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之歌》Ray小兔

22、北方会议

　　“关上门。”
　　丢下这么一句，维斯特雷虚脱似地倒在椅子上，银色的眸子涣散地看着前方，他用手帕缓缓地擦去额角的汗珠，惨白的脸泛出不正常的青色。
　　“伯爵…”索菲亚担心地望着维斯特雷，不理解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主人受伤了。
　　“对不起…”索菲亚低着头，嗫嚅地说。
　　维斯特雷优雅地摆了摆手，用手指撑住额头，“你认识那个叫布鲁克的男人？”
　　“是。”
　　见索菲亚没有继续回答，维斯特雷看了索菲亚一眼，继续问：“他的歌声很特别，他是什么人物？”
　　“他从前是神父。”
　　维斯特雷楞了一下，眯起眼睛，喃喃道：“神职…？”
　　“他的亲人都被怪物杀害了，之后成了怪物猎人应该没多久，我和他曾经共事过一些日子，他是个能通过歌声击败怪物的男人，而且他的实战能力也很强。”
　　“你说你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维斯特雷擦着额头的手慢慢移开，苍白着脸看着索菲亚。
　　索菲亚低下头，“是的，在他成为骑士之前，我们一起接任务。”
　　“这么说你们之前关系很好咯？”
　　索菲亚慢慢点了点头。
　　维斯特雷注意到索菲亚的异常，他微微挑了挑眉毛，“是你的恋人？”
　　是吗？索菲亚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想了一会儿，索菲亚摇了摇头。
　　但是，维斯特雷仿佛领会了其中的奥秘，心领会神地点了点头，接着，他问：“他这种能力是天生的还是有人教过？”
　　“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天生的。”
　　维斯特雷思考了一阵，在椅子前交叉起自己修长的双腿，微微放松地叹了口气，慵懒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优雅。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跟那个家伙扯上关系了，他刚刚差点杀了你。”
　　“对不起，伯爵。”
　　维斯特雷伸出修长的食指微微摆了摆，“我不是在职责你，我只是提醒你小心这个男人。”
　　“是。”索菲亚微微点了点头。
　　“身体还好吗？”维斯特雷扫视着索菲亚的身体问。
　　“我没事。”索菲亚微微站直了身体说。
　　接着，维斯特雷站了起来，对索菲亚说：“过来，索菲亚，我想问安柏一些事情。”
　　索菲亚乖乖地走过去，在他面前低下头，维斯特雷把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索菲亚头顶，接着，索菲亚就感觉到脑海里传来的嗡嗡声。
　　“安柏，你对那个男人有什么感觉？”
　　“我都快被他杀了！！”
　　“是歌声的因素吗？”
　　“不，只要靠近那个男人，我就感到不舒服。”
　　“为什么你不阻止索菲亚？”
　　“我阻止了！！！但是这个小鬼不听我的！差点让我当场死亡，我今天要好好教训她！”
　　“现在你感觉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我可不是一般的怪物！但是我很累。”
　　“好好休息吧。还有，这不是这个孩子的错，不要太欺负她了。”
　　“这是我的自由！”
　　接着，维斯特雷把手移开了，看着眼前女孩柔软的棕发，说：“一会儿我要去参加午宴，那时你就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
　　索菲亚抬起头，望向维斯特雷，深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清秀的面庞仰视着面前的男人，问：“伯爵，为什么每次和爱丽丝说话的时候都把我排除在外？”
　　维斯特雷的心砰砰地跳了一刻，但是很快，他眯起眼睛，“对不起，索菲亚，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失落的阴霾布满了女孩大海般的眸子，仿佛知道自己的失态，索菲亚把脸撇了过去，带着清冷的声线说：“我知道了，伯爵。”
　　望着女孩形状优美的颧骨，维斯特雷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无声地离开了索菲亚身边。

　　宽大的木桌从大厅里头延伸到另一头，桌上摆满了美食珍馐，几乎都是不常见的食物，银色的餐具被擦拭地闪闪发光。几十名仆人穿着统一的制服笔直地站在大厅的角落，当维斯特雷走到大厅时，仆人引导他在桌旁就坐。
　　眼角撇到德里克公爵的到来，维斯特雷站起来，微微向公爵优雅地颔首，高大的公爵也回以微笑，站在身后的利欧与其说无视维斯特雷的存在，倒不如说是在惧怕着什么，低垂着头不去看维斯特雷。
　　当贡茹王子就坐后，午宴开始了。他站起来，举着银色的酒杯，对在场的领主们说：“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城堡，希望我们北方各领主在今后也互相团结！”
　　维斯特雷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是也举起酒杯佯装庆祝。但是坐下后，旁边的贡茹却把脸凑过来，悄悄地说：“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老弟。”
　　维斯特雷平静地说：“我没事，殿下。”
　　贡茹皱起浓眉，让那张富有男性气概的脸挂上佯装的疑惑，“怎么没有看到你那位小姑娘？难道你把她藏起来了？就这么小气不让我看？”
　　“不，殿下，她身体不适，正在休息。”维斯特雷喝了一口葡萄酒说。
　　“哈哈哈，”贡茹突然笑起来，“你未免也太宠她了吧，只不过是个仆人，你居然让她休息，要是有危险的话，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维斯特雷冷冷地说。
　　“这个比喻好…”贡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在我看来，你就是大小姐，特别是晚上从来不出门这个习惯。”
　　凌厉的视线从银眸中射出，让嬉皮笑脸的贡茹稍微打了个寒战，“好了，好，我不开你的玩笑了。”他掩饰般地喝了口酒，笑着把视线从维斯特雷身上移开。
　　“柯鲁布斯伯爵。”身旁的是哈马尔伯爵，他长着一双不知是哀怨还是狡诈的灰绿色眸子，一张苍白的长脸让人印象深刻，他神经质地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说，“伯爵您最近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维斯特雷微微笑了笑，“谢谢。”
　　“不，我是说真的，”哈马尔伯爵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比以前好太多了，有什么秘方吗？”
　　“没什么，不过怎么说还是谢谢您。”不想跟这个男人说太多话的维斯特雷向旁边的仆人招手倒了一杯酒。
　　午餐进行的很迅速，下午茶时间才是公事交谈的时间，所有人都避免吃太多食物导致下午打瞌睡，所以不一会儿，大家就都放下了餐具。贡茹王子问了管家一些问题后就对领主们说：“大家跟我过来，一起喝杯甜酒吧。”
　　这句话几乎成了会议开始的暗语，维斯特雷用手帕擦了擦手，站了起来。

　　来到一个装饰精美的房间，里面放着和领主人数同样多的椅子，围城一个开发的圈。在这里，所有的随从都被隔绝在外，领主们的武器也都被门外的仆人收下。
　　在力图创造的和平氛围中，维斯特雷走到里面，坐在了靠着唯一不同的椅子旁边的椅子上。
　　虽然没有挑明，但是里面的座位顺序和就餐的座位顺序是一样的，都是按照宾客的地位而排列的。
　　“我很高兴大家能抽空来参加今年的聚会。”贡茹的表情似乎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这让他看上去和身份更加符合，英武的脸透着贵族式的傲慢和高雅。
　　“我也听说了，今年的暴雪让大家的农作物遭受了不少的损失。所以我也向国外陛下申请了减税的要求，希望大家能共度难关。”
　　只有在这种环境下，维斯特雷才会觉得贡茹像个王子，甚至他会觉得贡茹比其他王子更具有统治者的气质，如果抛开他是个私生子的事实来说。
　　“最近关于银盏的消息传得越来越疯狂，”贡茹握起拳头，说，“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宝器，如果这里有人执着于那个的话，我想说的是，这只是个传说而已，要是有谁因为银盏的事情而闹起纷争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这时，维斯特雷察觉到贡茹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看，他有些紧张地动了动身体。他看了看周围，发现很多人都在这句话后不安地做着小动作。
　　“这次我没有其他事好说了，现在如果大家还有什么事，现在说出来吧！”贡茹说完后拿起身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扫视着会场。
　　这时，一个金发的男人站了起来，他长着一张略带柔弱的面庞，声音也是温文尔雅：“最近我的领土上经常有不明的猎人来捕猎，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指示，总之我对这种行为很不欢迎！”
　　就好像示威般地瞪着全场的其他人，周围立刻传来不满的声音：“真是无聊，居然会怀疑我们。”
　　“小毛孩口气不小。”
　　“好了，大家停下来吧，”贡茹不可理解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会帮助克里斯伯爵去调查，大家就这么不信任周围的邻居吗？”
　　会场安静下来后，贡茹疲惫地站了起来，说：“今晚的聚会大家再聊吧，请大家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的维斯特雷发现索菲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顺手倒了杯水，望着打开的窗户，他转身走到床边拿起毯子盖在索菲亚身上。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维斯特雷推醒索菲亚，“起来去开门！”
　　索菲亚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看了看维斯特雷后立刻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看到一个长着漂亮面孔的男人站在门口。
　　“我来找柯鲁布斯伯爵。”男人用柔和的语气说。
　　索菲亚转过脸看着维斯特雷，维斯特雷点了点头。
　　男人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维斯特雷面前，微微颔了颔首，“打扰了，柯鲁布斯伯爵。”
　　“有什么事吗，克里斯伯爵？”维斯特雷的礼貌中带着一丝谨慎。
　　金发的男人用清澈的语调说：“柯鲁布斯伯爵，在所有领主中，我一直很敬重您。”
　　维斯特雷挑起了眼睛，但还是礼节性地笑了笑，鼓励男人继续说下去。
　　“刚刚您也见到了，我最近实在很受困扰。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找出那个凶手。”
　　是一个要求而来的人，索菲亚望着维斯特雷温和的面孔，他张开嘴，“我对您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您也知道，我处在兰泽的最北端，里面的怪物数不胜数气候严酷，我的人手经常不够。”
　　应该是没有希望了，克里斯伯爵的眼神黯淡下去了。
　　“但是我会帮你留意着的，一有消息我会转告您的，还有，如果需要物资，我也会尽自己能力帮助您的。”维斯特雷轻轻微笑着。
　　“谢谢，伯爵。”克里斯笑了笑，“打扰了。”接着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索菲亚望着有些疲惫的维斯特雷，他来到床边，对索菲亚说：“现在我要休息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索菲亚望着维斯特雷苍白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