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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我叫丛丹丹。
哥哥说这是个能让人想到花的名字。丛丹丹,丛丹丹,丛丛花美艳丹丹。
可惜我看不见花的模样。自从八岁那年我被查出眼睛有问题后,视力就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我变得怕黑,怕时间,怕静谧到诡异的夜。周遭的一切像是一口枯井,把我死死困在里面,除了压抑还是压抑。
爸爸妈妈为了挣钱给我做手术,去了外地经商,我却因为户籍的原因只能留在家继续上学。因为不愿意呆在特教中心,所以只能借住在别人家。而这个时候,那些原本对我和蔼亲切、嘘寒问暖的姑姑伯伯们都开始找出百般借口推脱。
最后收留我的,却是位我不认识的奶奶。妈妈说,她是外婆在世时的金兰之交。
起初住进奶奶家时,我常常从睡梦中哭喊着惊醒,混沌中只感觉一只温暖带着厚茧的手抚上我额头:“丹丹,不怕。”
奶奶家住的是平房。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坐在门前晒太阳,听着自行车来往的声音心里才能微微踏实些。左邻右舍大多是爷爷奶奶,他们会和我话家常,看见我在门前摸索着梳头发便会问上一句:“丹丹起得这么早哇?”时间久了,我学会顺着声音向那个方向点头微笑,却依旧很少说话。
平淡无奇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奶奶给我买了新发夹,我迫不及待的往头上戴却怎么也夹不上,胡乱摸索之际只觉得一双微凉的手帮我夹好了发夹,我惊慌中拂开那人的手大喊:“奶奶!”耳边立刻传来奶奶从屋子里出来的动静,随后一句“我的乖孙子,怎么有空来看奶奶了?”却让我有些发楞。
“我上辅导班的地方在这附近,就顺路过来看看。”那声音听上去大约十几岁,带着男生特有的低沉,“奶奶,这就是丹丹?”
我的手被奶奶拉住:“嗯,丹丹可乖呢,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奶奶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笑意,“丹丹,这是我孙子,比你大四岁,你该喊他哥哥。”
我只觉得脸上滚烫火热,喊出的声音细若蚊蝇:“哥哥。”
他应的很爽快,往我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东西:“巷口刚出炉的,这要趁热吃才香,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还给你带。”
“……谢谢哥哥。”
奶奶忙着去做饭,他拉着我坐下,我这才发现他的掌心其实很暖。
咬了一小口袋里的东西,才发觉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枣泥糕,可自从爸爸妈妈去了外地后,就再没有人给我买过。
喉间一紧,鼻子有些发酸。
“丹丹的全名叫什么?”哥哥打断了我的思绪。
枣泥糕实在是很能收买我的东西:“丛丹丹。”
“丛丹丹……丛丛花美艳丹丹。好名字,长得也漂亮。”
其实我对自己的模样已经有些记不清,依稀记得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还叫过我“大眼丹丹”。可现在我看不见了,那眼睛里一定也没了从前的光彩。
头埋得很低:“我……看不见。”
一瞬间的沉寂后哥哥笑着打破了僵局:“傻丫头,又不是不能好了,这么悲观干什么。”他的声音让我莫名的安心,“以后我会常来看你,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知道吗?”
很久以后我重见了一切,看见某个杂志上写着“有些人即便在认识数年之后都是陌生的,彼此间总似有一种隔膜存在,仿佛盛开在彼岸的花朵,难以触及;而有些人在出场的一瞬间就是靠近的,仿佛散失之后再次辨认,有着温暖真实的质感。”
那一刻忽然就想到哥哥,即使多年不见那面孔却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哥哥没有食言,之后的每个星期他都会来,或是讲高中枯燥生活中有趣的部分,或是带我去公园。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紧紧攥着哥哥的衣摆。一路颠簸中有暖风抚过脸颊,痒痒的,我不禁笑出了声。哥哥带着笑意问我:“傻丫头,笑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变得愿意和人交谈,渐渐开朗起来。我发现能想象对方的模样也是件有趣的事。
[你是个好混混]
哥哥提起自己差一本辅导书,书店总是断货买不到。我想起自己从前没失明时常去一家偏僻的小书屋,门面不大种类却很全,我还记得那家店的地址。于是暗自记下了书的名字,想去帮哥哥买来送给他,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自己独自摸索着便走了。
一路上提心吊胆,停停走走,终于摸索到了那个小书屋。
我把书名告诉店主,片刻后一本略重的书就放在我手里。店主看我眼睛不好还给我打了折,亲自把我送到马路对面。我高兴的好似要飞,身体里仿佛有海浪在推搡着,可这种心情没能维持很久。
我迷路了。
不记得奶奶家的电话,不知道奶奶家的住址,甚至连爸爸妈妈的手机号都没背下来。我急得耳中嗡嗡作响,双手发凉,脚像灌了铅似的僵站在原地。久违的恐惧再次袭来,周围的声音在脑中乱作一团,我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耳边蓦然响起一个男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你怎么了?”
听见有人来搭讪,我放了心似的大哭:“我找不到家了……可我看不见又记不得地址……”
他停顿了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周围有什么商店?”
“丛丹丹。”忽然想起哥哥常带给我吃的枣泥糕:“我只知道巷口有家卖枣泥糕的店。”
到家的时候奶奶一把将我抱住,我听见奶奶的呼吸有些不稳,感觉有水珠落在我脸上,冰凉冰凉。
我把参考书递给哥哥的时候还笑道:“哥哥你知道吗,我一个瞎子拿着书在街上乱逛人家都以为我是装瞎哎……”
哥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晚饭的时候,听见奶奶不停的提醒哥哥:“你等丹丹吃完了再往她碗里夹菜,碗都装不下啦。”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吭声,只是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初夏的夜晚有些凉,可我还是觉得热,刘海紧贴在额头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听见有人进来,随后是扇子微微扇来的风。
“怎么还不睡?”
是哥哥。
我翻了个身,把脸朝向他:“热,睡不着。”
哥哥将我的刘海拨上去,他的指尖依旧是初见时的冰凉:“我在这儿帮你扇扇子,你快睡吧。”
我点了点头,又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事。
送我回来的那个人叫沈眠风。名字听着像个谦谦君子其实他是个混混,还是这一带的头儿。
他问我怕不怕他,我说不。
我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他是坏人,他就不会送我到巷子口,帮我找到家;如果他是坏人,他也不会买东西给我哄我别哭;如果他是坏人,他更不会告诉我奶奶家住的地方叫“剪子巷”,还承诺以后来看我。
沈眠风是个好混混。
我把这个结论告诉他的时候,他哈哈大笑:“傻丹丹,坏人是不能凭一两件好事就定义为好人的。”
沈眠风只送我到巷口,说自己不愿意被别人千恩万谢,这不符合他仗义为人的风格。
所以,奶奶和哥哥都以为我是自己摸索回家的,不知道沈眠风的存在。
夏夜的空气里有淡淡的木叶香,哥哥摇来的风很是清凉,那是我睡得的最沉的晚上。
[带我去找哥哥,好不好]
天气渐渐热起来,哥哥在傍晚的时候会载我去长江路上吹风。江风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哥哥说是栀子花开了。
我随口应了一句:“栀子花真香。” 结果第二天醒来,闻着满院满屋都是栀子花的香气,氤氲醉人的甜。我摸索着走出房间,一路都是花香,一路都是芬芳。
奶奶扶我坐在屋外的树荫下,边帮我梳着头发边说:“你哥哥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栀子花放了满屋,说是你闻着香就不会找不到家了。”
那一整天我都坐在竹椅上乐呵呵的犯傻,盈盈的花香让我想起哥哥说的那句“丛丛花美艳丹丹”。我只顾着傻笑,却没发觉沈眠风站在身旁。
“你再继续笑下去的话我腿就要站麻了。”
“沈眠风?”我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
“好丫头还记得我。”咂了咂嘴又说,“这好事做的真值。”
我笑着站起身往屋里走,想给他搬张小竹椅。他拉住我的手腕:“我待会儿就走,不坐了。”又把我重新牵回树荫下坐着,“附近有个朋友出了点儿事刚搞定,顺道来看看你。”
笑意渐渐淡去,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沈眠风,你是不是每天都跑去打架?”
他敲了一下我额头:“乱讲。”又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倒是可以帮你去打打人。”
沈眠风是个很好的人,可却去做了个混混。我知道人各有命,就像我会变得看不见东西一样,总是会出人意料的。
他走的时候塞了个热乎乎的东西给我:“喏,你喜欢吃的枣泥糕,以后只要我来看你就给你带。”
我笑,他也笑。
哥哥半个月都没有再来奶奶家。
栀子花的香味淡了很多。奶奶说花瓣泛黄,是要枯萎了。我藏了几朵放在枕头下,残存的香味让我觉得哥哥一直在,问奶奶为什么哥哥这么久都没来,奶奶只推脱着说哥哥忙着考试,考完了就来看我。
可我根本不信,因为奶奶说话的语气支支吾吾。
沈眠风倒是来过好几次,还送了我一个音乐盒。我把它放在床边的柜子里,嘱咐奶奶不要扔掉它,还让奶奶帮忙转告给哥哥。
有天晚上,我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奶奶和哥哥说话的声音。于是连忙坐起身,准备出去见他,却听见哥哥说:“这事儿别让丹丹知道,也别告诉她我今天来过。待会儿我自己去,一切您放心。”奶奶顿了一会儿才说:“好。”
外面空余哥哥离开的脚步声。
我沿着柜子走到门边,轻轻问了一句:“奶奶,哥哥怎么了?”
奶奶的声音有些惊讶:“丹丹?”随后过来拉我的手,“哥哥没怎么,你快回去睡觉。”
夏夜的院落有蝉鸣,一声一声地叫着。我紧紧抓住门框,不走也不出声。
“你哥哥学校里忙,他偷跑出来玩所以不让告诉你。”奶奶的话漏洞百出,我心里越发不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奶奶,带我去找哥哥好不好?”
[傻丫头,我早说了我不是好人]
第一次在失明后的夜晚出门,可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它和白天的喧嚣有什么不一样,只握着奶奶的手向前走,一颗心怦怦跳着,似要蹦出来。
奶奶终于停下脚步:“丹丹在这儿别走,我进去喊哥哥出来。”
我闻见空气里有油烟味儿,还能听见有人在报菜名,像是一家饭店。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手腕被紧握住,哥哥的声音有些惊慌:“丹丹你怎么来了?快乖乖跟奶奶回去。”
半月未见的哥哥就在我面前,他慌张的语气让我提心吊胆,心里稍稍踏实之余又泛起无边的不安。
奶奶解释着说:“丹丹非要我带她来找你,不然就不睡觉,站在院子里吹风……这孩子倔得很。”
“哥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风中里显得有些缥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单薄的衣披在我身上,哥哥帮我拢了拢前襟:“乖,我没事……先和奶奶回家好不好?明天我就来看你,听话。”
奶奶在一旁附和着:“哥哥说他明天来就肯定会来,现在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回家睡一觉就到明天了。”
风吹着身上有些冷,就算我愿意陪哥哥,奶奶年纪大了也吃不消。
我解下披在肩头的衣服递给哥哥:“好。”
临走前,我的手被哥哥紧握了两下,他的掌心冰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站在门口听哥哥的脚步声。
巷子里人来人往,我感觉有个人站在我身旁:“谁?”
“丫头,是我。”沈眠风的声音让我略感失望,“你怎么了?看你不开心啊。”
我实话实说道:“我哥哥好像出事了……他说今天来看我,我就一直在这儿等。”
之后再无声,我以为他走了:“沈眠风?”
“哎,在。”他像是刚回过神。
“我还以为你走了。”顿了顿又继续说,“他也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可就算告诉了我又能怎样呢,我也帮不上忙……”
“如果你哥没事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我点头。
顿了一下我听见他很干脆的说:“好,我帮你。不过,不准告诉任何人是我去帮忙的。”
就那样轻而易举地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沈眠风,你是个大好人!”
蓦然觉得唇上一暖,有个软软的东西覆上来。
沈眠风的气息缠绵在耳边,痒痒的:“傻丫头,我早说了我不是好人。”
[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想到会和哥哥闹得不愉快,一切的一切归结于奶奶转告了我的那句话——“别去碰丹丹柜子里的那个音乐盒。”
哥哥自从回来后语气就不好,这下子更是火冒三丈:“我会碰她的东西?!”
我听见哥哥摔门而去的声音,吓得站在房间里不敢出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让奶奶去拦住他,和他解释清楚。
那个晚上风大的呼呼作响,到了半夜竟下起暴雨。雨打在屋檐上,像我的眼泪落在枕头上。
第二天奶奶打开窗,伴着雨后清新的泥土香气而来的,还有许久不见、准备带我去做手术的爸爸妈妈……
直到离开我都没有再见过哥哥和沈眠风。
我在奶奶怀里哭得似要昏过去,奶奶的眼泪一如我走丢的那回般冰凉:“乖丹丹,不哭,下次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奶奶和哥哥的模样了……”
我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上了车,暗暗告诉自己:丛丹丹,不要哭,做完手术你就能看见所有的一切了……
[三年后]
盛夏。
太阳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我带起宽大的墨镜拦下一辆出租车:“叔叔,去剪子巷。”
街边的树木枝繁叶茂,一簇簇绿的发亮;光影掠过,充斥大片的斑斓呈在眼前。我有些贪婪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嘴角轻轻上扬。
三年,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认出我是当年的丹丹。
我照着记在纸上的地址沿街找过去,却发现怎么也对不上门牌号。原本想给奶奶一个惊喜,所以来之前并没有打电话,这下不得不找个公用电话拨过去。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声音,却让我心里凉了半截: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对了两遍纸上的号码又一次拨过去,仍旧是空号。呆呆地放下电话,问店里的年轻人:“请问您知道剪子巷里的陆奶奶家住在哪儿吗?”
“早拆迁走了,多少年的老事了。”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拆迁……走了?”我不死心的重复。
他终于抬起头:“你是外地人吧?这边一条街都被拆了,只是巷子的名字没改而已。”忽然探过头细细端看我,似是难以置信,“你……是丹丹啊?”
我以为遇上了邻居:“你认识我?”
他摆摆手,笑道:“不认识,但是在小沈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现在越长越漂亮了啊……哎,你不是看不见的吗?”
我愣了一下,小沈?
“沈眠风?”我心花怒放,没想到竟然遇见了沈眠风的朋友,“你认识沈眠风?他现在在哪儿?”
他的声音忽然暗淡下去:“在监狱。”
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僵直着动弹不得。
“前些年的事了。好像是他帮别人打架,把别人打得脊椎断了半身不遂。我们问他帮谁打架他又不肯说……一判七年。”
我的眼泪直往玻璃柜台上落,连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他慌忙找出纸巾帮我擦眼泪:“别哭别哭,沈眠风那个傻子进去之前还跟我们几个兄弟念叨你来着,说以后要好好罩着你,别让你被别人欺负了,谁知根本找不到你人了……他又不是不出来了,你现在去看他也行啊,他要是知道你眼睛好了肯定高兴地能蹦起来。”
夏日炎炎的正午,三十七度的热浪来袭,我却只觉得透彻心骨的冰凉……
终于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能那么快的将我送回家,为什么每次带来的枣泥糕都是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是,巷口那家店铺就是他家开的。
沈眠风,是我害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再见你的资格。
[其实我记得你]
“丛愿,快点儿啊不然赶不上车了!”
我背着书包哼哧哼哧地跑,翻了个白眼道:“这不跑着的嘛……”
好不容易在车上站稳,我还没缓过神,冷不丁肩膀被人一拍:“丹丹?”
我一边纳闷“自从改了名字之后再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啊”一边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个干净斯文,戴着蓝镜片眼镜的男生,二十几岁的模样。
旁边的同学拉着我坐到空出的位子上去,凑在我耳边神叨叨的问:“原来你小名叫丹丹啊……老实交代,这帅哥谁啊?怎么勾搭上的?”
那个男生坐在我前面,转头问道:“丹丹,你的眼睛好了?还记得哥哥吗?”
同学在一旁低声“嘶吼”:“哇塞!丛愿,你失散多年的帅哥哥啊……”
我静静看着蓝色镜片后的眼,一点一点回想着从前。在心底翻出之前幻想的样子和眼前的人做比较,周围的喧嚣再也听不见。
如果不是沈眠风,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不是早锒铛入狱了?还是会继续安然无恙的生活?纷纷扰扰早已分不清孰是孰非。
眼前的这个人,我想了他多久?怕是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吧。为了他我差点走丢;为了他沈眠风入狱;为了他我从外地凌晨坐车一夜未合眼……
为了他为了他,他手里却挽着另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孩子。
只听那个女孩子说:“你个傻子,人家不认识你哎,认错人了吧?”
他却不死心:“不可能。丹丹,我是哥哥,你还帮我买过参考书的,你还记得吗?”
我垂下眼帘,又抬起:“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丹丹。”
我叫丛愿。
他脸上有一瞬间的楞怔,随后彻底淹没,眉宇间尽是失望零落,缓缓转过头去,再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断地疼。
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我没资格与哥哥相认,更没资格去见沈眠风。
他们在我下车的前一站走了,最后一瞬间他回过头,冲我浅浅一笑:“我知道你记得我。丹丹,再见。”
车门关起的刹那,我像是被松开的皮筋,一下子倚在靠背上。
和同学分开后,我又打车回到剪子巷。
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失明的那段日子尽是美好,我迫切的追求光明;重见的这些时光全是疮痍,我极力的寻找黑暗。
失明时拥有一切,重见后又失去所有。
还不如一辈子看不见的好。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号啕大哭,纷繁的霓虹灯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哥哥,其实我记得你,一直一直都没有忘记……
[你说,你等了我四年]
周末。晴。
我认真打理一番,带着一大包东西出了门。半小时的车程,却漫长的犹如几度春秋。
沉重的铁门打开,我走进一间屋子,里面还有其他家属在说话。我被安排在靠窗的一张桌子,看守的警察对我说:“姑娘,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穿着灰色的囚衣被警察带着走过来。
我站起身,看着他的眉眼在视线里渐渐清晰,看着他慢慢走到我面前。他的眼睛里似在猜测又带着不相信,唇角却紧抿着笑意。
我看着他:“大好人沈眠风,我是丹丹。”
而他终于弯起嘴角,大笑着:“丫头,我等了你四年。”还没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却依旧笑意盈盈。
沈眠风,原来我们还能有这么一天。
真好。
第一次在晋江讲故事,只是短短的一篇,以后想到什么再讲给大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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