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地遁有点冷》砂籽米

5、第四章 五年之修

　　窗外又是细雨淋漓，时间飞逝而去，两年的光阴，让人们渐渐淡忘了由一个字掀起的一场小小风波，无离和魑的成长与进步是大家所见证的，这是门学的最后几天，她们已经学完门派里所有的武功，真诀，心法。之后的五年时间，就是活用刀法，将武功，真诀，心法三者结合起来。而能让所有魍魉弟子竭尽全力活用三者的历练方法，就是把他们统统都搁置在泽地中，自身自灭五年时间，虽然残忍，但是只有这样才看得出，到底哪些弟子是适合做暗手的，哪些适合做明手，而哪些弟子，只能做做门派里的杂事。五年之修，如果挺下来她们就升格成了暗手，魍魉门刺客中的一名，左影卫无望的手下。五年除了活用三学，绝对能训练一个人太多的东西，毅力，坚韧，忍耐。包括，用双手创下的生存之道。

　　“小魑儿~~~”不会又是刑名吧……
　　“小魑儿，轻功练得怎么样了？”
　　在池塘里捞鱼的两个小不点，被刑名逮了个正着。
　　“小魑儿，你们在干什么？”刑名绝对的笑里藏刀。
　　“在，研究鱼的致命缺点，在五年之修的时候好对症下药呀~”魑抬头眨了眨眼睛。
　　“是么？”
　　两个小家伙被他这么一问，打了个哆嗦。
　　“大概是吧……唔……”无离话还没说完就被魑捂住了嘴巴，她接着道“是啊是啊，你看离开水就没办法了呢！喔？”
　　“……”不好好练功，真是……让人火大。
　　“哟？刑名~”无望迭还在大老远的就喊道。
　　刑名转身，看见无望迭和知念焕缓缓走来“小名名，我家小无离和小魑儿的轻功你教的怎么样啦？”
　　“蜻蜓点水，燕子钻云。”刑名如实回答。
　　知念焕点头道“不错不错！小子可以嘛，能拿下这两个淘气的娃娃~”
　　“我们哪有淘气？被焕说得如此不堪，好心痛喔！”魑一面用袖子擦着眼角，一面偷瞄着知念焕。
　　知念焕好笑的抿了抿唇“啧啧…… 迭，你看看，越来越想你了，演技这么差……”
　　“……”魑顿住手中的动作，努了努嘴
　　无离看看魑，又看看知念焕，委屈的说了句“焕，嫌弃我们了……”然后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
　　像话吗？这像话吗？！！一个快踏入五年之修的弟子居然在这里哭给他知念焕看！！！
　　“呜呜呜……”
　　不间断的哭声
　　“喂……小无离，今天晚餐咱们吃鱼吧……”
　　“好耶！”两个娃娃同时欢呼起！
　　“……”装的啊……
　　“哈哈哈，果真后浪推前浪~看吧，小无离由于总是跟你混一起，啧啧，这演技，真好……哈哈~~”无望迭没忘以牙还牙。

　　看着两个丫头的得意样，刑名故意打断她们“小魑儿~小无离~咱们回顾一下昨天学的蜻蜓点水？”
　　“……”血淋淋福兮祸所伏。
　　她们不是一般的怕水，没点两下绝对就掉进水里去了，每次都是湿淋淋的被刑名拽上岸，“游泳不好好学，轻功也不好好学！”然后惩罚性的揍了揍魑的小臀。等放下魑，转身轮到无离的时候，小家伙早不知去向了。
　　“魑儿。”刑名放柔声音。
　　“嗯”
　　刑名揉了揉魑的头发“带你去烤鱼好不好。”
　　“可是要等无离……”魑扬起头
　　“我们回来带给她。”刑名知道魑舍不得丢下无离自己去吃美味。
　　“可是……”魑还在犹豫。
　　刑名挑了挑眉“去不去？嗯？”
　　魑定定的望着刑名，等待他说我们去吧无离找来，然后一起去。
　　真是越来越像无望迭了，“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在刑名转身的时候感到一只小手抓住他的衣角，然后声音诺诺的说“等等我…”
　　好吧，无离小丫头，我和刑名去吃鱼了。

　　竟然会梦到前不久的生活……
　　魑缓缓地睁开双眼，黑暗，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又回到现实中了么……
　　这是弟子们独立分开的训练，不可探视的训练，任其自生自灭，残忍的五年。
　　身上的伤隐隐作痛，早已分辨不出新旧，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让她直作呕，她好怀念门学时候日子，与无离在一起的日子。饥寒交迫，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她怀抱双臂，把脑袋埋于膝间，试着以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好过一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她不知道这五年之修她还能撑下去多久，她不知道……

　　恐惧，无助……

　　“就这点能耐么？”
　　“是因为无能才被抛弃吧，呵呵。”
　　“活下去，要靠自己用双手去争取，没人会帮你。”
　　“命，是捏在你自己的手里的。”
　　“你要选择活，还是要选择死？”
　　这声音遥远，飘渺，回响在无数次的昏厥里，又回响在无数次寒冷中的醒来，是内心的声音么。活，亦或者是死？
　　在潮湿的泽地中，伤口溃烂到了麻木，但她无暇顾及这些，抬头环视着四周，希望可以找到吃的东西，水藻芦苇已经无法充饥，她实在太饿了。突然她看见前些日子被她斩杀在芦苇中的鱼精尸体，心里一阵欢喜，她借着仅存的体力爬过去。
　　“呕…”
　　血水与尸体腐烂的腥臭混杂，她的胃实在翻腾的厉害。刚想放弃这才寻到的“食物”
　　“选择活着，还是要选择死？”
　　这声音又出来了，活，或者死，选一个。
　　她支起了身子，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良久后吁出一个字“活…”
　　对，她要活着，自己不能抛弃自己，她要为自己好好活着。
　　黑暗里的腥臭以及这清晰的咀嚼声，她想，以后怕是再也忘不了这一天了。
　　活下去，魑的内心发出这样坚定，这样有力的声音。五年，日日夜夜与露天水洼为居，水藻生食为伴，她以门学为基础勤练实战刀法去捕获她的食物，再结合刀法与实战慢慢的去参悟真诀与心法，然后再以真诀心配合刀法捕猎，门学已循环熟练，步入佳境。泽地中大多的精怪一开始视她为美味，而到后来都远远的避着她。是，她太冷血，是，她武功太强，是，她太残忍。
　　面无表情的杀戮，麻木的看着精怪倒一个个在自己脚下。可在泽地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杀戮，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啧啧，五十名弟子如今中场放弃去了三成多，剩下这三十二名弟子中若再划去几名自不量力不肯中退死于泽地的，几天后这寥寥无几的人还要再经八门阵…… 啧啧… 最终一级暗手还会留下多少…… 悲哀！”知念焕站在大殿里对着刚不久报上来五年之修留存名单不停地嘀嘀咕咕。
　　洛煞瞄了一眼知念焕“魍魉本该是强者慧者，既然是自己选择踏上五年之修的路，生死由他不由命。”
　　“果然是影主，够无情！”知念焕瘪了瘪嘴。
　　“你不也是过来人么？”无望也瞄了知念焕一眼。
　　知念焕无奈道“话是这样说，但没次挑选出的一级暗手明手远远的不够数啊……”
　　“宁愿要少的精英。也不要多的饭桶”洛煞冷言
　　“明手人手不够收集情报可难了……”知念焕低下头，说的极其委屈。
　　洛煞稍微放高了些音调“不是上一年有颁布从没过五年之修，八派之阵，三年之约的魍魉中甄选有情报收集潜力的人了么？”
　　“再培养挖掘…… 资金那什么……”瞧瞧知念焕，越说越委屈。
　　洛煞又恢复平静“嗯，那就全部赐死吧！”
　　“啥？！！”不仅是知念焕，无望迭也被洛煞的一句话震惊。
　　“主上…… 没必要那么绝吧……”
　　“既然培养花费大，逐出门又身怀门学心法秘籍，留下来做杂事又不需要那么多人，赐死不是最好了么？你说呢知念？”洛煞若有所思的看着知念焕。
　　“……”要说演戏，知念焕涣然大悟了，影主才是正真的王者啊！！！“呵呵，呵呵，继续培养吧……不花费，不花费……”
　　话语间，五年之修坚持下来的魍魉弟子们陆续出现在大殿上，该长高的长高了，该变强的变强了，让洛煞很欣慰的是五年时间，这一段艰辛的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魍魉门弟子一惯的坚韧与血性，让他看到了门派的希望。
　　“唔？小无离长高了呀~看看我们小美人胚子~脏兮兮的，待会定要好好回房洗一洗。~”无望迭一眼就看到了她家小无离。
　　“……”
　　“魑呢？怎么没看见她？忘记日子还在苦修呢？”无望迭嘴上这样说着，没看见魑的她心里如火燎一般。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小小的一句“或许死了吧”
　　“胡说！！！！”
　　“！！！”那个无心冒犯的魍魉弟子，被这句从无望迭，知念焕，无离，洛煞，刑名四面八方来的咆哮震到惊魂未定。
　　“等一下就到了吧……”无望迭在安慰自己。
　　安静，沉静……
　　哒。哒。哒。哒。哒。哒……
　　众人将头看向大殿门口，轻如叶落的脚步声打破死寂般的大殿。
　　这是雷泽少有的景色，正执夕阳暮美。靴子上插着那把伴随她日夜生存下来的双匕泛着幽幽的光，对比五年之初，她瘦了，多了些沉稳，像一块被外表包裹着的寒冰，把脆弱统统封冻着。天色渐渐的沉下，她的脸显得苍白，她的双眸黑的深邃，一步一步的向众人走来。
　　“魑，已完主令。”魑左拳抵肩单腿跪地，平淡无起的声音后包裹了其他太多的东西。
　　与他人无异的回答，却换来众人的凝望。
　　五年不见，人，兴许，会有如此太多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