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淡风清》沉梦不醒

3、失踪

　　于仁谦纵容长女是出了名的。早早准备好的嫁妆比几个妹妹都要丰厚，让几个姨娘嫉妒了许久。
　　可是这些于仁谦犹觉得少，想了一夜，命大姨娘带水洛再去置办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大姨娘不敢违命可也不是善主，一面笑容满面的让人去请大小姐，一面换出门的衣裳。
　　想她女儿入宫为妃，于府上下谁不敬她如夫人？大小姐再得宠也要嫁人了，于府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到时，哪还有她水洛说话的份？
　　水洛得了话，嗤笑一声，大姨娘不就是凭借女儿想爬上女主人的位子吗？带她置办嫁妆不知让她怎么出丑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还不是亲生的。
　　金银玉器于仁谦那里多的是，两人一出门，直奔布庄。而布庄中又以连家最好。
　　连家刚提的退婚，水洛就迅速成亲不免让人多想，再没成算的人也会顾及于府的颜面，换去别家。可是大姨娘言，一辈子的大事怎可马虎，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怎可委屈了太傅的掌上明珠？
　　水洛听了微微一笑，话说得好听，还不是让她名声扫地？也罢，她本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于仁谦那边怎么交代就不是她的事了。
　　连家的布匹确实是最好的，水洛坐在一旁等大姨娘挑选。啧啧，不是大红就是大紫，她会穿才怪！
　　一杯茶喝完，大姨娘也挑好了叫掌柜的商量价钱
　　“夫人今儿挑的颜色可真是鲜艳”“不瞒掌柜的，这麽多的东西可是我们大小姐的嫁妆，图个喜庆！”
　　“恭喜恭喜”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看了水洛一眼，抱拳笑道。“我家公子为少夫人定做了一件嫁衣，正合于小姐的尺寸，不知夫人可有兴趣一看？”
　　她当然有兴趣。水洛心说道，但是穿着为自己做的嫁衣另嫁他人？她没那么厚的脸皮！
　　“不必了”水洛抢在大姨娘开口前说道“只不过看看，掌柜的带路”大姨娘好像没听到水洛的话，径自说道。
　　连家为这丫头做了的嫁衣？定是上好的料子，若是不看，怎么回去向老爷交代。
　　掌柜的应一声，在前引路，“小姐走吧，自己的嫁衣怎能不看？”水洛被大姨娘硬拉着向前走。
　　什么自己的嫁衣？分明就是想看她笑话！
　　“真是漂亮”大姨娘伸手摸布料，轻叹。莲儿入宫时的嫁衣是蜀锦中的极品，她以为那已经是最好的了。
　　今天才知道，同是蜀锦，还有一种布料叫做雨过天晴，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一整套的凤冠霞披，水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料子，心里同样的赞叹，可是这不是自己的，再喜欢也没有用。
　　“看过了走吧”水洛淡淡的开口，出了铺子。
　　掌柜的讶然的看着前两日还专挑贵的买的于大小姐，看了这独一无二的嫁衣，毫无留恋的出了铺子，她们是一个人吗？
　　“小姐，那是为您订制的呢”趁大姨娘没出来，冰儿赞叹的说道“可真是独一无二”
　　“那又如何？嫁衣在于它的意义而不是价值。”水洛轻轻一笑，嫁人嫁的是那个人，而不是他的家业！
　　看过了布料，大姨娘就推说累了明日再看别的。水洛想着离开前还是有些人要告别的，带了冰儿继续逛。
　　“你们公子可在”敲开门，冰儿笑问。“在前厅待客，冰儿姑娘里面请。”门童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弯腰回答。
　　“不必，我家小姐约二位公子醉景楼一叙，劳烦小哥了”“不敢不敢”门童忙说道。
　　于家小姐在夏家是半个主子呢，她的丫鬟又是大公子的红颜知己，不知那日就成了大夫人，他岂敢怠慢？
　　约了师兄去醉景楼的水洛此时正在醉景楼附近的书画摊上看别人作画。
　　看这人衣着邋遢画工确实不错，寥寥几笔就把这个人的憨厚诚实表现在画纸上。水洛看得仔细，专注做画的人竟丝毫没受影响。
　　直到这幅画像完成，那人付了银钱离开才对水洛笑着拱手
　　“于小姐也要作画”“你认识我？”那人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水洛也觉得自己这一问多此一举，在阳城，不知道自己的人确实不多了。
　　对那人回以一笑，坐在他面前“一幅画”“请小姐稍等”那人也是爽快，研磨，提笔，低头，不受外界所扰
　　又是两刻，水落看着自己的画像微微一笑，虽然只神似三分，但是确实是好画！
　　“先生，多少银钱”“三文即可”“三文？”水洛反问一句，那些浪得虚名的画师要价都在三两左右，他只要三文？可是这类人脾气古怪，三文就三文，多也不会收吧。
　　“余下的请先生喝酒，交个朋友如何？”水洛放下十两薪资，笑着说道。
　　“于小姐美意，楚谋焉能不从？”那人确实是怪人，把银子装进怀里，抬手笑道。
　　“先生客气了”水洛收了画，告辞离去。却不知这个意外结交的朋友，对她意义非常。
　　茫然地看着四周的物件，水落再次叹气。
　　若是不在那画摊作画就不会在被小偷盯上钱袋，若不是去追小偷就不会拐进那条死胡同，若不是进了那死胡同就不会被人装了麻袋，若不是被装了麻袋就不会知道自己被人设了圈套。唉，这是得罪了谁？
　　好像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某洛很有自知之明的想到。
　　“十日后，自会放你出去”终于，绑她的人露面了。
　　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这句话时还微微颤着音。
　　“好啊!”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有什么不乐意的？“不过，我是闲不住的人，给我点事情做？”看门外一直晃着的人影她是逃不走了，十天呢，总呆在房里会闷死的。
　　“给你事情做？”
　　罗言灵惊讶的重复一句，好像听错了。
　　虽然只能呆在房里，但是里面物品一应俱全，三餐不愁，什么事只要吩咐一句，下人就会送到她面前，更有许多的奇珍异宝摆在那里供她玩赏。
　　这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多少人为了得到这些不惜一切，她竟说“给我点事情做？”
　　“你没听错”水洛那个苹果放在嘴里“咔嚓”咬下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去我寝，卧房里帮忙？”打个问号，罗言灵不确定的说道。
　　“好啊，只要不闲着就行”只要出了这个房门，逃跑的机会也大了不是？水洛咽下余下的话，跟着一直来送饭的丫鬟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