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apitulo.56 情不自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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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发子弹从银色的枪口发出。穿梭空气猛地到达茶发男人额前，划破破茧而出情感的子弹甚至掩盖了一瞬的温暖，伊凡忽然回神过来的寒冷中，他看见金发女子不存一丝迟疑地改变了动作的方向，萦绕着火焰的手臂硬生生地挡在了伊凡前。
他睁大了眼睛，惊愕间朝后退两步，克里斯汀娜握紧手中赤血，融化了半颗的金属物体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贯穿沉重的停滞自开枪者延伸而来，克里斯汀娜用充满不可置信到犀利的怒视凝视着泽田纲吉，目不转睛到宛若能就此杀死他，棕发青年仍旧不露神色地举枪，面部表情仅仅有了微不可闻的变化。
这是发生在不足半分钟的细微变动。金发女人望着泽田纲吉，伊凡不解看着两人，随即，卡鲁卡沙狙击手的又一轮攻击开始。这次朝向泽田纲吉陆陆续续的子弹被他巧妙地躲开，青年不假思索地快速迎向伊凡和克里斯汀娜两人，女人眨眼后一皱眉，立即从他的这个举动看出意图。
心中尽管充溢不甘，她依然完美配合地对伊凡出手，没来得及一顾面向泽田纲吉的他做出任何反应，克里斯汀娜把一只手放在伊凡的脖子上不动，另带着指环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灼烧的火焰以炽热逼人的温度攻击着他的肌肤。几乎同时，泽田纲吉已经危险地把枪抵在他的颈椎，透过衣裳的硬度不寒而栗。
狙击手的枪声戛然而止，茶发青年的心脏也似乎和瞬间而至的静寂同步沉下。前一刻鼓动的情感关上落幕的布料，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的惨淡，伊凡阖眼又睁开，回忆中残余的燥热与克里斯汀娜相接的肌肤重叠，他好笑地勾起嘴角，眼看着要挟他的两人语气清冷对话。
“接下去怎么办。”
克里斯汀娜缓缓收敛手上的火焰，眼眸看向伊凡背后的泽田纲吉时，不经意与伊凡对视，其中的鲜血色全是压抑。他感到后面的枪颤了颤，又好像错觉，棕发青年不带迟疑地开口，“先借用卡鲁卡沙的直升飞机进入热那亚。”
金发女人眯起眼睛开始打量他，紧抿嘴一下，在两个男人都以为她不会回复，她咧开嘴冷笑，“我们逃跑的话，伊凡会杀了这船上的人，而带着他一边逃跑，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要留下给我制造逃跑的机会吗？”
他摇了摇头，“我要到卡鲁卡沙总部和伊凡先生再谈一次。”
听到两句话中微不可闻的区分，克里斯汀娜又笑了，极为嘲讽的冷淡。她这次没干涉他的决定，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很明显她已经正式与他划分界限，不再投给泽田纲吉丝毫无关利益的感情。她冷冷说，“给我一个保证。”
话音刚落，棕发男人接了下去，口吻淡然，“即使我死了，彭格列也不会在这次战争中对卡尔杜奇出手。”
“好。”克里斯汀娜应了一声，朝狼狈摔在地上的贝娅特丽丝讥诮一笑。褐红发女人抿嘴忍痛地起身，与伊凡对视中他显赫无可奈何的表情耸了耸肩，于是她也只好为他们带路，同时也按照泽田纲吉所指示的，命令周围卡鲁卡沙的战力都返回基地。
甲板上的众人是在天上放空的五分钟后乘坐的直升飞机起飞，克里斯汀娜紧扣着伊凡时不时透着监控器看着驾驶员，阴沉的脸蛋没有好多少，一直沉默不语，为伊凡挡枪的手滴着鲜血。泽田纲吉有想过提醒她一下，可在深知伊凡的实力不容他们两人有半分松懈，他握着枪不说话，何况女人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影响到她的生命。
贝娅特丽丝坐在他们的对面，眼睛直直盯着克里斯汀娜身上掉落的血液许久，最后宛若受不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她的眉梢难看地皱了起来，“我给你处理伤口，卡尔杜奇。”
克里斯汀娜有些意外，她扫了一眼贝娅特丽丝，正要开口嘲讽几句，泽田纲吉朝贝娅特丽丝一笑算是答应。贝娅特丽丝靠近他们跪坐在克里斯汀娜脚下，握住她的手后，指环上燃起的晴属性火焰令金发女人的伤口逐渐治愈，身上显赫的枪伤也随着这温暖的光化脓。坐在两个绑匪中间的伊凡笑了，打断褐红发女人流畅的动作，“克里斯从小就受过抗药训练，贝娅你乘机给她注入迷魂药根本没用。”
泽田纲吉不见惊讶，显明是知道了贝娅特丽丝的阴谋和克里斯汀娜身体的问题，金发女子低着眼睑看褐红发的女人，渗不出感情的眼神令贝娅特丽丝咬住下唇。她的手颤了颤，想要后退没料到克里斯汀娜抓住了她的手指，用力到了仿佛能捏碎她的骨髓，贝娅特丽丝一下次皱起了眉，没有错过‘我随时都可以杀你’的提醒。
高傲地不似毫无权利的无用女人，贝娅特丽丝一惊，看她逐渐蠕动嘴唇:“你原谅了他？”
克里斯汀娜重复多年前贝娅特丽丝对她问的话，用同样的嘲讽弧度以对，褐红发女人怔忡了一秒，似乎也想到了她们之前相反的立场。
伊凡投在贝娅特丽丝身上的笑容颇为兴致，她无法立马露出多么柔和的表情回复:‘我原谅他’，片刻后，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听起来很干涩，“不知道。我爱他，我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克里斯汀娜松了一下握着她手的力量，到是扣着伊凡的手紧了，像是多么善良地叫他注意眼前这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伊凡另一侧的泽田纲吉也有了一瞬的愣然。
“我想陪他，直到我死。”贝娅特丽丝继续说，这时茶发青年才想起他身边的两人都曾经拥有过和贝娅特丽丝口中的心情，那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有关世界的美好。他笑着凝视褐红发女人，他身边的克里斯汀娜眼睛虚了虚，嗤笑不已，放下了贝娅特丽丝的手。
“如你所愿。”金发女子微笑，轻抿的柔软线条代替了阴沉，被伊凡遮住视线的泽田纲吉看不到克里斯汀娜，仅听她冷漠的嗓子，越发越动人，“贝娅特丽丝，去写遗书吧。”
贝娅特丽丝没有在第一时间听懂她的话，之后看着克里斯汀娜勾着嘴角再次以云淡风声的语气说了一遍，她的面容倏尔失色。伊凡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好看的让人害怕，而他身侧的泽田纲吉目光直直定在地上，握枪的手微微出汗，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沉默拉长，褐红发女人借着这段时间拼命思索，直到她的太阳穴痛得绞疼，她犹疑地抬起头，克里斯汀娜的脸在她眼中形成模糊的一片黑，“我早已把卡尔杜奇的权利让给埃利欧沃克了。”话中的深意是贝娅特丽丝即使在遗书写上把权利归还给克里斯汀娜也无用。
“我猜到了，也曾未期待过你能把持地住卡尔杜奇。”顿了顿，女人的笑容不动摇，“但是你活着会给卡尔杜奇添麻烦的，所以我想要你死。”
——我想要你死。
克里斯汀娜的话在贝娅特丽丝脑中辗转了无数次，如同回音不断放大，她的身体掉入了冰冷的深潭，石头一般沉下，贝娅特丽丝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没有思考，几乎出于本能地把视线朝向伊凡，她见到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那足以加深笼罩住她的绝望，不能弹动，好似身体不受控制。褐红发女人蓦然地感觉自己变成了旁观者，画面中泽田纲吉抿嘴不语，克里斯汀娜露出不耐的神色，之后握着伊凡的手移到他的手腕，突然一用力，茶发男人脸上的表情闪过一瞬的疼痛。
只是那么一刻的痛苦。
令她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宛如利剑撕裂着体内的器官。
那么一刻的痛苦。
尽管伊凡在此时的笑容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绚烂，她还是莫名回神过来了，或许能把功劳献给爱情这个词，她单单靠着眼睛见到自己拿笔在纸上比划，随后，眼泪陆陆续续地掉在纸上染开墨水，凄惨地美丽。
位于这种安静到连呼吸都消失于此的空气中，贝娅特丽丝掉落的眼泪是唯一的鲜明的存在。她感受着划过她脸庞的温热，仅剩勇气去写字，她不敢抬头去看伊凡抑或克里斯汀娜，想必两人怀揣的都是笑容。
贝娅特丽丝没有想错。
克里斯汀娜牵着嘴唇，异样清楚知道留她时间写遗书的仁慈是一种最能让她疼痛的方式。
她知道胆小如鼠的贝娅特丽丝会在这一刻多么怨恨她，多么怨恨伊凡，随即后悔自己的爱。克里斯汀娜知道如何让别人把他们自己的懦弱展现，由别人践踏他们自身的感情，就如此刻她要贝娅特丽丝身怀后悔死去。
她不再是一个善良的人，抑或说，她不曾善良。
贝娅特丽丝也知道她所想的，不止地暗示自己不能否定先前的一切努力，然而仍旧在行走着她所指定的路，无法回头，前面只有黑暗——“克里斯。”
伊凡截断了贝娅特丽丝的思绪，绝望断了线，她毫无真切感地在脑中回放他的声音，僵住了。褐红发女人没有感到他有一秒看向她，只是随着伊凡的后半句，她的眼泪更加显赫地坠落，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甜涩，“要怎么做你才肯……嗯，放了她？”
伊凡的嗓音中全是无所谓，很像是随口一说的话，有可能下一秒便改变主意，但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太过稀奇，泽田纲吉怔了怔，抵在茶发男人旁的枪有些松懈。
发言权落到克里斯汀娜手中，她眨了眨眼，不见染上和泽田纲吉相同的不可置信，她反而是笑了出来，笑得漫不经心，那是她在这场毫无胜算的赌博赢了的关系。
不是赌贝娅特丽丝愿不愿意为了伊凡送死，不是赌伊凡对贝娅特丽丝抱有什么感情，而是把一切期待放在伊凡的狂妄上。自负于任何不利状况他也绝对能得逞所愿，伊凡只是看着贝娅特丽丝转瞬即逝想到了‘有可能她会让我感动’之后这么肆无忌惮地行动。当然，贝娅特丽丝的利用价值也不止这么一点，可对于伊凡来说这么一点就足以他改变想法。
“放了我，放了彭格列，放过轮船上的所有人。”克里斯汀娜冷淡道，伊凡没有自讨无趣地问一句‘你不是想让我杀了轮船上的人吗？’，翘起的眼角中瞄到了泽田纲吉震惊的模样。茶发青年感受着手腕的痛疼看不清的光流逝过眼睛，蓝色不见深底的眸子弯了起来，他侧头直视克里斯汀娜，“我答应你，不过有时限。还有克里斯离开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啊。”
她点了点头，伊凡凝视她的眼睛，硬生生地想从其中察觉什么，“为什么救我？”
“情不自禁。”速答。
“噗。”伊凡弯身把头靠在膝盖上不停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贝娅特丽丝马上惊了，克里斯汀娜白了他一眼，正巧要起身时与同样无可奈何表情的泽田纲吉四目交汇。
他这次用惯常的温和笑容对着她，不再和先前充满愧疚感的样子有一点可以重叠的影子，棕发青年的嘴唇缓缓启齿，柔软的她都不记得皱眉了，“谢谢。”
噗咚、噗咚。
直到心跳敲击在她胸膛上有些痛人她才知道反应，克里斯汀娜站起身，垂下眼睑不回答，微带鲜血的一束长发滑落。随即，与终于停止笑声的伊凡对视，“伊凡，你给我们多少时间。”
他假装思索地摸着下巴，灿烂笑道，“十秒。”克里斯汀娜不说任何话，维持同样的姿势一秒不到，立马左顾右看，一个降落伞的影子都没见到。
“9、8、7……”伊凡倒数着，泽田纲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到机长所在地，克里斯汀娜直接走到直升机的航门毫不犹豫打开。“5、4、3……”
风灌进来把克里斯汀娜的头发吹得视线都被金色夺去，传达耳膜的呼啸风声不停作响着，她烦躁地向下一看，只有空无一物的海面。
伊凡的声音，包括克里斯汀娜的心跳声都被掩盖住，她虚了虚眼，根本没时间算计从这种高处跳下去是否能平安，背后好像响起了一阵开枪声。她身体条件反射地转头重心向后倾移，想在离开之前看到那开枪的人，可回头过来时，她已经仰着天空坠落。
长发遮盖住眼睛比阳光更加刺眼，克里斯汀娜艰困地睁着眼睛却只看得到一片模糊的蓝，耳边突然一安静，恍惚间，她想起了一些回忆，但捕捉到的只有一瞬与现实重叠的画面，红色眸子中单单定格在苍穹中朝她靠近的一抹橘色。
她闭上眼也知道那是谁。泽田纲吉。
他棕色的头发被风肆意在身后的火焰中缭乱着，温润的轮廓在此时有种凛冽的感觉，克里斯汀娜甚至觉得她的心脏地悸动又被他牵扯了，她有点想笑，也确确实实咧开嘴笑得像疯子，泽田纲吉把她拥入怀中的一刻同她一样，不由笑出来。
然后，阖眼闭气。
嘭——！！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Capitulo.56 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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