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目标》张鼎鼎

25、第 25 章

　　再次踏入相望酒吧，已经是腊月二十七。此时流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没有信心，不过他想试一下，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惜钟嘉没有在相望，等到两点，就是差点又和陈五打一架。
　　看到流云，陈五真是吃了他的心都有，但钟嘉有话在先，身边又有孔雀头等人拉着，他也只能按自忍耐。流云倒是想找他试一下自己的身手，但见陈五脸上那明显的牙印，他也觉得再动手有点对不起这个家伙，而且，这个酒吧是钟嘉的，和她手下的人来一架，很可能会引起她的不快。

　　于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就是在这个嘈杂的酒吧里度过了，这让他觉得有点新奇，又有点落寞。他并不是一个很在乎生日的人，但，十八岁，总是特殊的。

　　回到家，很出乎意料的灯还亮着，客厅里没有人，他也没有多想，换了鞋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东方靖坐在自己的床上。

　　流云一愣，心下有点感动，原来，父亲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啊。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东方靖已经开口了：“回来了？”

　　流云点点头。

　　“那个，”东方靖局促的搓搓手，“我今天和你胡姨领了结婚证，至于婚礼呢，我们都这么大年龄了，也不准备大办，但总要请亲戚朋友吃顿饭。你胡姨的意思是就在大年三十，我觉得也挺好，中午咱在乐乐包几桌，晚上就直接住在那儿，也算是一家团圆……”

　　他还在说着，流云却已经没有心思听了。没有怨恨，只是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已经走到相看两相厌的地步了，他竟然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微微的撇了下嘴，连争吵的力气都消失了，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听到这个回答，东方靖大喜，见流云有点不耐烦的神色，立刻停了下来，又随意的问了一下他的身体和学习就出来了，对于这个儿子，东方靖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因为总有愧疚感。

　　东方靖是大梁市棉纺厂的副厂长，不大不小的官，应酬却非常多。应酬多了，心思也就多了，妻子虽然漂亮，但哪有年轻小姑娘水嫩？何况现代社会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但东方靖的妻子刘芳却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女人，在闹了几次没有结果之后，一怒之下辞了工作跑到南方去打工了。

　　刘芳走了，东方靖更没有顾忌，随便给流云找了个保姆就继续花天酒地了。流云的脑膜炎就是腮腺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发展出来的，虽然后来治好了脑膜炎，却留下个那样的后遗症。

　　儿子成了这样，东方夫妇都非常愧疚，刘芳立刻从南方回来，专心在家照顾起流云，东方靖也安生了一段时间，但已经习惯了玩乐的他怎么也在家呆不住，于是不长时间就又继续了先前的生活。

　　这次刘芳不再和他闹了，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流云母子都把东方靖当做是不存在的人一样，后来刘芳病死，玩够了的东方靖想收心，却发现已经与儿子有个无法弥补的鸿沟。

　　流云彻底拒绝了他，而他，也真有点无法面对这个儿子。

　　大年三十，流云还是参加了东方靖的婚礼，不过婚礼一结束，他就离开了，该做的表面功夫他已经做了，至于所谓的大团圆那就太没必要了。

　　他在母亲的坟前坐了一个下午，把自己这一段的经历都说了一遍，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世界，是不是有灵魂，但他希望有，他希望母亲能听到这些话，知道他的病好了，知道他有了超人一等的能力，母亲一定会很开心吧，他希望这样。

　　一直到六点，墓园要关门的时候他才离开，然后骑车径直来到宾河路。

　　相望酒吧没有开门，门上挂着“今天休息”的招牌，流云靠在门上，双手插在兜里，抬头向上看去，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但天空并不寂寞，大梁市没有禁炮，所以不时的能看到飞上天空的烟火。姹紫嫣红的烟花不时的将天空染上一抹亮丽的色彩。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体已经被冻的没有感觉了，却没有想离开，因为他不知道要上那儿，家里没人，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到乐乐找爸爸，更别开玩笑了。相比起其他地方，这里更好一点，起码，让他有种亲切感。

　　“喂，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连忙回头，只见二楼的窗户里探出一张清秀面孔，钟嘉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等我一下。”说完，钟嘉关上窗户，不一会儿就传来开门声。

　　流云又惊又喜，激动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迸出一句：“我没想到你在。”

　　“我也没想到大年三十还有人往酒吧跑。”钟嘉站在柜台前，拿出杯子，“对了，要先问一下，你成年了吧。”

　　“当然，有关系吗？”在他看来，来酒吧的有很多没有成年。

　　“怎么说呢，不知道就没关系，知道的话就会有罪恶感啊，教唆未成年人喝酒，说出去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嘴上说的正经，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说完还眨眨眼，“我可是最怕别人给我扣帽子了。”

　　流云也笑了起来，虽然和钟嘉并没有太多接触，但也可以察觉她绝对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看法的女子。

　　钟嘉熟练的将几种酒倒在一起调了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递给他：“来，试试，我发明的，叫灿烂年华，最适合你这样的孩子喝了。”

　　流云的脸板了下来：“我不是孩子，我已经十八了。”

　　“好好，不是不是。”钟嘉不在意的挥挥手，“来快尝尝，我新发明的。”

　　流云低头喝了一口，酒入口滑腻，感觉类似青苹果，甜甜的酸酸的，很像果汁，很好喝，但，也很单纯。他抿了抿嘴，放下杯子，看着对面的少女，慢慢的开口道：“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钟嘉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试试？”

　　流云点了下头，认真的看着她。

　　钟嘉吁了口气：“好吧，不过先声明，我只给你三次机会，三次之后如果还不成，那就算你失败，我可不想有个家伙一天到晚来找我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