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染指年华》瞿觞

5、第五章

　　大顷国国都——泾瞿。

　　此时已然接近正午，大街上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各处传来阵阵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

　　往来游人如织，商贾齐云。

　　穿过喧闹的街头，不出多时来到一座堂皇的府院，红漆大门，绿色廊柱，门口两只大石狮子，高大威猛，栩栩如生。一块黑底红匾横挂于大门之上——楚府。

　　楚韵云走到门口台阶下，只见一位花甲老伯立在门口。看到这边时，跨过门槛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精神矍铄，步伐稳健。

　　老伯首先看到楚韵云，开口迎道：“小姐回来了。”“嗯，李伯。”楚韵云轻轻点头，以示答应。随着目光向后申移，一抹轻纱映入眼帘，只见楚倾雪用陌生的眼神抬头望着楚府牌匾，紧闭红唇，依旧不语。看到这里，李伯心中感慨万分，却还是露出慈祥的笑容，“二小姐也回来了，多年不见，长大了不少。”长叹一口气，似是在感概时光的飞快流逝。

　　“嗯，李伯，好久不见。”楚倾雪回神说道。

　　“老爷已经在大厅等候。请跟随老奴前来。”说完身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两位小姐在前走，自己则紧紧跟随在后。

　　楚府内，院落广远，亭台楼阁，绿树环阴。穿过道道回廊，途径一些来来往往的下人，他们看到来人，立刻闪出道，低头行礼“小姐好。”楚韵云也不理会，径自向前走，而丫鬟们等众人走后抬头再继续忙手中的活。

　　“爹，女儿回来了。”楚韵云欣喜地跑向坐在正坐上品茶的中年男子。

　　“回来了，”户部尚书——楚子靖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问道“一路上玩的可好？”

　　“嗯，杭州很美呢。”

　　楚子靖笑着看了会儿女儿，突然停住笑声，眼睛瞟了一眼仍然站在门旁的楚倾雪，“你也回来了。”话中透着冷漠。

　　“爹……”楚倾雪抬头，有些期盼的望着正坐上的男人。男人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出声打断这片刻的宁静。

　　“倾雪既然回来了，就先去房间休息休息，正好顺便看看你的母亲吧，明早跟我进宫。”楚子靖无视那眼神中的期盼，冷言道。

　　“进宫”楚倾雪有些疑惑的望着父亲。

　　“对，为皇上请脉。”楚子靖轻描淡写的说着。

　　“是，女儿知道了。”她有些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以作答应，当再次抬眉时，父亲早已不再理会她，询问着自己大女儿一路所遇到的事情。

　　楚倾雪默默走出大厅，直到最后父亲也没有对她多说一句话，回头只是看到楚韵云神采飞逸不停得在讲路上遇到的奇事，偶尔听得楚子靖捧腹哈哈大笑。

　　走出门后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轻轻飘过，她自嘲的一笑，虽说知道是这种结果，心中那仍有那的一丝的期盼，却被毫不留情的打破。楚倾雪知道，这样的家庭温馨，不属于她，父亲之所以把她叫回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为皇帝治病。她最终低下头，向着后院走去。

　　一个破旧的后院。

　　院落仿佛多年没有打扫一般，枯叶满地，冷冷清清。

　　推开破旧的大门，一位略显沧桑的妇女正跪于中央，手拈着佛珠对着正堂的一尊白瓷佛像诵经。

　　“母亲……”楚倾雪轻叫道，掩饰不住那因激动而发颤的声音。

　　韩氏听到苦想中的声音，不敢相信的慢慢回过头，一抹青色立于身后，印象中的容颜。她激动地起身，因为长时间的跪拜，险些踉跄摔倒，却还是跨着步子走到楚倾雪身边。

　　“是倾雪么，都长这么大了，过来，让娘仔细看看。”说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带有皱纹的双目下两行眼泪早已滑然而下。

　　拉着楚倾雪的手来到桌旁，韩氏用粗糙的手掌来回摩挲着女儿的玉手。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都是娘没用，当年只能眼睁睁的看你被人带走。”韩氏说完眼泪更是停不住的在流，痛恨当时自己的无能。

　　看着这样的母亲，她比起印象中，苍老了不少。楚倾雪心中也是伤感。

　　“娘，这不怪你，倒是因为倾雪，连累了你娘亲，请恕孩儿未能尽孝，常伴娘亲左右。”紧紧抓住母亲的布满粗茧的双手。

　　母女俩一直谈话到深夜，楚倾雪告诉娘亲这几年的生活，直到管家来叫两人去大堂吃饭。

　　楚倾雪搀扶着母亲缓步来到吃饭的大堂。

　　明月当空，一家人团聚，坐在饭厅内吃饭，正坐上的家主楚子靖，身旁坐着夫人韩氏和两位姨太太，接着是几个儿女。丫鬟们来来往往的递送上美味佳肴。但是，明明是一家人吃饭，气氛却显得很是尴尬。期间只听到碗筷碰触的声音，丫鬟们的脚步声，竟然没一个人讲话。

　　晚饭后，楚尚书留下楚倾雪，交代了一些宫廷中的注意事项，便处理公事去了。

　　后院中，休憩用的小亭立于湖水之上，明月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偶尔还能仿佛能看到小鱼吐出来的气泡浮出水面，虫鸣声不时的传来，格外寂静。楚倾雪坐于小亭边上，斜身靠着亭柱，抬头凝望着漆黑夜空中的一轮圆月，眼神缥缈，冷静，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突然眼前一黑，双眼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遮住。“猜猜我是谁？”稚嫩的男童声。

　　“嗯……让我猜猜，嗯……你是楚佑？”故作思考半天，然后恍然答道，掀开他的小手，只见一个脸色红润，似是八九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立于自己身旁。

　　“不好玩，不好玩。”楚佑撅起小嘴，嘟囔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能猜到是我。”

　　“因为只有你总是玩这个小把戏啊。”楚倾雪微笑着回答，勾了勾楚佑的鼻梁。

　　“弟弟都这么大了。”

　　“二姐，这次回来带什么好玩的了？”楚佑扑闪着他的一双大眼睛，期待着盯着眼前的姐姐。

　　“你当我是出去游玩的啊，还要带礼物回来给你？”

　　楚佑听完，有些失望，撅起小嘴“上次二姐送我的玩具好喜欢，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没带，看来二姐把我忘了，害我白兴奋了好久。”然后伤心的扭头要走。

　　突然眼前却被五块石头吸引，“诺，这是送你的。”这五块石头颜色各异，发出神秘暗淡的光泽。

　　他伸手兴奋的去抓，仔细琢磨，扭头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二姐最疼我了。”正在高兴时，却传来奶娘的呼喊声，楚佑将食指伸到嘴前，眼睛微眯作出嘘的声音，好不可爱“看来娘找我了，我得走了”跑远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大喊：“回头找二姐玩~”

　　“嗯。”

　　望着楚佑跑远的身影，楚倾雪继续靠在亭柱旁，独自欣赏这美丽寂寥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