢。”
      “还明天有考试呢,是今天,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有考试啊,你折腾我们一宿没睡,明天的考试多重要你不知道啊,关系到我们谁能有资格参加奥林匹克,你自己看看,看看我们被你折腾的状态,明天怎么考试!”伊冉气愤地埋怨道。
      汪滋倒是很开心的样子,说:“没关系,你们没戏了,还有我呢,我会加油的,给咱们寝争光。”
      蔓菁在汪滋送去医院后就回了寝室,一直坐在床上哭,邵艺在旁边安慰着,杨帆急的不知道怎么办,见汪滋他们回来了,便问伊冉:“怎么样了?”
      伊冉疲惫的不行,,况且汪滋给她们吃了个关子岭,根本就没有心情理会其他人,回床上准备睡觉。
      汪滋回寝室后碰碰这个,碰碰那个,谁也没有理她,她不知道这一宿把这几个姐妹累的够呛,女生永远都是个未知数,是善变的动物。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觉,两寝室的学生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进了班级,然后又一个一个被彪哥叫出去谈话,这样一来,他们在班级就成了传奇人物了,面对他们的一概追问,统一三个字——不知道。在这些问题都解决后,他们开始实施第二个计划,那就是——睡。
      本想不管什么课,不管老师怎么说,大家都不起来,但是谁知道他们在同学们心中已是崇拜的偶像。英语老师见有这么多睡觉的学生,气的直敲桌子,他们都被敲醒了,但仍然没有人起来。
      齐米锐冲老师“嘘”了一声,说:“老师,你就让他们睡吧”
      见老师不解,其他同学也开始帮忙说话,“他们昨晚有活动”“好像撞鬼了”“恩,对,抓鬼了的”“一夜都没睡呢,让他们睡吧。”
      下午数学测验了,他们几个边答题边打哈欠,全不在乎成绩了,因为至少他们有借口向家长交代了。
      数学老师在前面用飞眼瞄着他们几个,说:“你,你,还有你,一会儿都快睡着了,怎么答卷啊还,精神的。”
      还没等他们握紧笔,齐米锐就说:“老师,你可电死我了,你眼睛太霸道了。”
      老师眨眼速度是有名的,几乎是在不停歇的眨,以她眨眼的速度真是猜不出她刚才是瞪了齐米锐一眼。
      数学老师还真是年轻,工作效率就是高,晚自习时已经把卷子发了下来,点天的卷子还没落到自己手里就被颖枫抢走了,然后笑话她只打了86分,颖枫打了105,杨帆打了97分,蔓菁打了126分,而汪滋,全班最高分,137分,其他同学全不及格。
      点天看着自己的分数难过,颖枫在镜子里看见了,转过头安慰说:“小愣子,别上火,明天我给你讲。”
      点天连瞪他的心情都没有了,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答的卷子伤心,邵艺在旁边小声地说:“别难过,你知道么,六班昨晚测的这张卷子,而且讲完了,蔓菁去六班把答案弄来了,汪滋知道后便和她抢卷子,昨晚也因为这个打起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比他们都强。”听完邵艺的话,点天既惊讶又不解,对于他们的分数,还有昨晚的风波,不了了之,不了了之。
      班级要安窗帘了,是牟凯从家里带来的,原来用来挡阳光而贴在窗户上的报纸也被换了下来,显得窗户好亮,外面的阳光斜射到颖枫的头上,显得头发略发暗红,点天安静的看着颖枫的背影,和阳光一起,让她感觉心情很好。
      颖枫突然转过头,打破了这种安逸,“你说,咱班谁长的最难看。”
      点天毫不犹豫的说:“你”
      颖枫一本正经地说:“没开玩笑,正经的。”
      点天傻笑着不说话。
      颖枫又问:“问你呢啊,笑什么,喂,你说,是不是牟凯,你小声告诉我,没事的。”
      点天睁大眼睛向周围看了看,抿着嘴巴“嗯”了一声。
      颖枫很满足这个答案,说:“怎么就能长这么丑呢,你说说,这人挺好的,怎么就能长成这样子呢?也太丑了点儿。”
      晚上英语课特别冷,但窗户却开着,见牟凯睡了,点天也没好意思叫他把窗户关好上,后排有几个男生受不了了,喊了声:“把窗户关山。”
      但是牟凯丝毫没有反应,仍趴在桌子上不动,老师问他怎么了,同桌魏来说:“生病了。”老师走过去推推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只见牟凯的手已经缩成一团,脚也开始抽筋了,而且把鞋子都弄变形了。
      老师叫几个学生给他揉手,保石跑去了办公室叫公鸭大婶,班级里乱成一团,齐米锐拨打了120,可是120最先问的不是病人的情况,而是问有没有钱支付启动120的费用,齐米锐家里有钱,可他第一次感觉到钱的重要,也是第一次感觉到钱的龌龊。金钱很神圣,对于有钱的人来说,金钱可以买人的生命,可对于没钱的人,神圣却变成了肮脏,挂了电话,齐米锐思考了好久,120是急救电话,而“急救”的真正含义又是什么呢?是“心急救命”还是“借机要钱”。
      公鸭大婶说牟凯有先天性的心脏病,父母都不在身边,学校留了他两年的级,因为他总要在医院住上半学期,不能和其他同学一起顺利升级,为了空气流通,保石带大家到了楼下,教师里只留公鸭大婶、彪哥、英语老师。
      几个同学去大门口保卫处等待救护车,点天和颖枫负责开教学楼的大门,其他的同学分散到各个楼梯口,保石怕一会儿救护车来时正好赶上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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