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信》琉璃墨

6、第六章 第一缕阳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的洒下来，透过窗棂，轻拂在基拉的脸颊上。基拉缓缓睁开紫色的眼眸，眼神，不经意地撇向远方。
　　山顶上，玫瑰花依旧娇艳吧？就像，曾经她的笑容。笑容，对于基拉来说，已经是陌生的词了。自从最心爱的人离开了他，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扬起嘴角的弧度了。仿佛牵动唇边的一根神经，就会痛，锥心的痛。
　　基拉想起昨天他和阿斯兰之间的对话：
　　阿斯兰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基拉，忘了过去的事情吧！不要总活在以往的悲痛之中。你，是有权利拥有笑容的！”
　　“你会忘记过去吗，阿斯兰？”基拉抬起头，凝视阿斯兰，紫色的眼眸里，荡漾出无尽的悲伤，连阿斯兰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他灼痛了。
　　“我？”阿斯兰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不开心的事，当然要忘记，难道不是吗？”
　　“可你认为我和芙蕾之间的事是不开心的吗？”
　　“呃……”阿斯兰一时语结，他想起了基拉曾经的笑容，温柔的，像轻轻滑过的诗一样。因为，那时候，他和芙蕾很幸福。
　　基拉继续说：“如果，卡嘉莉有一天离开了你，你还会很开心地生活下去吗？哪怕，只是牵动一下嘴角？”
　　“我……卡嘉莉？”阿斯兰看着远处和拉克丝并坐的卡嘉莉，她那金黄色的头发充满了活力，就像，灿烂的阳光。“卡嘉莉，是我心中最温柔的地方，没有她，我的生命也会黑暗下去。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不希望我这样。所以，我会努力快乐地生活下去，一定！”
　　基拉回到现实当中，他轻轻自语，“阿斯兰，你可以做到，但是，我做不到啊！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不可能有阳光照射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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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山谷间的空气是清澈的。吸进去，有一种甜甜的味道，淡淡的萦绕在鼻尖，画着圈，钻进肺里，然后，清洗过心中的沉积之后，再钻出来。
　　基拉踏着青青的草地，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不远处，有他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的玫瑰花园。“昨夜下了一场雨，那些花儿，应该更娇艳了吧？”基拉加快脚步，向山顶攀登。他有一种直觉，今天，他会遇到不同寻常的事物，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也许，可以看到芙蕾呢！”想到这里，他紫色的眸子，暗淡下去，又闪烁起来。
　　眼前，依旧是一片美丽的玫瑰花园。基拉怜惜地抚摸一朵玫瑰花，“昨天晚上睡得好吗？那一场雨，有没有把你们吓坏？”
　　手中的玫瑰花轻轻晃动，晶莹的露水地落下来，像是感动得流下了泪。
　　基拉出神地凝望这片玫瑰园，忽然，他仿佛听见了歌声。对，是歌声！虽然声音很轻，缥缈的像羽毛一般，空灵地点在每一片枝叶和花瓣上，宛如天籁。
　　“芙蕾！”基拉激动地四处张望，“是芙蕾在玫瑰花瓣上唱歌！”他疯狂地在每一朵花瓣上寻找，希望看见自己心中愿望。“对，一定是芙蕾，她一定看到我写给她的信了！”
　　渐渐的，寻着越来越近的歌声，基拉走向花园深处。心，“怦怦”地跳动，仿佛要跳出胸口。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真的等得太久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做着这样的梦，梦里，芙蕾一边歌唱一边舞蹈，还有，幸福地微笑。很美的梦境，但是，是那么得不真实。现在，梦境终于成为了现实，他有些抓狂，遇见芙蕾，要和她说些什么呢？
　　我很想念你，你知道吗？你想念我吗？你在天堂上能看见我吗？喜欢这片玫瑰花园吗？喜欢，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吗？你现在过得好吗？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呢？还像以前那样调皮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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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为花儿除草的拉克丝觉得身后有动静，她愣了愣，随即想转过头去。就在她转过头的一霎那，她的身体被人轻轻地抱住了。感觉，自己就像一朵柔弱的花，被一双怜爱的手，轻轻抚摸。很温暖，很陶醉。
　　“咦，怎么了？”拉克丝忽然从迷糊中醒过来，她低下头看了看，的确有一双温暖的手环绕在她的腰际。
　　“芙蕾！”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克丝的粉色头发轻轻随风飘动。她认得这个声音，这种魅惑的声音或许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但是，她的心，很痛。就像一滴墨，掉进了清澈的水里，黑色的阴影渐渐扩散。
　　“芙蕾！”身后的人将温暖的脸颊贴在她粉色的长发上，缓缓的气流从她的耳边滑过，“芙蕾，你终于回来了！”
　　拉克丝的眼睛湿润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是感动，还是一丝丝的伤心？也许，二者都有吧！可是，哪一样的分量会多一些呢？她竭力忍住泪水，用平和的语气缓缓说道：“对不起，基拉先生，我不是芙蕾！”
　　天籁般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确是如此的残忍。“对不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芙蕾！”拉克丝咬紧牙关，低下头，柔顺的粉发抚过基拉的手臂：“请你，放开我！”
　　“啊？”基拉看见那抹不是十分熟悉的粉红，猛然惊醒，慌忙把手放开。“对不起，我失礼了！”基拉的心，翻江倒海。他颓然地垂下双手，紧紧地握着。“怎么可能是芙蕾呢？她已经离开我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为什么还在希冀？但是，真得很不甘心啊，老天为什么给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拉克丝回过头，她看见对面的人，眼中浮现了一层水汽，他居然哭了！透明的液体凝在他紫色的眼眸里，是那么的悲伤和无奈。拉克丝知道，刚才的回答，给了基拉不小的打击。“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也和你一样的痛，仿佛，痛得没有边际！”拉克丝在心里呼喊，但是，她没有勇气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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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摇了摇头，走进基拉，露出勉强的微笑，但是，却很温暖。仿佛一道阳光，射进了基拉的心坎里。“基拉先生，今天的玫瑰花，很美！”
　　“噢！”基拉望着她美丽的笑脸，心中的痛仿佛小了一些。她就像降临人间的天使，很温暖，很舒服。但是，眼前的天使，不是芙蕾。想到这里，基拉的心又抽动起来，好看的剑眉紧锁，于是，眉间出现了代表忧伤的紧皱。
　　“你这里，可不可以……”拉克丝伸出柔嫩的双手，轻轻将指尖放在基拉的眉心上，另一只手，指了指他们身边的玫瑰花，“像她们那样，绽放？”
　　“啊？我？”基拉感觉到眉心中的温暖，像泉水一样，一寸一寸的深入到他的心里，抚慰他心灵的伤疤。好舒服！真得好舒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他会放下所有的武装，接受别人给予的温暖。而且，自然而然的，依赖上这种温暖。就像干涸的土地，期待甘霖一样。连他的挚友，阿斯兰，都没有成功打开过他脆弱的心房。基拉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像是掉在了一片柔软的羽毛上，轻轻柔柔的。突然，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芙蕾的身影，那是多么凄惨的笑容，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忘了她，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温柔。
　　“对不起！”基拉猛然睁开双眼，大步向后退去，忧伤，从他的紫眸溢了出来，“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摆脱心中的痛楚！”
　　“连一小会儿的放松都不行吗？”拉克丝尴尬地笑了笑，“你太忧伤了，所以，连你周围的事物和人，也会跟着忧伤起来。”拉克丝扫过身旁的玫瑰花，“你看，她们，也满是忧伤。芙蕾，真的是一朵忧伤的玫瑰花吗？”
　　基拉惊觉她怎么会知道芙蕾，想必是阿斯兰他们说的吧。他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一片玫瑰花的海洋，“不是的，她很活泼，很灿烂。所以，她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所以，她一定希望她身边的人也想她一样，充满欢乐与活力，不是吗？”
　　“但是，她走了，连同希望与欢乐，也悄悄带走了！”
　　“所以，你就生活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谁也不愿意这样！谁会愿意失去最爱的人？你会吗？”基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觉得，他不该和一个刚见过两次面的人，说这么多。
　　“我不会！”拉克丝伸出双手，让暖暖的阳光洒在手心，“因为我知道，爱我们的人，永远希望我们生活得比谁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