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以剑还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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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众人心情当真都是难以描摹。这里除了被关了多年的断伯炎，都算是见过李莲花十几年后的样子，所以眼前的情形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那张脸跟十几年前李相夷的样貌一模一样，看到他，众人甚至觉得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么前几年见到的李莲花呢？难道是大梦一场。
“……门主……”云彼丘抖着声音，觉得十分的难以置信。以前见李莲花的时候，那张脸跟那人的气息功力，都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当年他被角丽谯所惑，下毒给李相夷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后来，即便李莲花让他放下过去，周围的人再多的宽慰，也让他无法释怀。只要那个人站在那里就似乎时刻提醒着他，他所做的所有错事即便后悔也无法挽回……
而此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一如当年。
李莲花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喜色：“彼丘。”他稍微侧脸，一头青丝顺着他转头的动作从肩头滑下来，十分平常的动作，在他身上却十分的悦目。见过李相夷的人，都知道他有多么耀眼，那种美不同于女子，角丽谯美的妖孽惑人，乔婉娩恬静美好让人心向往之。李相夷气质非凡往往遮掩了外貌的出色，而当所有人回想起他来，才会惊艳与他绝代风华的俊逸相貌。
肖紫衿握着破城剑，直直的看着他，眼看着那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一双眼眸里如同十几年前，里面的信任与敬重……似乎还如当初一样，视他为手足兄弟！
这样的目光让肖门主难受的很，手里的剑也仿佛灼手烫人，不再注意那边以妻儿威胁他的断伯炎，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冲过去，杀了这个“李相夷”！
“紫衿……”
“闭嘴！”肖紫衿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是谁？”他倨傲的抬起头，提起破城向那人。
这一声吼顿时惊醒了所有人，云彼丘面色凄苦，纪汉佛等人也回过神来，面前的人跟李相夷一模一样，可是，这不可能不是吗？不说前些年的李莲花绝对不是一场梦，单说十几年岁月，那人依旧少年模样，扬州慢也没有这般功效，长生不老？那都是话本传奇而已。
明明是期盼中最好的结果放在面前，可惜，却没有人愿意相信。
李莲花不语，那边断伯炎却冷笑道：“肖紫衿，你此时难道不该担心一下你老婆和你儿子吗？”
可惜肖紫衿并未转头看他一眼，那双在四顾门众人面前正义凛然的双眼，一直恶狠狠的盯着那人，握着破城的手上也是青筋凸起，纪汉佛敏锐的发现气氛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这种古怪的气氛被笛飞声打破了，他一步步走来，挡在李莲花面前，眼神无波，扫了肖紫矜一眼，他便不再看他，转头看着断伯炎。
“伯炎。”他摇摇头，“离开这里。”
不是命令，却比命令还要无法拒绝的口气。
“哈哈哈哈……”断伯炎大笑起来，手里捏着肖紫矜的小儿脖颈，那孩子吓得哭都不敢哭了，小脸皱成一团。“盟主，你向来如此品性，我等从未在意。明明知道，盟内兄弟即便当着你的面被人虐杀了去，你也不会有多少反应。曾经你无情无爱是神，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不会质疑，可是现在？”他眼神凛冽的盯着笛飞声身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挡在那人身前，这是在袒护？可笑，我们一直以为没有人能让你动这么多心思。雾行他们九泉之下，定没有料到，护着他们仇人的，第一个就是他们当年敬重无比的盟主大人！”
这番话说的四分悲愤五分凄凉，炎帝白王虽然心狠手辣，却不失为一个真汉子！对待他的兄弟们，这人还是十分义气的。当年他自己被抓到是没有多少难过，成王败寇，江湖上一向都是以实力讲话。可是，听闻金鸳盟被破，凌雾行之死，他愤恨不已，心中难受，好几次差点挣脱百川院秘牢的束缚，逃脱而出，最后纪汉佛等人无法，只好找来了肖紫矜，最后商议出，将人交给了琵公子看管。而琵公子之后造出紫岚堂，内里机关重重，才控制住了他。
笛飞声虽然深不可测，但是不如断伯炎可怕。因为，在笛飞声眼里，世人都似蝼蚁，而在断伯炎严重，世人好比死人。他们都很难将人放在心上，但凡放在心上的，又都不会轻易被抹去。
众人都沉默不语，佛彼白石四人被人提及此事，也觉得十分羞愧，当年他们一心想拿下金鸳盟，也知此法十分卑劣，但是，十几年过去，毕竟无法挽回了不是么。
“此事，皆因我而起。”云彼丘面色愧疚，“当年是我出此计意欲尽快抓获阎罗寻命，但是，不想那孩子……最后会夭折……我……”
“彼丘，”李莲花突然出声，“这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云彼丘本比纪汉佛他们年纪都小些，可如今却看起来却又比其余三人年长许多。笛飞声并未跟他说云彼丘当年陷害他之后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下毒毒害他之后，云彼丘应该活的十分痛苦。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彼丘如此自责。
当年的事情他虽然忘记了，但是，凭这些只言片语，也能猜出出来。
“白王从来不屑于用这些卑劣的威胁手段。”李莲花站在笛飞声身边笑道。
“不是有一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肖紫矜的小儿，根本无法跟岚儿相提并论。”断伯炎随手将手里的孩子推给旁边的乔婉娩，那孩子看到自己母亲，终于受不住惊吓，大哭起来。
方多病摸着鼻子低估：“人家的孩子才两岁不到，怎么能跟十一岁的孩子比……”
……
顶着杀人的目光，方公子选择默默的埋头当土豆……
果然这些都是这群老一辈人的旧事，他这个江湖新秀还是闭嘴为好。
比起云彼丘等人的愧疚，肖紫矜握紧破城剑，终于向李莲花刺了过去。他的剑法本是家传独门，肖家是正道世家，武功也偏大气刚正，一派大侠风范，只是此刻，肖门主这招剑法似乎失了水准，狠厉凌乱，大大失了往日的大侠风范。
李莲花一开始还微愣了片刻，以婆娑步躲开，开口都来不及，肖紫矜便再次纠缠了上来。没有趁手的兵器，更不愿对好友出手，李莲花只躲不攻，直到笛飞声出手。毫无花哨的一季平掌推出，却蕴含这令人胆寒的内力威压，众人只见肖紫矜躲都未躲，呆立在那里，被笛飞声一掌打飞了出去。
方多病十分惊讶，但是纪汉佛等人确实看的明白，不是肖紫矜不想躲，而是他根本躲不了。十几年前笛飞声功夫已属深不可测，现在看来，两年前，东海边李莲花让肖紫矜代为出战，笛飞声完全有理由不屑一顾。
这便是云泥之别。
肖紫矜呕了一口血，体内内力流窜冲击经脉，十分痛苦。可是他依然骄傲的昂着头，看着笛飞声走过来，弯腰捡起来他珍爱的佩剑，说道：“你配不上这把剑。既然灭了它的灵气，还不如就此毁去。”
他声音不大，却让肖紫矜脸色剧变，等他挣扎着向笛飞声扑来时，笛飞声像对待一根树枝一样的将破城轻轻折断，随手扔在他的脚下。肖紫矜捂着胸口，那里痛的要命，他突然想起，两年前，李相夷在自己面前亲自震断刎颈，他一直以为这是他为跳上渔船逃走而设的计策，可是如今，同样的剑断，才知道当时那人的心痛。
以剑还剑，肖紫矜才体味出当年李相夷的无奈，可是……那又如何，他失去良多，而这仅仅被自己抓在手里的，也随时都会失去。只要李相夷出现，肖紫矜便什么都不是了。
最后李莲花不忍，让笛飞声将断伯炎带走，留下受伤的肖紫矜和佛彼白石几人，这出闹剧匆匆收场。笛飞声单独跟断伯炎说了片刻，便放他走了。
夕阳西下，李莲花迎着微黄的余晖发呆。笛飞声很少见他如此。悄声坐下来，跟他一起望着远方，晚霞十分美丽，可惜都进步了眼底。
“我曾听方多病提起，以前我样貌稍有变化，彼丘他们便认不出我，如今，我样貌恢复，他们依旧犹疑不决。”李莲花突然转头，看到笛飞声此时正看着他，眼神专注清澈，仿佛单纯无知的少年，他抚上那双眼睛，道：“我知道，我终究不是当初的李相夷。他们心目中有一个李相夷，我怎样改变都不如当初。那你呢？”笛飞声喜欢的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他此时面漏疑惑，当年他成名已早，肆意狂傲，如今却失去这十几年的记忆，恢复当初的样貌，性子却又夹杂了许多李莲花的影子，反倒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人。笛飞声将他揽进怀里，双手箍紧“我会在你身边，永远。”
不论你样貌如何。
不论你生老病死。
不论你成魔成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以剑还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