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的仕途》失眠者

6、公子中邪（2）

　　郎中的话一直回响在耳边，到底是谁要致二公子于死地。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偷偷混进厨房，趁人不注意时将药调了包。可是不巧，在我某一天换好药之后，居然撞见了那个红衣男人，但之后却也风平浪静，并且二公子的病情也有所好转。
　　殊不知暴风雨的前夕都是风平浪静的。这一天我正打扫着院子，“小兄弟，老爷叫你去趟书房。”回头一看是那个红衣男子，“哦，是！”我镇定地答道，并跟他七拐八拐地来到一间十分雅致的房，屋内一张红木桌，桌上的砚台如同玉玑一般，左边的书架上陈列的有古董，还有陶器般的东西，一看挂在墙上的书画：“百内悔川”我不禁念了出来，“啊哈哈哈哈，这位小弟，是‘百纳海川’，而不是‘百内悔川’。”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男子，他就是崔侑吗？没想到他看起来如此年轻，一身蓝白绸缎，腰间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指间一枚玉石般的戒指，眉宇间一股坚忍刚毅的气息，真叫人赞叹。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换药？”崔侑平淡地问道。
　　“老爷，小人发现有人想害死二公子，希望老爷能查明此事。”
　　“混账，堂堂一个刺史难不成还要你这个下人来提醒？”红衣男子立刻来了怒气。
　　“哎，红衣，你退下，这位小弟，你到底是何人，敢蒙混进本府，还敢妄言有人欲害我儿子，好大的胆子。”见崔侑来了火气，我也不便多说，“崔大人请息怒，草民乃长安一市井之徒，因为。。。。。。”还未等我说完，一个家丁跑来在红衣男子耳边说了一通，随即他的脸色由红变成白，由白变成黑，然后挥手示意我退下。
　　此刻的我不禁有些失落和迷惑，迷惑的是崔侑对自己儿子有被害的危险，居然毫无紧张之意，也没注意他的病情正在恶化，这实在令人不解，还有第一天到厨房遇到的红衣男子，开口便问二公子喝药了没有，而他又是崔侑身边的人，难道。。。。。。忽然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出现。
　　于是第二天，我故意让负责煎药的家丁向外透漏，今天由我来煎药，随后将药包放在一旁，借故离开，不一会儿，崔侑身边的红衣人就进去厨房，迅速地换了药包。哈哈，果然想的没错，幕后黑手是崔侑，可是，他不是个惩治贪官的好人吗？为何心会如此狠毒？就在这时，身后有人一拍，我“啊”地叫了出来，又是那个凶巴巴的死丫鬟，“臭小子，又在偷懒了。”我真想扇她两巴掌，吓死人不偿命啊，这下惨了，不知道刚刚的尖叫有没有被红衣男听到。我足足担心了两天，只是之后事情又有了新变化。
　　大清早一出房门，又是那个红衣男，“你，跟我来，老爷找你！”我又兴奋又愤恨，不过无论怎样，这次我定要抓住机会，把杨森和酒大娘的愿望实现，将私通官僚的账本交给崔侑。
　　一进门，我便低着头向崔侑说道：“崔大人，草民混进崔府只为完成您的心腹杨成和他死去的弟弟杨森的心愿，将他们生前搜集到的私通官僚的证据递交给您。”这些话我气都没喘一下就哗哗地倒了出来。说完过了许久都不见动静，一抬头吓了我一跳，红衣男竟然拿箭对着我，而崔侑则是手抖个不停，忽然崔侑面目狰狞地抓着我说道：“什么，你说什么，杨森他死了，你是来送私通官僚的证据的？”“恩，是的，大人，希望大人能够惩治这些贪官。”我一说完崔侑便仰天长啸：“啊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终于有证据指证他们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七章
　　虽然我很纳闷崔侑为何会害自己的儿子，但这不是我一个市井之徒所考虑的，况且我也不负所托，并且可以替我娘报仇。于是我走向崔侑的书房，欲跟他辞别。
　　路过后花园，忽然从假山堆里传来一阵呻吟声，我忙踩着假山窥视了一眼，妈呀，那红衣人正和一个妇女揉揉捏捏，而那妇女竟是崔夫人。我脚下一惊，一块石子扑通地落在地上，我立马仓皇而逃，只是已太晚了，“站住，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我转过头心虚地笑着：“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你们在偷情。”红衣人立刻目露了凶光：“臭小子，如果你敢说出去半个字的话，我就让你见阎王。”
　　没想到崔侑竟会养了一条不忠的狗，还敢要挟我，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要挟，突然，一个想法正中我下怀，我立马挺直了腰杆说：“想让我保守秘密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崔侑为何要害死自己的儿子？”不料他竟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一个带刀侍卫会跟你这般人讲条件，算了，看你是个市井之徒，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二公子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竟是被他父亲所杀害，一夜之间成了疯子，没日没夜地喊着‘我爹杀了娘子’之类的话，崔大人怕事情外漏，干脆将他慢慢毒死。”
　　我听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崔大人杀了自己的。。。儿媳妇。。。他为何这样做？”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的儿媳妇可是权倾朝野的王守澄之女，王守澄派自己的女儿勾引二公子，企图通过女儿钳制崔府，那崔大人岂是泛泛之辈，心一狠便杀了她，倘若走漏了半点风声，必定会使崔府满门抄斩。”说完红衣人便拂袖而去。
　　近日来，我对崔侑越来越觉得不安，而当我推开门时，崔侑似乎早早地就在等我，忽然，从背后蹿出一个人死死地将我压在地上，崔侑一声令下：“杀了他。”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子脱口而出：“且慢，崔大人应该记得自己的儿媳妇是怎么死的吧？”话一出口，崔侑立刻全身变得僵硬起来，“你。。。你说什么？”我歪笑道：“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我的铁兄弟，假如他日后见不到我的话，他就会立刻通知王守澄是你杀了他女儿。”崔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眉峰一转“小兄弟，何必呢，有话好好说，况且王守澄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别忘了是他手下的贪官害死你娘的。”我一想到娘就立刻充满杀气，但此刻我已完全困惑了：“不知崔大人为何要杀我？”崔侑很随意的说起“根据我的探子来报，最近有人想要派人暗杀我，我以为你是潜入的刺客，原来是误会啊。”
　　我抓着头不解道：“崔大人可是能帮我惩治贪官之人，我又怎会加害于你。”那崔侑不禁楞了一下，立马转移话题“哦对对对，是崔某老糊涂了，那么不知你有何高见，可以帮我解决这个刺客？”此刻我已从惊恐中缓了过来，想了一想便说：“要纠出刺客也不难，只要借二公子中邪为理由，向外传召道士辟邪，那刺客必定会借机蒙混其中，到时候等他有所行动时，便可将他一网打尽。”
　　崔侑听后不觉感叹眼前之人，“这小鬼虽才疏学浅，但却心思缜密，头脑灵活，若为自己所用，他日必能助自己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