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君心似我心》温言默默

7、chapter 7

　　第二天上午，大家和季瑜作别之后就踏上了返程的车。苏诺的脚伤还没好，林晚扶着她上了车，坐在了顾之城和孙浩然后面。
　　车沿着枫江公路一路前进着，林晚坐在靠窗的位置，索性将车窗放了下来，欣赏着沿途的风景。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林晚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思绪。顾之城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正在闭目休息，从林晚的位置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好看的侧面。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林晚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中轻轻颤动，像是一只蝴蝶轻轻落在林晚心上。林晚怔怔地盯着他的侧面看，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苏诺的话“我好像喜欢上顾之城了”。那句话就像一个魔咒，在林晚心头盘桓不去。
　　正在林晚肆无忌惮地盯着顾之城看的时候，谁知顾之城倏尔睁眼，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直愣愣地撞在了一起。两人目光相遇的刹那，林晚慌不择路地别过了头。顾之城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林晚的尴尬，轻轻笑了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林晚的心扑通跳得厉害，有种心事被撞破的尴尬和不适。扭头偷瞄了顾之城一眼，发现他又闭上了眼睛，他应该是没有留意到自己在偷看他把，这样想着林晚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旁边熟睡的苏诺，林晚突然想起六年级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老师让他们练习写信，那是语文课写作练习的一部分。林晚老早就写好了，就在一旁趴着休息。苏诺写好之后，捅了捅旁边的林晚，将自己写好的信递给她看。苏诺的字体很娟秀，那封信是写给苏诺的爷爷的。信上写着：“亲爱的爷爷，我在这边很好，请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她的名字叫林晚。我很喜欢她，我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林晚记得当时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感动得不得了，眼泪婆娑地看着苏诺一个劲儿地傻笑。也是在那个时候，林晚暗暗发誓，要和苏诺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现在，竟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自己该怎么办呢？
　　车窗外的景色一路倒退，林晚却心乱如麻，从来没有过这么纠结的心情。认识顾之城之前，林晚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清澈见底，目标明确，只需要一路奔腾着向着大海而去就可以了。但是自从认识了顾之城之后，林晚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喜欢，进而衍生出迷茫，困惑，不安的情绪。而苏诺的自我剖白，更是加重了林晚的不安。如果，如果没有认识顾之城那该多好，那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纠结。可是林晚看着一旁的顾之城，摇头否决了刚才的想法，怎么可以忘记他，他就像是一个烙印，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可在了林晚心里，想忘记怎么可能。这样一路纠结着，车已经离L城越来越近。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风景，林晚在心里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扶着苏诺下了车，一行人相互告别之后准备离开。林晚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两个男生，对顾之城说：“我问孙浩然借了两本书，现在要去他家拿。苏诺脚受伤了，不方便一个人回家，你能帮个忙帮我送她回家吗？”
　　孙浩然刚刚说了句：“我什么时候......”就被林晚一把拽了过去，并拖走了。顾之城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远的身影，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苏诺则害羞地低下了头，有些书无足措的羞涩。顾之城轻叹了口气，转身问了苏诺一句：“你的脚可以走吗，需要我扶吗？”苏诺羞涩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扶，我可以慢慢走。”听完苏诺的回答，顾之城只简单地说了句“哦，那走吧”就径自走开了，留下一脸不解的苏诺呆立当场。
　　林晚只管大步得向前走，也不管孙浩然一边的嚷嚷，直到走出了好远，确定不会被顾之城看见，才放开了孙浩然的手。
　　“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孙浩然一脸不满地抱怨。“而且拜托你做决定之前能事先打个招呼吗，大姐，我家明明在相反的方向好不好？”
　　刚刚一路的狂奔，消耗了林晚太多的力气，此刻放松下来，林晚有点脱力地靠在了墙壁上，任由孙浩然在一边抱怨，却始终感觉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一样，空落落的。
　　孙浩然看着林晚的样子，突然停止了抱怨，转身和林晚一样靠在了墙上。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你这样做值得吗？”孙浩然轻轻开口。
　　林晚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值得吗，林晚也这样问过自己。可是在友情和爱情的天平上，林晚很贪心，她什么都想要，什么也不愿意失去。和失去苏诺的友情相比，林晚宁愿将对顾之城的那份感情埋藏在心底。
　　“今天的天好蓝！”林晚好像没有听到孙浩然问的问题般，抬头望着天空说。
　　孙浩然学着林晚的样子，也抬起了头。澄蓝的天上，偶尔飘过几片白云，一切显得寂静无声，只有偶尔有细微的风声划过。
　　林晚闭起了眼睛，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把该忘的都忘了吧，林晚这样告诉自己。
　　突然，孙浩然抓起了林晚的手奔跑了起来，林晚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孙浩然跑了很远。
　　“你想带我去哪儿？”林晚气喘吁吁地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孙浩然痞痞地笑着回答。
　　等到了一个名字叫做“嘉年华”的地方，孙浩然才松开了林晚的手。这是L城有名的游戏厅，林晚听说过，但是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林晚跟着孙浩然进了游戏厅，里面游戏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也挤挤挨挨的到处都是。林晚跟着孙浩然到了投篮的地方，孙浩然出去了一会儿，然后拿着一些像是硬币的钢镚儿问林晚：“要不要试试？”林晚有点犹豫地看着他，孙浩然见她不语便径直走了过去拿起篮球开始投篮。
　　孙浩然一边投一边对林晚说：“看见了吗，瞄准篮筐的位置，笔直扔进去就可以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之后，球进了。
　　林晚给孙浩然鼓了鼓掌，忍不住自己也拿了一个篮球，试着投篮。孙浩然在旁边指导林晚，纠正她的投篮姿势。在一开始老是投不进之后，偶尔林晚也能投进几个，看见自己投的球进了，林晚很开心地给自己鼓掌。
　　那一天，在孙浩然的陪伴下，林晚玩得很开心，从投篮到老虎机，林晚差不多把游戏厅里的游戏都玩遍了，孙浩然始终兴致勃勃地陪着林晚。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两人走出游戏厅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孙浩然送林晚回家，两人一路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性都选择了沉默。林晚觉得这样的气氛太过诡异，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孙浩然，你篮球打得那么好，不会是在这里学的吧？”林晚本来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不想气氛那么尴尬，但是没有想到孙浩然竟然回了句：“嗯。”林晚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他像平时一样痞痞地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不能说是在这里学的，但是这里确实是我篮球的启蒙之地。初一那会，因为个子矮总是被人欺负和嘲笑，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很厌倦学校的时候我就会跑来这里来打游戏，自从接触篮球以后，越发喜欢这项运动。他们说经常打篮球也有利于长个儿，不知道那个说法是真是假，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比原来高了许多。”说完，孙浩然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知道以前我有多自卑，因为个子矮。”
　　孙浩然说的这些林晚是第一次听说，有点小小的震惊。原来，以前的他是那样的，他当时所遭受的一定不像他现在所表现的那样轻松。林晚突然很想拍拍孙浩然的头，想以此表现自己的关心，但是她的手还没有到达孙浩然的肩膀就被孙浩然一把抓住了。
　　孙浩然的突然动作让林晚吓了一大跳，想挣脱却被孙浩然紧紧抓住，林晚刚想质问孙浩然要干什么，谁知孙浩然却突然放手。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孙浩然直接无视林晚瞪着自己的眼神，把一块游戏币放在了林晚手中。“这是今晚剩下的一块游戏币，留给你做纪念吧，一定要牢牢记住当时投篮的感觉。”孙浩然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林晚说。
　　孙浩然一本正经地样子，弄得林晚一愣一愣的。盯着手里的游戏币，再看看孙浩然，林晚有点发晕，不明白孙浩然话里的意思。但是这既然是最后一块游戏币，那就当作幸运币收藏也未尝不可，而且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去游戏厅的纪念。这样想着，林晚很愉快地将那块游戏币收了起来，并好心叮嘱孙浩然说：“以后还是不要经常去游戏厅了，马上就是中考了，而且好孩子是不应该去这种地方的。”
　　“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教导主任呢！”孙浩然有点哭笑不得。
　　林晚斜瞪了他一眼，假装不理他自己往前走。孙浩然紧跟了上来，解释道：“我自从上了初三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游戏厅了。”这样的孙浩然，让林晚觉得心里很温暖。
　　“谢谢你！”林晚对孙浩然说道。
　　“谢什么？”孙浩然挑眉。
　　“谢谢你教我打篮球啊！”林晚调皮地笑答，“更谢谢你今天一天的陪伴！”林晚衷心说道。
　　“不用谢！”孙浩然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真想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顿大餐！”
　　林晚忍不住满脸黑线，默默在心里滴汗，某些人果然是不能夸。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二叔家所在的巷子口，林晚和孙浩然道了别之后就准备回家。快到二叔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路灯下站了一个人影，林晚心里一跳，不禁有些害怕，刚开口想叫。那人突然出声道：“是我！”冷冰冰的口吻，却让林晚突然安静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林晚有些诧异。
　　“不是你好心托孤，让我送苏诺回家么，这么快就忘记了？”顾之城好心提醒，但是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而且今天冰冷的程度似乎有点更甚，已经是春末林晚仍然差点打了个冷战。“那个，那苏诺已经回家了么？”林晚问完这个问题很想咬舌头，好白痴的问题。
　　“你觉得呢？”顾之城本来是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此刻突然放下了双手，一步步朝林晚考进，压迫的感觉离林晚越来越近，林晚有点紧张地看着顾之城。
　　“正常情况下的女孩子这个时间不是都应该在家里好好待着么？”顾之城说完，冷冷地看了林晚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林晚看着顾之城离开的身影，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他刚刚的表现怎么那么奇怪，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生气，可是有谁招惹了他吗？林晚觉得有点郁闷，什么叫“正常情况下的女孩子这个时间不都是应该在家里好好待着”，自己这个时间不在家，就意味着自己不正常吗？林晚平白无故的被顾之城噎了一顿，有点生气，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理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