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闻烈衍

9、爱人你好

　　当天晚上他回家和张国山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提议去酒吧。
　　“吃了饭了去酒吧？”张国山一边洗碗一边奇怪地问，林乐低着头在一边帮他擦洗好的餐具。
　　“你好久没找人了吧？”林乐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找人？我找谁啊？”张国山一头雾水，挂着个围裙一脸疑惑。
　　林乐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心头火起：“约会！我说你好久没找人去玩，去约会了！”
　　“哦。”张国山那个大条的神经回路，总算反应过来林乐说的什么话题，摆出一副恶心的样子猛抛媚眼说：“一入宫门深四海，自从跟了皇上，微臣身心都纯洁的要死了。”
　　“……”林乐二话没说，丢下盘子掉头就进了屋。
　　张国山满手泡沫，愕然地看着他拿出一大堆衣服鞋子。很快他就被林乐强行洗干净了双手，穿上拉风的衬衫，戴上有品的项链，甚至搞了一回发型。当香水被喷在他的脖梗后面时，张国山彻底是无奈了：“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找个人？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是朋友……不一样！”林乐烦躁地说，拽着张国山就直奔车库。
　　“什么不一样？”张国山哭笑不得，林乐就这样一脸暴躁地拽着自己去酒吧找对象，那样子倒是挺可爱的——但他现在真的没有打算去猎艳啊！在林乐的身边不是挺好吗？一起了就……一起了……吧……张国山在心里没出息地想着，怎么说他以前也那么疯狂地喜欢过林乐。
　　他是不是太薄情？对黄超然的感情，居然也没什么眷恋。这些年他和情人们从来也没多长久过，或许，就是在等一个永远不可能来到他身边的人吧！
　　现在这个人，却已经在他的身旁，虽然不复当年那种狂热和羞涩，但他总觉得这样并不坏。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林乐吧，所以才会在情场沉沉浮浮，没法安定。
　　张国山这个人的好处是想得开，也从来不为难自己。
　　他觉得，也许他已经再一次喜欢上林乐了。他太了解他了，就像自己的一个部分，哪怕隔了那么多年，他们重逢后还是很默契不是吗？
　　“林乐！我有话跟你说！”张国山有了想法，就决定要立刻行动。但是林乐不给他机会，在张国山神游太虚的时候已经飙车到了最近的酒吧！
　　“有什么话下次再说！”林乐几乎已经是暴怒的状态，虽然他自己也不晓得在怒什么，张国山很顺从、很配合，由着他替他装扮一新、带他来找对象。这样本来是很好，但是他就是在生气。
　　越靠近酒吧，他就越粗暴。等点了一杯酒，硬把张国山推到舞池里去的时候，林乐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不正常了——如果男人也能来大姨妈，他觉得他此刻肯定已经来了！
　　深呼吸了几次，林乐努力静下心喝着酒。他的眼光还在张国山的身上打转，这是对张国山负责，他要监督他找到对象为止。但是，虽然这样想着，当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双手勾上张国山的脖子，扭动身躯贴在他身上的时候——
　　林乐终于忍不住，重重放下了酒杯。
　　“客人，小心轻放，酒杯如果损坏一个算六十五元。”吧台的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淡淡地说，情侣在酒吧争风吃醋地场面他见多了。眼前这位青年人就是典型的例子，一看就知道他很生气，大概醋也喝了一整缸。
　　林乐从钱包里掏出钱付账，他感觉出自己失态，打算先离开酒吧。
　　还没走出几步，他撞到了一个人。
　　灯光下，那张面孔让他辨认了一下才想起是谁。
　　黄超然从诧异变成恶意的表情，在灯光下一览无余，大约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和林乐在这里再见。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凶神恶煞地搂着他的肩膀。
　　“你不是说很爱我吗？”黄超然还是那种淡定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漫不经心似地扭头对身后的大块头说了这么一句。
　　林乐心里警铃大作，就听黄超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打到他住院三个月我就信。”
　　逃走是来不及了，因为那个愚蠢的男人真的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再多的机智和再好的口才遇到这种纯粹的暴力都是一无是处。但他只挨了两下，疼痛就停止了，因为混乱中居然有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林乐只来得及看到一只酒瓶抡到那个人头上，就整个人吓住了。那个被酒瓶子砸得血流如注的不是别人，那一身他自己搭配的华服他根本没法忘记，那是张国山！林乐觉得手脚全都凉透了，因为他看到对方丢掉手里的瓶子，拿起吧台的椅子向张国山猛砸！
　　张国山挨了一下子，还摇摇晃晃地站着，始终站在林乐的前面。林乐两眼通红，捞起身边的一个瓶子，也要朝那个大块头砸。但是他没能成功，酒吧的保安迅速出现制止了事态的发展。林乐的酒瓶子也不要了，撇下就去抱住张国山。
　　“阿乐，没事，我没事。”张国山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完全没有说服力。有人叫了救护车，上救护车之前他还说：“阿乐？你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被他打出内伤……”
　　林乐骂：“他妈的张国山你带脑子不？啤酒瓶子你都不躲，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一边骂，一边抓着张国山的手，脸色惨白。救护车上的医疗人员都觉得可乐，一个就是皮外伤另外一个顶死是轻伤，居然也闹得这样紧张。
　　医院检查的结果，大问题没有。但林乐还是像照顾婴儿一样用令人发指的细心和耐心，照顾了张国山一个多礼拜。并且，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逼着张国山去“找人”了，吃喝拉撒以及精神□□问题，全都在两个人的“组织内部解决”。
　　张国山觉得这一顿打挨得很值，英雄救美之后他的日子就过的很快乐。
　　“阿乐……我冷，你晚上来我这边睡啊……一个人真的很冷。”现在，张国山就打个电话到隔壁林乐的家里去了。果然没多久，林乐就一脸纠结地穿着睡衣开门到他屋里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喔，手脚都冰了。怎么穿这么少就跑过来了？”张国山有点心疼地掀开杯子把林乐裹好，一把抱住。
　　“有个脑残在这种寒冷的深夜说他冷，要我过来睡。”林乐没好气地说，两人合作的项目早就结束了，现在张国山的项目已经是和其他部门对接。张国山前一阵就是飞去国外跟进新项目，在外面呆了两个月。回到国内的时候圣诞节、新年都已经过去了。
　　林乐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这两个月过的多郁闷，多无聊，多希望他回来。
　　当然，他左思右想的那么多关于张国山的地位的事，也不会说的。
　　最关键的是，他永远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误会张国山和一起出差的秦助理发生了什么，进而躁郁到摔破了一个他最喜欢的限量版马克杯。
　　反正他现在回来了，什么也没变，这样最好了。
　　林乐懒洋洋地翻身闭眼，由着张国山把他搂在热乎乎的怀里——冷个屁，真假。这家伙身上热得就像一团火，简直和电热毯不相上下。林乐觉得即便张国山依然当他是朋友，他也不介意，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借着友谊能够让这个人在自己身边，那为什么不呢？反正总有一天张国山会发现不管是不是朋友关系，他们已经是没法割舍对方、也没法忘记对方了。
　　林乐带着得意睡着了，他的时间还长，他的人也很坏。
　　他不会让身边的这个男人离开他。
　　“晚安，阿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能感觉到张国山在他耳根轻轻吻了一下，继而沉入了梦乡。
　　当林乐安心睡去后，张国山就继续开始他的思考，自己那封呕心沥血，集百度与谷歌的智慧于一身的情书以及那对很土豪，很昂贵，叫他挑了真的很久的对戒，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才能让林乐发现的时候比较有惊喜呢？
　　他真的是很想、很想尽早结束他们之间的“友谊”……因为其实他们的“友谊”真的已经结束很久、很久、很久了——
　　临睡前，张国山不着边际地想：其实重逢那天被他们给对方戴的绿帽子，其实，会不会是通向幸福的路标呢？虽然这个想法很好笑，但……
　　也许，真的就是吧？

作者有话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