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黑或白》西南小柚

4、或黑或白4

　　「四」
　　燥热的十月过后，空气开始变的不那么温暖。

　　程沁然打完球，把汗津津的外套晾在篮球架上就回去上课了，等他再回来找衣服，哪里还有踪影呢。程沁然看着快要下雨的灰蒙蒙的天，心里也灰蒙蒙的。
　　“怎么了？”夏远朝这边走来。
　　“衣服不知道哪里去了，天还蛮冷的。”
　　“找不到不要找了，先回家。”夏远边说边从身上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过来。

　　那应该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第一次接触黑色和白色以外的颜色，虽然有一些不习惯，但全身混合了新的味道新的感觉，是夏远的气息。好吧。

　　后来自己刚到家天就开始下雨，在琢磨着夏远有没有顺利到家的时候，程沁然认真地把他的外套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第二天还给他的时候，夏远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看上去是生病了，程沁然抱歉地除了重复谢谢以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夏远抬头挤出一个笑容对他说：“外套你先拿着穿吧，你再感冒我俩就彻底不值了。”
　　程沁然在那一个白天都抱着夏远的外套发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谓的感激，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安静的背影。

　　自那次之后，程沁然发现夏远总有种不属于男生的细致。有时候自己被从天而降的足球砸到头，夏远还会笑呵呵地拍拍自己问疼不疼然后不忘把球一脚给别人踹回去。

　　程沁然还一直记得这个有爱心的大男孩唇边永远挂着微微的笑容，记得他们去流浪狗收养所夏远忙前忙后逗狗狗开心的身影，记得夏远从来都会认真地看完每一封收到的情书并且认真地写婉拒信。

　　有一次学校举办画展，本来分给他们的展板足够放上他们两人一人一张，可等到展板挂出来的时候，程沁然很惊讶地发现两张都是自己的画。一张是自己交上去的人像，另一张是之前借给夏远临摹的静物。程沁然问夏远，夏远无所谓地说：“你画的比我更有资格挂在这里，我就把你的交上去了呀。”
　　虽然的确细看夏远的画不如自己的精致，但毕竟夏远的进步非常快，要不是自己有他没有的“特殊功能”，夏远早在自己之上了。程沁然转头给他一个复杂的笑，夏远说，走，请你吃冰激凌。

　　学校旁边那家新开的甜品店，程沁然从未敢于踏进一步，或者说，程沁然习惯于回避一切需要对颜色作出选择的环境。曾经在初中同学面前把香芋的紫色认作牛奶的白还得以开玩笑的借口来圆说的痛苦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他不想因为身体的缺陷再一次失去唯一的朋友。

　　看见琳琅满目深浅不一的品种，程沁然花了眼，他分不清它们和黑黑白白的石膏有什么不同，只能指着一个说，要这个。夏远在一旁笑他真是的什么都要黑白的哦？嗯，服务员那请帮我拿两个牛奶加咖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