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殇》碧晴

7、第七章

　　自那以后，徐昭佩便独自搬到王府别院居住，别院雅致清幽，她将它改名为“丝君阁”。

　　她开始酗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抱着我痛哭流涕，一声声地问我“为什么”。

　　明明说好彼此不离不弃，为什么会变作今日这般田地。我不能回答她，即便我回答了，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那段时间，四周流言纷纷，道是王妃失宠，被王爷打入别院思过。而那个名叫王素素的丫鬟俨然成为新宠。

　　尽管徐昭佩很少踏出别院的大门，这些流言还是传入她的耳中。

　　她听后竟是异常的平静，淡淡地说：“院中的春花不知何时都谢了，想来夏天很快便要来临了吧。四季尚且要更替，更何况是人呢？新人总是好过旧人的。”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王素素胆子，或许萧绎当真对她青眼相看，她终于恃宠而骄，或许她只是来欣赏徐昭佩的狼狈。

　　王素素的笑容柔弱而无害，“这两匹蜀绣珍品是王爷赏给我的，听闻姐姐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大爽利，我将它们转赠给姐姐，祝姐姐早日康复。原本想多来与姐姐作陪的，可大夫说怀胎前三月应当静养安胎……哎呀，我无意提及姐姐的伤心事，姐姐莫要见怪。”

　　她笑道：“我乃皇上亲封一品诰命夫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姐姐’？”

　　王素素讪讪地离开，美眸中隐有一丝怨毒之色。

　　入夜后，萧绎忽然来了，他把喝得烂醉的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眼底碎影斑驳，依稀泛起暗淡不明的水色。她将污秽物吐在他身上，他便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干净，轻柔地抱上床安置，吻了吻她那咬得伤痕累累的唇瓣。

　　第二日醒来后，她神思怔忡了许久，喃喃自语：“不是他，他已经不爱我了，不会再抱着我睡觉了……云姑姑，他会不会真的来看过我？”

　　萧绎临走前再三叮嘱，不要将他来过的事告诉徐昭佩。我只得忍着心头的难受，垂眸沉默不语。

　　她忽然对我说：“云姑姑，你把那两匹蜀绣拿去给我做件衣裳吧，我想穿给他看。”我心中暗喜，当是二人和好如初的转机。

　　那晚，她像从前那样穿上新装，精心梳妆等候他的到来。

　　萧绎满心欢喜踏进房门，轻唤了声：“昭佩。”

　　她缓缓转过身，婉转而笑。他的笑意却在瞬间冻结成冰，面色骤然变得惨白，漆黑的瞳孔中掀起了狂风暴雨。

　　那上了妆的半张脸在摇曳的灯火下格外明艳，素颜的另一半黯然失色。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夫君，你说我的半面妆好看吗？配你的眇目，是不是正合适？”

　　他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