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方圆》佩兰应语

13、【番外 – 白头偕老】

　　“老爷，夫人……”小环低声哭着，跑进了一屋子里。
　　方府已经不如从前一样了，本来就很安静的府邸，少了那些个小妾，更加的安静了。
　　小环看见老爷和夫人面对面的坐着，品茶。跪了下来，哭道：“老爷夫人，墨将军来报，小姐她……小姐她为了墨将军挡箭，已经……”
　　‘咣当’
　　方夫人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愣愣的看向小环。方老爷也是一副震惊，拍案而起：“说清楚，大小姐怎么了！”
　　“小姐她……她死了……”小环哽咽着，心里想着这对夫妇平日里待小姐，如此，现下却当着她这个下人的面装作一副关爱小姐的样子，小姐泉下有知定会冷笑。
　　小环缓缓抬头，想看看两人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可是她却看到夫人缓缓的昏倒了，方老爷一脸操心的抱住方夫人，小环忙起身把夫人扶进了屋子里面，让夫人躺好。
　　看来，二老的表情是真的。
　　小环红了眼眶。
　　小姐……
　　若是小姐还活着就好了。
　　明明说好的会好好的。可是如今……
　　“出去吧”方老爷进屋，看了看床榻上的方夫人，再看了小环一眼，低声说道。小环看到方老爷仿佛老了许多，应声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方老爷坐到床沿，抚上方夫人的面，回忆起刚刚娶她进门的时候，当挑开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的时候，他心中的高兴。
　　他那时候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娶旁人的。
　　要定她，认定她了。
　　后来她有孕他更是爱她。可是后来她却亲自将他推入了别的女人的怀中。原因很可笑，他至今都想要抽她的原因。
　　她的原因是她生下的是个女儿。
　　更大的原因是这个女儿生下来，她就没有了生育的能力，所以她就让他娶旁人。于是他很火大，也就娶了，这一娶就娶了很多。
　　他看到她强颜欢笑，他不是不心疼。可是心里却还是负气。对这个女儿他不喜欢，因为他认为这个女儿是他们两个感情破裂的导火索，所以也就没怎么关心。
　　如今，女儿没了……
　　他心里怎么会不心疼。
　　那个女儿再怎么也是无辜的，再怎么也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如今没了。
　　“老爷……”方老爷听到床榻上的人轻声无力的唤他，双手颤颤的握住她的手，她笑了笑，一如那时洞房他挑开她的头盖头时候的嫣然一笑
　　“园儿……园儿她”
　　“夫人……不要想了，老夫也很伤心……园儿她也是老夫的女儿”他顺了顺她有些杂乱的秀发。方夫人却突然拍开他的手，眼里流露着愤怒，“你根本就不把她当女儿……你怎么会伤心……”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满腹委屈怎么说。
　　当初她生下女儿方圆后，婆婆偷偷的把她叫进屋子里，对她说：“你怎么就没给方家生下个儿子，要你这个媳妇有什么用”
　　婆婆逼她，逼迫她把他亲手推入旁人的怀中。
　　这厮怎么会知道她当时有多么无奈还有痛楚。
　　这厮倒是好，还真是听话，一直留恋于美人香之中，让她想要解释，到最后都不想要解释了。
　　之前他说的甜言蜜语原来都是骗人的，她早该听她娘亲的话了，男人都是信不得的，信了男人的话到最后吃亏的终究是自己。男孩还比不得权势。
　　可是她却还真是不怎么爱权势，再说她本来就是正妻，也没有什么权势有争的了，再来她生下的是女儿，就更加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所以渐渐的她也就放下了。
　　如今她可是要将这二十几年来的怨气都哭给他看。
　　方老爷手足无措，只要拥她入怀中，然后放柔的声音，“我怎么没有把她当作是女儿了，你心里瞎想什么呢”
　　“什么呀……什么呀……你这些年怎么对待我们母女俩的，大伙都看得见，连那些个妹妹都瞧不起我……”方夫人越想越委屈，她这些年可就从来没有对他哭过，也未曾撒娇过了。
　　明明她自己这是在抱怨……怎么越说越像是在撒娇了呢……
　　方夫人气了，于是抬起拳头，敲打方老爷的胸口。
　　方老爷听了也有些气了，抓住那双不老实的手，瞪方夫人：“当初是谁先对我凉薄的”
　　方夫人听了于是眼眶泪更加止不住了，“什么呀，你从来都是这样……都是这样，我是被逼的……你从来不问，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呀……”
　　方老爷有些头疼，还真是女人闹起来真是很难搞的事情，他怎么就这么不知趣的把他家夫人给弄哭了呢，这些年没有见她哭过了，都忘记了她哭起来有多么难缠。
　　“谁逼你了……还有人会逼你把我推开么”
　　“你娘呀……还会有谁”
　　于是方老爷一怔，原来是这么回事……
　　早说不就完了。
　　害的他没有疼过园儿，害的园儿现在没了都没有享受过他的父爱。
　　于是他心酸了，还有点心虚，他还真是不够格的父亲，不够格的丈夫。
　　于是他抱住方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要止住她的哭声。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两个人这么抱着抱着……
　　这个床炕的帘子怎么就被放下来了呢……
　　怎么放下来就放下了呗，怎么还能听到方夫人非常害羞的说了一句：“你想做什么……”
　　于是……就这样了。
　　咳咳咳。
　　就这样呗。
　　然后也就这样了。
　　所有的误会终究会有解开的那一天，只要不要太晚的话，还是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